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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泠光 「那現在還有桃花嗎?」 「桃花的花期早,現在早就開過了,就算是花期較遲的綠花桃,四,五月也已經開過了。」 「那現在還找得到桃花嗎?」阿忠有點擔心。 「桃樹都還在,但要開花,需等到明年春天了。」 「那怎麼辦?」阿忠心急。 「就等啊……欸,到了,路口的牌子你們看到了嗎?」任曉曦手往旁邊一指。 周大鈞停下腳步,果然看到一個小小的白色木牌上寫著「千卉村」三個字。 木牌做得那麼小,不是住在這兒的人恐怕還難以發現。 任曉曦從周大鈞的背上下來。「大鈞先生謝謝你。」向周大鈞深深一鞠躬。 「不用謝,好心的是『阿忠先生』,不是我。」周大鈞嘴巴不饒人。 「阿忠先生是好人,大鈞先生也是好人。」任曉曦露出燦爛笑臉,「大鈞先生的照片我會好好保存,對了,大鈞先生要不要我的照片?」 「我要你的照片幹嘛?」周大鈞臉上三條線。 「我只是想說禮尚往來,你送我十張,我最少也該回送你一張,不過我很少照相,最近的照片是高中畢業拍的大頭照和寫真照。」 「不用了,我已經把你的樣子刻在腦中了。」周大鈞找理由推辭。 「那真的很不好意思,恰好我的照片也只剩一、兩張了。」任曉曦的臉紅了一下。 她還真認真哩!周大鈞覺得好笑,她不送他照片,他是一點兒也不會介意的。 但她若敢不收他的照片,那她就死定了。 暴殄天物本來就是種罪惡啊。 「任小姐,請問你們這裡有位『栽花聖手』住在哪裡?」阿忠走了過來。 任曉曦一愣,「什麼栽花聖手?我從來沒聽過這個人啊。」 「就是有辦法讓花不按花期開花的種花高手,是花市的人跟我說的。」看到任曉曦的表情,阿忠開始擔心了。 「我真的沒聽過這個人。」任曉曦想了想。「不然你要不要到我家坐坐,我問問我爸媽,或許他們知道。」 阿忠眼望周大鈞,周大鈞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阿忠抱著希望道。 周大鈞現在非常的後悔,他不應該答應到任曉曦家「坐坐」。 看到任曉曦一身泥土、手肘膝蓋擦傷,一跛一跛地回家,任家二老立刻像瘋了一樣—— 「心肝啊!你是怎麼了?」任媽立刻衝過來。「是誰把你搞成這樣的?」 「剛剛自己不小心,被一輛汽車撞到了。」任曉曦一臉歉意。「媽,不好意思,腳踏車被壓得變形了——」 任曉曦話都還沒說完,任爸就拿起了放在屋外的圓鍬,衝進屋內狂喊—— 「是誰?是誰敢撞我的女兒?給我納命來!」眼望周大鈞和阿忠,目面猙獰。「是你們嗎?」 「這個……這個……」阿忠額頭滲出冷汗,望著像鐵塔般高大,對著他們走來的任爸腦袋一片空白,雙腿不聽使喚。 周大鈞也被這股氣勢嚇到,腦中卻莫名其妙地響起「世上只有爸媽好,有爸媽的孩子像塊寶」的旋律。 如果他死在這裡,不知媒體會怎麼報導? 「爸,你誤會了啦!」任曉曦急道:「這兩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任爸揮舞圓鍬的動作瞬間停住。「真的?」 「真的,」任曉曦一跛一跛地走到兩方中間,「女兒是被別人撞倒在地,幸好有這兩位先生伸出援手,如果不是他們送我回來,曉曉現在還在地上爬呢。」 「曉曉……」任爸丟下圓鍬,衝過去抱住女兒。「爸的寶貝!」 周大鈞看傻了眼。 這情節,比他演過的任何一出電視劇都還要灑狗血。 「來,媽看看。」任媽抹了抹眼淚,小心地扶住任曉曦,「把衣服換下來,媽幫你放水,你先洗洗乾淨,媽再幫你擦藥,心肝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像頭疼愛或筋骨疼痛之類的?媽以前被車撞過,當時沒事,隔天起來全身酸痛得要命——」 任媽嘮嘮叨叨扶著任曉曦到後面去了。 客廳中只剩下任爸和大鈞,阿忠二人。 周大鈞現在非常的不安眼望阿忠,阿忠面如死灰。 他想自己的表情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好意思,兩位,我剛剛誤會了,以為你們是那個殺千刀的肇事者。」任爸露出靦腆的笑,伸出大手。「你們兩位救了我們家曉曉,就是我們任家的恩人。」 周大鈞機械地伸手回握,任爸的手勁好強,握得他全身都快散了。 任爸又要去握阿忠,有了周大鈞這個前車之鑒,阿忠不敢伸手,連忙道,「任先生您太客氣了,這件事主要都是大鈞的功勞,我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任爸一聽,又要去握周大鈞的手,周大鈞恨恨地看著阿忠—— 好一個「功成不居」的肇事者啊。 阿忠畏縮了一下,只裝作沒有看見。 「任先生,您不用客氣。」周大鈞連忙豎起雙掌。「我們只是做了身為『人』該做的事。」 任爸立刻豎起大拇指。「好一個見義勇為的年輕人。」又道:「平平都是人,怎麼差這麼多?肇事逃逸的那個畜牲就不要被我抓到——」 阿忠吞了一口口水,周大鈞勉強擠出笑臉。 「兩位來坐,坐。」任爸熱情招呼兩人坐下,又拿來兩個茶壞,「喝茶喝茶。」 大鈞,阿忠二人如坐針氈,只聽任爸又道:「兩位先生貴姓大名?」 「我姓周,我朋友姓吳。」周大鈞力持鎮定。 「周老弟,吳老弟,兩位不介意我這麼稱呼吧?」任爸盡量親切地笑。 「不介意,不介意。」二人連忙討好。 「兩位是怎麼遇到曉曉的?」看樣子任爸最關心這件事。 「嗯——」周大鈞瞥了阿忠一眼,看樣子阿忠打算擺爛,於是只好硬著頭皮道:「我們看到一輛車子倒車的時候『不小心』壓到了任小姐,就幫忙把任小姐扶了起來,那輛車的駕駛應該是『不小心』的,不是存心肇事逃逸——」 他把「不小心」這個關鍵詞偷渡到敘述中兩次,希望可以發揮「先入為主」的效果。 「你怎麼知道他是不小心的?」任爸的臉垮了下來。 「他一定是不小心的……」阿忠忙道:「大家無冤無仇,他幹嘛要撞任小姐?」 「如果都要有冤有仇才撞人,那世上這麼多車禍就不會發生了。」任爸眼中精光一閃,展現如偵探般的洞察力。 兩人傻傻地點頭,只聽任爸又道:「那輛車子的車牌兩位有沒有記下?」 「沒有。」兩人異口同聲展現默契。 「兩位的車上有裝行車記錄器嗎?」 「沒有。」兩人繼續異口同聲,阿忠決定等下上車就先把行車記錄器毀滅。 「那輛車是什麼顏色?」 「紅色……」 「白色……」 兩人說法出現嚴重分歧。 「嗯?」 「應該是……粉紅色。」周大鈞小心翼翼地調色。 「嗯?」任爸驚訝。 「反正絕對不是藍色。」阿忠「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強調。 周大鈞悲慘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補充:「當然也不是黃色、綠色、銀色、粽色、黑色、鐵灰色、香檳色。」心中想著還有沒有什麼顏色沒說到。 任爸摸了摸下巴沉吟,「如果是這樣範圍就縮小了,粉紅色的車子倒不多見……」 二人剛鬆一口氣,只聽任爸又道:「對了,曉曉的腳踏車被撞得變形,肯定有烤漆留在上面,我們去看看腳踏車就知道了。」 二人立刻嚇得魂飛天外,周大鈞連忙站起來。「任先生現在追究這個好像沒有什麼意義,人家都已經走了。」 「怎麼說沒有意義?」任爸一臉正氣。「這世上的壞人就是這樣被姑息出來的,我年輕的時候在道上闖蕩,向來講究恩怨分明,誰敢動我『任我行』的女兒,我一定讓他後悔!」 「道?什麼道?」阿忠叮得嘴巴都合不起來了。 「就是把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調在一起的那種道。」任爸的臉變得陰森森。 「那……」阿忠思索片刻喜上眉梢。「是白道? 」 「不,」周大鈞臉色發白,重新調色。「七種色光調在一起才是白光,如果是七種顏色調在一起那是黑色。」 「不錯,周老弟你國小的自然還沒忘記。」任爸讚許。 第2章(2) 周大鈞嘴角抽筋,一個退休的黑社會老大誇讚他書念得不錯,這比他演過的任何一齣戲都荒唐。 阿忠腳軟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吳老弟害怕啦?」任爸呵呵笑。「放心,我己經說了,我恩怨分明,你是曉曉的恩人,不用擔心,至於那個畜牲,依我過去的脾氣,斷手斷腳大卸八塊是免不了的。」 「那那那那……那現在呢?」阿忠已喪失語言能力,由周大鈞代問。 「我這幾年都在種花修心養性,心腸也慈悲多了,見不得太血腥的場面,」任爸一臉我「佛心來著」的表情。「我看這種廢物,就整理整理作花肥吧!好歹對世界有點貢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