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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拓拔月亮    


  "喔,這個……我可以自己來。"下意識地摸著梳高的髮髻,步映塵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林同點點頭。"那好,少奶奶,有什麼事你再叫我!"

  林同恭敬地退出房後,步映塵在原位坐了一會兒,起身步至梳妝台前,自己動手卸下髮髻。

  她一邊拔髮夾,一邊觀望房內的擺設。

  房內的色調以簡單的黑白色為主,沒有太多繁贅的擺設,和她在家的公主房大相逕庭,她一時很難適應這種冷硬、沒有溫暖感覺的空間。

  但她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

  抽出卸妝紙,低著頭,她默默地做卸妝的動作,想著佳欣沒有回她的信,自然也沒有回來參加她的婚禮——

  但,算了,一個沒有新郎的婚禮,若是佳欣回來,說不定她會覺得更尷尬。

  想到佳欣、想到荷蘭、想到水晶球裡的男人……

  卸妝的動作停在鼻樑上,停在她又忍不住想起他的時候——

  彎翹的睫毛一垂,輕咬下唇,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在新房裡想著別的男人,即使黑曜岩不在,她也不可以偷偷想著他。

  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鏡子,快速卸妝,她不要想、不能想……

  站定在一大束黛安娜粉玫瑰前,步映塵的手輕摸著花辦,眼底有著一絲愁鬱。

  來到黑家已過了十天,她的新郎仍沒回來,她也沒看到黑曜岩的任何一張照片,她仍對他感到非常陌生。

  對她而言,"黑曜岩"這個名字,充其量只是新郎的代名詞。

  外公每天打電話來問黑曜岩回來沒,並叮嚀她,在黑曜岩回來之前,不准踏出黑家一步,自然也不可以"回娘家"。

  她可以安靜的待在黑家,可是,她好想外公、好想她原本的家。

  在這裡,和在家並沒什麼兩樣,一樣有僕人伺候她,但……她就是想家。

  走到鏡台前,拿起梳子梳著頭髮。外公交代,她要隨時保持完美形象,發不能亂、臉不能髒,要讓黑曜岩看到她的第一眼,有個極佳的印象。

  她不懂,夫妻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一個愛妻子的丈夫,會因妻子偶爾發亂、臉髒,就不愛她了嗎?

  但她還是聽外公的話,把頭髮梳的整齊。

  放下梳子,想到外公、想到芸媽,眼淚倏地滑下,她好想他們,她從來沒想過會離開他們,她以為自己會和母親一樣,一輩子住在步家,住在外公築起的城堡裡,當步家永遠的小公主。

  除了想家,十天來,她每天都想著水晶球裡的男人,儘管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但愈是如此,他的影像就愈清晰。

  白天,她可以到花園去走走,賞花轉移思緒,但到了晚上,一個人獨處時,腦裡全是他冷峻的容顏——

  外公對這樁婚事的在意,連她都感覺得到,如果黑曜岩知道她心裡一直在想著別的男人,會不會一氣之下,把她休了?

  不,她不能讓外公失望、不能犯一丁點錯,哪怕只是偷偷想著,也不可以……

  下意識地拿起前一刻才放下的梳子,輕輕地梳著及腰長髮,水眸一抬,她整個人赫然僵住。

  為什麼眼前的鏡子突然變成了水晶球,"他"就在她身後不遠處?

  她沒有在午夜十二點削蘋果,怎麼會看到他?

  桌面上的鬧鐘,的確顯示剛過午夜十二點……

  難道是因為她太想他,所以……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鏡子裡?

  是她的思念把他引來鏡中的?

  眸底泛起水霧,此刻她的心情複雜至極,她好高興能這麼清楚的看到他,但心頭卻難免有一絲罪惡感。

  伸手想摸鏡中的他,但又倏地收回。

  她靜靜地、癡癡地凝視著鏡中的他,水眸載滿深情。

  鏡中的他站在她身後,可她不敢回頭,怕一回頭,他會消失不見——

  滿懷愛意的雙眼,凝定鏡中冷峻的人影,他好高,看起來冷傲又霸氣十足,濃密的黑髮顯得有點散亂,手裡拎著西裝外套,領帶扯開懸掛在襯衫領口……

  這就是今生的他?眼裡閃進一絲欣喜,她幻想過無數個他今生的模樣,此刻,答案終於揭曉。

  她凝望著鏡中的他,鏡中的他也在看她。

  冷然深邃的眼神,令她著迷,她微低頭,雙頰浮現嬌羞的紅暈。

  一會兒後,他開口說話——

  "你就只會呆坐在那裡,是嗎?"

  冷沉的音調,在冷硬的空間裡產生一種甚為契合的協調,但卻把坐在鏡台前的步映塵給驚嚇到了。

  轉過身,原本浮現在雙頰的嬌羞紅暈,瞬間被蒼白的神色給取代。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紅唇微張,她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

  她真的被嚇到了。也許她可以偷偷想他,可以和他在鏡中做眼神交會,但她不可以……不可以和他單獨見面,更何況,這裡是黑曜岩的家,黑曜岩的房間,大大的雙喜紅字,還貼在床頭——

  "我怎麼進來的?"甩上門,走向床邊,他冷然的眼神沒有離開過她。"你沒鎖門,不是嗎?"

  "我……我是說,你……你怎麼走進這個家的?"

  雖然很晚了,大伙都睡了,但是,管家林叔告訴過她,黑家有嚴密的保全監控,住在黑家很安全。

  兩道濃眉揚高,唇角微揚。"我有兩條腿,你應該有看到。"

  把西裝丟在一旁,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往床上躺下。

  "不可以,請你出去!"

  她急著起身走向床,想叫他離開,但又怕兩人靠得太近,萬一僕人進來看到會誤會,於是慌措地退回鏡台前,兩手往後抵在桌上,聲音因害怕而顫抖著。

  "請、請你出去,好嗎?"

  "請我出去?你請我出去?"坐起身,黑眸冷睨著她。

  "你……你不可以……到我的房間來。"低首,她怯怯地道。

  她不管他是翻牆,或是有著和蜘蛛人一樣吸牆的高超本領,不管她行多高興能見到他,總之,他不能出現在這房裡,這……這樣會令她有罪惡感。

  望著她,冷然的眸子閃過一抹戲譫。

  "方纔你不是癡癡地忘著鏡中的我,那表情像是看到……你偷情的男人。"

  "不,我……"抬旨,雙頰羞赧漲紅。"我……我……我不知道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求求你,你快走,好嗎?"

  "我怎麼找到這裡?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前認識?"眉心添上大問號。

  步映塵沒有聽進他的問話,她擔心他若繼續待在這裡,萬一林叔起床見她房裡燈還亮著,過來察看——

  不,她不能因為自己的行為,牽連外公,讓外公蒙羞。

  第3章(2)

  "我求你——啊!"

  她開口想請求他快點離開,孰料,他不知何時已站定在她面前。

  "我確定我沒有見過你。"低首,他冷峻的臉逼近她,把她柔淨甜美的容顏瞧個仔細。

  "我們……我們……"

  她顫抖抖的說不出話之際,他倏地將兩手抵在桌面,把她整個人鉗制在懷中,逼得她纖弱的身子往後微傾。

  "不要……"

  他臉一沉,冷峻的臉上有一絲疲憊。"不要?不要什麼?哼,我還怕你想要吃了我呢!"

  雖然這麼說,但他仍舊維持原姿勢。

  "請……請你走開。"她嚇得掉下淚,放在身後的手,轉而抵在胸前,藉此隔開兩人太過貼近的距離。

  "如果我不走呢?"微揚的唇角,掛上一抹邪惡的笑容。低首,他作勢要親吻她。

  "不要——"她反射性地把手橫在他的嘴和她的唇間,不讓他得逞。"救命啊——"

  起床看見主臥房的燈還亮著的管家林同,早已來到主臥房外想敲門,但似乎聽見房裡有對話聲,於是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沒多久,他就聽見步映塵的求救聲。

  "少奶奶,怎麼了?"推門進入,林同焦急的問。

  步映塵驚嚇地哭著說不出話,男子回過頭,林同露出錯愕的表情。

  "呃,少爺,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回來了。"黑曜岩放開她,筆直站挺。

  "我回來已經很晚,所以沒讓校軍通知你們。"回頭,他斜睨了步映塵一眼,又轉回。"沒事了,你去休息,我很累,想休息,不要再來吵我。"

  "呃,是、是。"

  林同一臉尷尬,忙不迭地把門帶上,快步離開。

  步映塵僵愣在原地,腦內一片空白,臉上殘留的淚滴,映照著黑曜岩對她的冷嗤。

  "你打算一直杵在那裡,盯著我睡覺?"

  從黑曜岩透著一絲不悅的聲音中回過神來,步映塵驚詫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黑曜岩竟然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水晶球裡的男人……這就是緣分吧?從前世牽連到今生的緣分……喜悅的情緒,悄悄爬上心間。

  "戲演完了吧?"脫掉襯衫,裸著一身結實的肌肉,黑曜岩冷嗤著。"我可告訴你,我很累了,不要再演戲給我看,我也沒精力再陪你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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