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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孟軒 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我覺得你們是該分開冷靜一下。」 夜色已深,夏予蘭並未如同計劃中的跑到便利商店去打發時間,而是依然坐在這家咖啡簡餐店裡。 唯一不同的是,對面多了一盞熱心漂來給她指示的苦海明燈。 「是沒錯,但與其說冷靜,我覺得他剛才比較像是冷淡……」無精打采的舀了一口咖哩飯進嘴裡,夏予蘭含糊回道。 剛才她和凌初日講完電話之後,便身心沉重,要死不活的趴在桌上動也不動,結果原本一直待在吧檯裡的女老闆大概是被她嚇著,終於跑出來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而她原本是很不願跟陌生人說心事的,只是現在她太過挫折,而那位女老闆看來又太親切熱情,讓走投無路、心亂如麻的夏予蘭終於忍不住心裡的脆弱,便隱瞞了自己和凌初日的身份背景,含糊的將自己的困境說給對方聽。 「該不會是他想離婚,但又不肯當壞人,所以假意讓你決定?」聽了她的話,女老闆馬上傾身向前追問,相當的投入。 不能怪她八卦,自己一生普通至極,畢業之後當了一陣子上班族,最後還是回到老家這個不怎麼熱鬧的地方開了這間小小的店,雖然生意不好也不壞、日子不忙也不閒,但整體而言就只有平淡二字可說,因此難得遇到這種彷彿小說裡才有的情節,楊曉曉還是忍不住興奮了一下。 「但他一開始就擺明了他不會離婚。」卻不是因為愛,只是為了面子和怕麻煩吧…… 「那不是正好嗎?你就繼續當你的大老婆,管那個女人怎麼騷擾,反正你老公又不想跟她來往,有什麼好擔心的?」 夏予蘭沉默著沒有回應,好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說道:「他這個人……很能忍,我故意煮他不愛吃的東西,他雖然說不喜歡,但還是照樣吃下去;而且他一開始就不喜歡我,但還是跟我結了婚,婚後也對我很好,我很高興,卻沒想過這是不是他在盡本分的表現? 「我雖然一開始也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他,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當然我們可以繼續過著這種其實也很不錯的夫妻生活,但我跟他相反,總是想到什麼卻藏不住,發現自己喜歡一個人就想跟他說,但又怕他會反而因此跟我疏遠……」 這對夫妻還真是奇怪,煩惱的事都跟別人相反,「所以你才說早知道就不嫁給他的話,是嗎?」 夏予蘭點點頭,「結果他竟然說隨便我,我剛才跟他說要想清楚,明天再回去,他也說看我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 說著說著,頭又要垂到桌上了。「要是剛才讓他過來就好了……搞得我現在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回去才好,真是自作自受。」 「那你娘家呢?」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吞吞吐吐道:「也不是不能回去啦……」 只是想起哥哥和妹妹可能的反應——一個催促她趕快回凌家,免得凌初日找他出氣;一個罵她個性太過放縱,再順便罵凌初日果然冷血無情……想到這些她的頭就痛。 對於家人那些不怎麼溫馨的互動,夏予蘭的包容心和接受度早就比天高、比海闊,他們說得無心,她也聽得隨便。 但若是因為她而連累凌初日跟著挨罵,那又另當別論了。 看出她的猶豫和為難,楊曉曉撐頰望著這個在塵世裡迷途的小主婦,心裡突然冒出一股衝動,「不然你就暫時待在我這裡好了,我就住樓上而已。」 夏予蘭驚嚇的抬起頭,直覺就開口反對,「這樣不好吧……」 社會黑暗,人心險惡,雖然對方看來親切,但她一人隻身在外,還是不得不多加提防。 像是看出她的顧慮,楊曉曉哼了一聲,「我都不怕你是金光黨了,你還懷疑我是黑店嗎?我是開店開得太無聊,突然有個人跑來跟我說這些平常根本遇不到的事,我總是會好奇結果最後如何吧?而且我店裡的工讀生最近剛巧不做了,你正好可以來幫我的忙。」 所以才說人心險惡啊…… 從客人瞬間降級為工讀生,夏予蘭不但要血淚說書,還得做牛做馬,這個楊曉曉還真當她是走投無路了! 第9章(1) 那女人還活著嗎? 身為凌龍集團總裁的凌初日靠坐在皮椅中,拄在扶把上的左手撐著下顎,右手則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手中的筆,像是正專心聽取站在桌前的助理所整理的各項報告,其實微微斂下的雙眼正盯著擱在桌上那支毫無動靜的手機,若有所思。 那天他被夏予蘭說寧可單獨外宿,也不願意他去接她回家的話給氣壞了,一怒之下,也忍不住撂了些狠話,要她高興在外面住多久就住多久! 沒想到那個一向反骨的女人這會兒倒是聽話了,還真的丟下他一個人,也沒回夏家,就自己在外面逍遙了將近半個月,還連通電話都不曉得要打! 對於她這種拋夫棄家的行為,凌初日每次一想到就氣得牙根發癢,腦中也瞬間掀起海嘯,擾得他渾身血液都開始澎湃,偏偏他一天要想個好幾次,差點沒把自己給搞瘋。 一開始他不是沒想過要找人把她給揪回來,但是回憶起她對他說的那句話,即使已經內傷沉重,凌初日還是賭氣忍了下來,死撐著不主動去聯絡她。 好!既然她後悔結婚,既然她認為跟他共處一室還不如在外流浪,那他也不必太在乎,正好趁著夏予蘭離家出走的這段時間,把自己對她的感情也一併斬草除根! 想是這樣想,實行的話……也是有打算要做,但是比凌初日想像的要困難許多。 下班回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看到陰暗的屋內,情緒就在瞬間低落下來——他已習慣了她在家時的明亮與溫暖。 一個人吃晚餐時,他會忍不住想起她做的菜——說是為了健康著想,所以口味總是比較清淡一些,害得他現在吃那些外食都會覺得重油、重鹹,彷彿自己都要被醃漬了。 一打開電視,他永遠只會定格在新聞台,或是知識頻道;偏偏夏予蘭不愛看這些,老是試圖搶劫遙控器,或是乾脆纏著他轉台,直到他認命妥協,或是不耐煩的叫她別吵為止。 最辛苦的是待在書房工作,以及回到臥室睡覺的時候,他總是會習慣性的將目光飄向她的位子,尋找著那個有時認真,偶爾懶散的身影,但每次只是讓他更失望。 而躺在他們兩人的床上,手一伸向身旁那沒了溫度的空間,再想起她甜美滿足的睡臉、柔軟熱情的身軀,凌初日不僅心底一陣絞痛,就連身體也跟著發疼。 以夏予蘭造成的這些「禍害」而言,凌初日認為忘掉她要比惦著她來得有益健康,但每當他想著要忽略她時,其實又讓心裡的痕跡畫得更深,完全沒有得到任何效果。 「總裁?」報告完畢,正在等待指示的助理望著沉默不語的頂頭上司,心裡很是忐忑。 老闆的話原本就不多,最近更是愈來愈少,反而像現在這種陷入思考的時間變得很長,眉頭也皺得死緊,看來不僅不減威嚴,散發的氣場簡直比起過去更是凌厲許多。 要不是自己對於公司的營運狀況很有信心,真會忍不住懷疑起是不是公司出現了什麼危機…… 「嗯。」聽到助理的呼喚而回神的凌初日隨便應了一聲,然後坐直身子,打起精神將那可恨的妻子身影驅逐出腦海,專心在面前的工作上,「這些文件發還給各部門,剛剛說的合作案先保留,我要重新看對方的季報和最新的半年報,中午之前準備好。」 「是。」收到聖旨,助理乖乖退朝。 但沒多久後,總裁辦公室又響起清脆的敲門聲,助理拿著一封信,有些困惑的走了進來。 「總裁,剛剛您家裡的保全人員送來一封信,說務必要盡快轉交給您……」他是看不出手上這封信有什麼特別或是緊急的地方,感覺就像普通的信件啊! 而且這寄信人字跡還真是不怎麼工整,說好聽點是自由奔放,說難聽點就是隨便亂寫,看在他這個練鋼筆字多年的人的眼裡,真想抓來糾正一番…… 沒想到這封信卻引得一向淡漠冷靜的凌初日神色一變,平時如同止水的沉沉雙眸閃過一陣光彩,讓已經很懂得看上司臉色的助理趕緊上前,將信件雙手奉上,同時驚訝的看著老闆迫不及待的從他手中抽過信封,盯著上頭字跡的同時,神情也顯得複雜起來,像是高興期待,卻又有些猶豫,總之是他沒見過的模樣。 莫非……是情書? 無暇顧及助理略帶驚訝的神情,凌初日朝他點了點頭,一邊拆開封口,一邊打發他離開,「你先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