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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綠荷子    


  「咦,小烏鴉,你的胸部好像又大了?」

  啪!

  沉悶的可疑響聲迴盪在石牆間。

  澹容坐在寬敞的馬車裡,靠著窗,看著那兩人打打鬧鬧的走過來。

  風御一臉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臉,卻還是拉拉扯扯的拖住高姚纖細的人,金色長髮在月光下耀眼的流動著。

  像那樣快樂的時刻離自己有多遠了?

  她放下窗簾,扭過頭,不願再想那突如其來的酸澀感覺。

  ☆ ☆ ☆ ☆ ☆ ☆ ☆ ☆ ☆ ☆ ☆ ☆ ☆ ☆

  裝備簡樸的馬車疾駛在道路上。

  昏暗的車廂裡,只點了兩根蠟燭。   

  馬車在行駛中搖動的時候,偶爾有光線從窗戶木板的縫隙中漏進來,照射在地板上。

  每當這時候,澹容就會吹熄蠟燭,伸出手掌,讓純粹自然的光線照耀在自己的手掌心,久久的凝視著。

  那是一日比一日燦爛的陽光。

  位於胤國南方的王都,也一日比一日接近。

  即將在馬車中度過第十天的時候,車廂門外響起了短暫的敲門聲。

  「我不餓!」澹容惱怒的打斷那聲音。

  這麼多天來,風御那個男人美麗外表下的惡劣性格展露無遺。

  登上馬車的第一天,心中的煩躁讓她沒有任何食慾,馬車行進中準備的午餐,她只吃了兩口就放下了食具。

  「我吃飽了。」當時她這樣冷淡的對他說。

  而拒絕飲食的結果,使風御在那天敲了二十次門,沿途送上各種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誘惑她,包括半夜裡的五次。

  無視於她明顯的心緒低落,那個惡劣的男人不僅把每道美食都吃得精光,折磨她餓得抽痛的胃,還用盡了各種華麗的形容詞大讚如何美味,喋喋不休的折磨她的耳朵。

  第三天,她恢復了正常飲食,但他好像尋到了趣味,還是天天騷擾個十幾次,專門看她皺起的眉頭為樂。

  今天,他居然又來了?

  「給我滾回去!我不是你,沒有牛的食量和豬的胃口!」澹容忿忿的隔著門板罵道。

  門外一陣沉默。

  然後李承安的聲音淡漠的響起,「是我,你未來的丈夫。」

  馬車裡忽然安靜下來,過了片刻,刷的一聲,車門從裡面被拉開了。

  澹容警惕的瞪視著馬車外一身黑色披風的男人。「還沒有到達王都吧?你跑來幹什麼?」

  「我改變主意了。」他回答。 

  「難道我被臨時決定流放了嗎?感謝上天。」她不甘示弱的說。

  李承安盯著她很久,然後露齒一笑,「感謝我吧,我決定把婚禮提前,你將提前成為我的王后。」

  突然伸過來的有力臂膀,擁住了車廂門邊一臉吃驚的少女,向自己的坐騎方向走去。

  「放開我!」反應過來的澹容激烈的掙扎著。「你這個混蛋!卑劣的騙子!你——」

  擁住她腰肢的臂膀微一用力,她便踉蹌著被拉倒在男人的懷中。

  與黑夜同色的披風隨著動作揚超,下個瞬間,纖細的身軀就被包裹住,從頭到腳被披風擋得密密實實。

  李承安低了頭,下巴抵著少女溫熱的額頭,低聲道:「你最好不要多說話,今天我趕了七十公里的路,很累,耐性不會很好。」

  澹容緩過了氣,不理會溫和的警告,接著大罵,「你這個頑固不化的傢伙!我寧願你改變主意,讓我在北方孤獨的流亡,也好過被你強迫帶回流血的王都,做你的——」

  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氣,難以置信的僵硬了身子。

  年輕的身體,敏感的察覺到男人雙手的動作。

  鬆開了東腰的扣帶,只一個輕輕的拉扯動作,她的外衣就被拉到兩邊,露出了裡面薄薄的襯衣。

  那雙拿慣了武器、結了厚繭的手,就貼著她的襯衣,色情的撫摸著她的腰,沿著身體的曲線,一路往上……

  「罵人的技巧比上次進步多了,很有文采。」

  李承安不出聲的笑著,低下頭去,吻上了那因為吃驚而微微張開的艷紅雙唇。

  澹容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直到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這個可惡的男人總算放開了她,吻得腫脹的嘴唇被不輕下重的咬了一口,他貼著她的耳朵,低低的說:「挑逗人的功力也是。」

  「你、你……你竟然……」她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她甚至不知道是上次石室中的那次「服務」,還是剛才長長的深吻,更應該讓她覺得羞辱些。

  李承安不贊成的揚起了眉。

  「這樣直接的舉動你不喜歡?我的小公主,難道你想要我學那些貴族的模樣,買那些昂貴的珠寶在你面前單膝跪地,捧著心口說:『喔,我為您瘋狂!』、『喔,沒有您我活不下去?』抱歉,那種虛偽的調情手段不適合我。」

  被他用戲譫的語氣稱呼為「我的小公主」,澹容蒼白臉孔。  「這樣的舉動讓我覺得噁心。」

  李承安一言不發,捧起了她的臉。

  她幾乎得踮起腳尖,才能止住身體的顫抖,正面迎上那雙深如夜色的眼睛。他探究的注視著她。「不,你會喜歡的。」這句話不是詢問,不是猜度,而是完全平穩的陳述語氣。

  隱藏的怒氣勃然爆發,澹容想也不想的抬起手掌。

  就在揮下去的前一刻,她的心裡忽然猶豫了一下。

  那個小小的猶豫念頭是,這個巴掌應該按照往日的習慣甩到這個男人的臉上,還是就這樣收回去?

  猶豫的結果使她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

  「很好,公主殿下,您總算認清一點現實了。」李承安對她笑了笑。「這算不算是一種進步?」

  包裹著兩人身體的披風被人刷的掀開,李承安皺著眉,不滿的瞪向蹲在腳邊、睜大了眼睛窺視披風裡動靜的金髮男人。

  「風御閣下,沒有人教你遵守起碼的社交禮儀嗎?」

  他無辜的舉起手。「我這裡有芙蓉包子,要吃嗎?」

  李承安不語,然後才說:「你自己留著吧。」

  金髮男人的身後,緊緊包裹住全身的隨行者,用披風遮住自己的眼睛,低低的呻吟一聲,「太丟臉了……」

  「這樣說自己的王是很大逆不道的。」不知什麼時候回到身邊的風御,不滿的說。

  「讓臣下蒙羞的王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隨行者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

  「可是剛剛那個吻的感覺太美好了……」風御陶醉的回想著方才披風裡的那一幕,「君王擁著他未來的王后,送上了溫柔而又強勢的吻。啊,漂亮的王后,就連生氣的樣子都那麼美,承安這傢伙的運氣真好……」

  啪的一聲,巴掌打在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風御和他的隨行者吃驚的回頭,看見李承安偏了臉,臉上緩慢浮現出幾條紅色的痕跡。

  那是無法忍受強吻場面被外人看到的小公主羞怒的報復。

  即使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著,澹容還是偽裝堅強的仰起了下巴。

  「我恨你。」

  即使嘴唇失去了血色,依然能夠無比清晰的吐出心中的話語。

  「你這個可恨的男人,你奪去了胤國的王位,你讓我們國家陷入混亂之中,你還強迫我嫁給你,企圖讓澹氏的祖先蒙受無盡的羞辱!我……」

  胸膛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著,她的左手幾乎無意識的靠近右手手腕,那個貼身隱藏著匕首的地方。

  自殺吧!自殺吧!腦中一片混亂的思緒這樣叫囂著,再也沒有侮辱,再也沒有恐懼,再也沒有每天每夜痛苦的掙扎,再也不用面對未知的混亂局面……

  一隻大手拉住她的手腕。

  大吃一驚的澹容緊張到身體繃緊,但對方卻並沒有發現她的秘密。

  李承安只是強硬的箝制著她的手,眼睛裡跳躍著狂暴的火焰。

  「這就是你的想法?我是卑鄙的篡位者、掠奪者、毀滅者,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是的!」

  「很好。」強壯的手臂用力一帶,澹容驚呼一聲,來不及反應,已經被拉上了馬。

  李承安的聲音從頭頂處傳來。

  「就讓我這個可恨的男人帶你去王都,見識一下真實的世界吧。」

  ☆ ☆ ☆ ☆ ☆ ☆ ☆ ☆ ☆ ☆ ☆ ☆ ☆ ☆

  黑色的披風牢牢包裹了裡面的人,駿馬在寬闊的大道上風馳電掣。

  澹容閉著眼睛,昏昏沉沉的靠在身後寬闊的胸膛上。

  從中午到晚上,連著幾個小時馬不停蹄的趕路,已經消耗了她全部的體力,就連今天的晚飯,她也只吃了幾口,如果多吃一點,只怕會吐出來。

  本來她還堅持著自己坐在馬鞍上,到了下午的時候,未經鍛煉的身體實在支撐不住了,她只能放任這可恨的男人摟住自己的腰,支撐起這不爭氣的身體。

  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拍了拍她的臉頰,她睜開眼睛,反射性的推開那隻手:「你……」

  只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

  她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巍峨綿延的王都城牆,就矗立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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