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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綠荷子    


  他帶著滿身傷痕回來,卻沒有想到,自小陪伴長大的主人,同樣用鞭子等待著他。   

  艷紅的鮮血,隨著皮鞭擊打的聲音,從殘損的身體裡流淌出來。

  澹容想要撲過去,讓這可怕的一切停止,但這不可能。

  這只是她的夢境,過去的再現。

  對於過去發生的事情,她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鮮血四濺。

  而十一歲的她仍然坐在椅子上,滿意的欣賞著眼前的「懲罰」。

  年幼的小公主覺得「懲罰」得差不多了,下令拿掉了奴隸堵嘴的麻布。

  「向我認錯,我就停止懲罰。」她這樣的宣佈。

  傷痕纍纍的奴隸睜開了眼。

  曾經如黑寶石般閃亮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

  然而,被這樣一雙黯淡的眼睛沉默的盯著,小公主卻覺得很不安,好像她的內心在這雙眼睛前無所遁形。

  「認錯!」她大聲叫道:「否則懲罰將繼續!」

  她的奴隸終於開口了。

  因為忍耐著疼痛而沙啞的嗓音問她,「我犯了什麼錯?」

  女孩呆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和表姐在一起的時候,她是那麼的憤怒,憤怒到第一次對他舉起了皮鞭。

  強烈的後悔和強烈的不安,讓女孩恨不得咬嚙自己的心。

  但身為主人的意識告訴她,無論什麼時候,奴隸都無權質問他的主人。

  所以她只是冷哼一聲,走進了房間。

  沒有人看到女孩華麗繁複的衣袖下捏緊的拳頭,和幾乎被咬出血的下唇。

  這是夢境,但也是過去的真實再現。

  澹容看著十一歲的自己從身邊走過,女孩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當年的她不能完全瞭解,然而此刻,成年的她已經全然的懂得了。

  那是除了強烈的後悔和不安之外,強烈的嫉妒——

  「你是我的貼身奴隸,你只能看著我!」

  澹容猛然清醒過來,下午的陽光依然暖暖的照耀著她,她的身上卻滿是冷汗。

  「作惡夢了?」低沉的嗓音問她。

  她發現自己正睡在李承安的懷裡。

  她抬起頭,仔細的注視著身為她丈夫的男人,眼神有些迷惘。

  「承安。」她低低叫了一聲。 

  「怎麼了?」李承安拍了拍她的臉頰。是不是還沒醒過來?

  經歷了下午的激情,他的衣扣還沒有完整的扣好,敞開的胸膛上,可以清楚看見上面大大小小的傷痕。

  澹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這麼多的疤痕,為什麼她以前沒有注意到?

  「這是……」

  她的手指不自覺的撫摸上其中一道劃過肋骨的傷疤。

  傷口早就痊癒了,但疤痕仍然猙獰的突出著,可以想像當時的情形是多麼的嚴酷。

  「你什麼時候傷成這樣?」

  「喔,那是在王都衛隊的時候。」李承安淡淡的挪開她的手指,「很久之前的事了。」

  澹容疑惑的擰起了眉。「參加王都衛隊會受傷流血嗎?不要騙我,我的表哥也加入過王都衛隊,他的責任只有參加慶典的儀仗隊和爬上女人的床。」   

  李承安大笑起來。

  「這麼說的話,我們參加的王都衛隊大概不是同一種性質的。」

  她驚愕的反問:「難道王都衛隊還有兩種?」

  「那是當然,你表哥參加的,就是眾所周知的王都衛隊,而我除了偶爾客串一下那種花瓶衛隊,大部分時間都是為了另一種見不得光的王都衛隊服務。」

  他笑了一下,「如果我不是加人了暗之衛隊,你父親會容忍我這個逾越身份的奴隸繼續護衛他的王都嗎?」

  「什麼?他知道你的事?」澹容有些驚訝。

  「他當然知道。」李承安的手指撫弄著她柔軟的長髮,「你偷偷用藥水除去了我腰上的奴隸烙印,用公主的特權讓我進入王都衛隊,這一切他都知道。」

  「那他……他竟然沒有殺死你?」

  澹容想起了她父王對奴隸慣有的無情。

  「那是因為他發現我活著比較有用處。」李承安隨手從旁邊的苗圃裡拔了兩株草,「比如說,你認識這些嗎?鋸齒邊葉子的是卡炳草籽,紫紅色葉子的是兔苕絲草,都是隨處可見的最便宜的草藥。」

  對著她迷惑的眼神,他繼續說道:「但很少有人知道,三份卡炳草籽配上一份兔苕絲草,再配上馬鈴薯苗芽根,就是能讓成年人麻痺致死的毒藥。」

  毒藥?澹容倒抽一口冷氣。「難道父王需要你們暗殺……」

  「聰明的女孩。」

  李承安低頭吻了吻她的嘴唇。「下毒、刺殺,王國裡總有些骯髒的事情需要這種手段解決。在你父王的眼裡,用骯髒的奴隸去做這些骯髒的事,再合適不過了,但你父親犯下了一個最大的過錯,就是低估了奴隸的腦容量。」

  澹容沉默的低下了頭。

  但她的頭很快被一隻手抬起來。「你不用低頭。」命令般的語氣,但他的聲音是溫和的,「骯髒的是這個制度,是身為統治者的你的父親,是沾滿了血腥的我,但不是你,你不用為了這些低頭。」

  不!骯髒的還有我。澹容在心裡無聲的說。

  早在下令鞭打她的奴隸的那一刻,她就是同樣骯髒的。

  眼睛不由自主的沿著深深淺淺的傷痕,尋找著曾經被她傷害的痕跡。

  「在這裡。」李承安拉住她的手,摸向胸口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白色痕跡。「其他的都消失了,鞭痕比較容易褪掉。」

  澹容慌亂的縮回她的手。

  就好像被當面發現過錯的孩子那樣,原本依偎著他肩膀的身體也猛地坐直,手指緊緊的捏在一起,捏到指尖發白。

  她好像忘了,現在她還坐在他的腿上,否則肯定會跳到地上去的。

  李承安有點好笑的盯著她看。

  每次都是這樣,因為種種莫名其妙的原因責罰他,傷害了他之後,看著他滿身的傷痕,就是這種後悔得想要哭的表情。

  然後她就會跑進房間裡一個人待上好久。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她就會高傲的在他簡陋的床邊丟下一瓶藥劑,說:「沒人要的藥,你拿去用吧,我可不想為一個奴隸花錢收屍。」

  其實那是最好的藥劑,聽說是她好不容易向宮廷醫生求來的。

  或者是冷著臉走到他的床邊說:「沒用的奴隸,連塗藥都不會,藥拿過來,我來塗。」

  其實,她那種笨手笨腳的動作,還不如他自己上藥來得快。

  直到她十三歲那年,不知從哪裡打聽出他最大的夢想。

  渴望進人王都衛隊,渴望能夠挺直身體,站在陽光下,自若的接受來自各方的讚歎視線。

  以一個自由人的身份。

  於是,在又一個受了懲罰的夜晚,他的主人悄悄摸到他的床邊,小聲說:「我弄到一瓶可以除掉奴隸烙印的藥水哦。」

  他清晰的記得那個改變他命運的夜晚。

  他的小公主赤著雙腳,跪坐在他的床頭,向他舉起那個不起眼的瓶子。   

  亮閃閃的眼睛興奮的閃耀著,帶著渴望得到期許的眼神。

  王室最小的公主,為了維持主人的身份而無情的鞭撻她的貼身奴隸,卻又同時渴望著奴隸的友好和親近。

  這樣矛盾的心態,該說什麼好呢……

  李承安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盯著他懷中的王后,直盯到她咬住嘴唇,又擺出那副防禦的姿態,他無聲的笑了一下,站起來說:「明天就是夏之日了,我還要去準備祭天祈福的事,你繼續睡吧,睡醒了以後別忘了給苗圃鬆鬆土,澆澆水。」

  望著那走遠的頑長身影,澹容怔怔的站在原地。

  不知為什麼,中午賭氣般的對話清晰的跳回了她的腦海。

  「為什麼我要天天做這些事?」

  「你是本國的王后,這些事情當然要會做,否則怎麼得到民眾的承認?」

  「天天拔草、澆水、松上,民眾就會認為我是個合格的王后了?」

  「不,民眾看到的是你努力做一個合格王后的決心。」

  難道那個男人……真的想要她成為他的王后嗎……

  「尊敬的王后。」草叢邊走過來的園丁佝淒著身子,向她行禮問好。

  「咦,是園丁,我剛剛找了你好久呢。」澹容客氣的回應道。

  穿著斗篷的園丁低著頭,嘶啞破碎的嗓音說:「我一個下午都在這裡。」

  「啊……」

  澹容的臉紅了。

  天哪,那個該死的承安,竟然當著別人的面和她……天哪!

  想到之前兩個人在草地上翻滾的樣子,她的臉好像火燒似的,無地自容。

  「我……我沒有察覺你在這裡……」

  「您當然不會察覺。」園丁說,「您和英俊的王翻雲覆雨,甜蜜的說著情話的時候,怎麼會注意到身邊的動靜呢?」

  冷漠的語氣,讓她頓時警戒起來。「你是誰?摘下你的斗篷!」

  「尊敬的王后,您應該不認得我了吧。」

  園丁嘲諷的說著,慢慢的摘下了黑色的斗篷,露出一張似陌生又似熟悉的臉。

  看清那張面孔的時候,澹容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週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第七章

  那本來是一張年輕美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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