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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彤樂 詭譎的紛雜聲響不曾止息,呼呼的冷風亦不曾停歇。冷風吹刮過樹身和衛欣纖瘦的身子,烏黑亮麗的秀髮隨風飄動,畫出一道道神秘難解的弧線。 她不畏深夜的刺骨寒風,徐緩而細心的進行每一個步驟,不時探手安撫豹兒,動作輕柔得和臉上的漠然形成強烈的對比。 豹兒閃亮的眸子注視著她,嗚咽一聲,輕舔她纖細的手腕,表達對她的謝意。 衛欣拍拍豹兒漆黑的腦袋,清眸流洩幾不可察的暖意。 她略略清理滿是血污的手,看仍伏在地上的豹兒一眼,回身往來時路走去,姿態一如來時般的輕鬆自在。 更深、更幽暗的林間,身形高大的黑袍男子隱在樹蔭中,訝異這許晚的時間,竟有女子隻身進入陰森幽黑的樹林。 他本想獨自品嚐這寂寥淒清的夜、獨自哀悼他逝去的熱情……,沒想到卻突然冒出個他深惡痛絕的女人! 五年了,自從霓瑜背叛他的那一刻起,他便發誓不再相信世間女子,不再對任何女子敞開心房;然而,這名突然闖進他的世界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同? 迷離的月光下,那雙清澈的眼眸在道盡人間滄桑的同時,也道出人心最可貴的良善,雖是矛盾,在她身上看來,卻是那麼的自然而引人探究。 他灼亮的眸子直直注視著那一人一豹,將女子的動作盡收眼底,眸底的驚訝和難以置信越堆越高,幾乎打破他對一般女子的認知。 她竟對一頭猛獸如此溫柔、如此盡心盡力?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兇猛的豹兒竟馴順於她?她究竟有何魅力,能讓不相信人的野獸在生命危急之際,將自身安危交託於她? 太多的不解在他心中盤桓不去,令他不由得對這名陌生的女子產生了好奇,這是五年來的頭一遭,更是他首度對女人產生了好奇…… 狂風驟起,錦織的黑袍隨風翻揚飄舞,男子眸中的厭惡悄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好奇,以及若有似無的欣賞。 ☆ ☆ ☆ ☆ ☆ ☆ ☆ ☆ ☆ ☆ ☆ ☆ ☆ ☆ 清晨的估虎城是喧鬧嘈雜的,人們展開一日的生活,吆喝叫賣的喊叫聲、廚房裡鍋碗瓢盆的碰撞聲、人們的談天聲……,各類嘈雜的聲音充斥整個空間,將衛欣從惡夢中喚醒。 她緩緩自被窩中坐起,額際的冷汗順著年輕卻蒼白的臉頰滑落,她下意識的伸手按壓背後隱隱作痛的舊傷,又夢見兒時慘遭滅家的情景了—人們的奔逃驚呼聲、物品燃燒時散發的嗆鼻味道、高高竄起的熾熱紅焰、爹叫她快走的悲痛神情…… 她搖搖頭,甩開不時來糾纏她的夢魘,推開被子,快速下了床,做過簡單的梳洗後,下樓準備用早飯。今天要做的事還多著呢。 客棧裡飄送著食物的香氣,她挑一個不起眼的小桌坐下,一邊用膳,一邊注意週遭的動靜。 她抬眸快速掃過客棧,眼下加上她,共有三桌客人。 門口並坐著兩名男子,穿著帶胡風的漢服,像是城裡的人,正輕聲交談;另一頭的牆邊,一名黑袍男子獨自酌飲,面容隱在陰影裡,看不甚清楚,然而高大的身量教人印象深刻。 門邊的年輕男子說到激動處,忽地提高聲量,咬牙切齒,臉上的肥肉巍顫顫的抖動,「不行!我一定要抓到他!」男子恨恨說道,拳頭猛搥桌子幾下,桌上的杯杯盤盤跟著跳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少爺,我看這事不好辦。老爺子已經注意到了。弄得不好,可是會叫縣太爺難辦事。」一個安撫的聲音響起,想來是這少爺的跟班。他帶著討好的笑容,眼裡滿是算計,兩隻賊眼不老實的飄來飄去。 「縣太爺?我們給他一堆金銀財寶,不就是要他幫我們辦事!」他拉拉因激動而鬆開的衣襟,不以為然的說著,拿起酒杯灌上一口,瞧瞧所剩不多的酒壺,揚聲叫喚:「小二!再拿壺酒來!」 矮瘦的小二連忙堆起滿臉笑,「是,胡少爺。馬上來!」 「小聲點啊!少爺!這裡人多口雜的……」跟班慌慌張張的說著,賊眼掃過在場的眾人。 「哼!在這估虎城裡有誰敢說本少爺的不是!」趾高氣昂的語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是!」跟班受不了的偷偷翻個白眼,轉眼又是一派奉承的臉色。 「胡少爺,酒來了。」小二去而復返,手上拿著一壺上好的白干。 人稱胡少爺的年輕男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嗯,放著。」隨即轉向跟班,目露狠色,不容分說的下了命令,「我不管!今天一定要抓到他!」 「可是老爺子那邊……」跟班為難的嘟囔。 「我說了算,我爹那邊,我會瞞著他的。你給我辦仔細點,別露了馬腳。」他瞪著跟班,勢在必得。 「是!是!」跟班唯唯應諾。 接著,兩人又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眉眼之間儘是奸邪的算計,三不五時爆出得意的獰笑。 這段交談一字不漏的傳進衛欣耳中,證實了她日前聽到的傳言。 看來這胡家在估虎城作威作福時日已久,她瞄一眼仍在竊竊私語的主僕二人,好一對狼狽為奸的傢伙,讓我來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不過,要抓誰呢?今晚上胡府查探一下。 她維持著冰冷的神色,心中的估量已轉了幾回。 另一端的牆角,藏在陰影中的黑袍男子藉著陰影的幫助,肆無忌憚的觀察她。 從她那清麗卻冰冷的面容,到僵直的背,再到眼中閃過的火花……,唔,火花,有意思,看來她不若昨夜表現出來的那般冷冰冰……,他越來越好奇了。 ☆ ☆ ☆ ☆ ☆ ☆ ☆ ☆ ☆ ☆ ☆ ☆ ☆ ☆ 衛欣漫步在熱鬧的街道,神情是一貫的冰冷。 邊疆的市街上擺著許多叫賣皮貨的攤子,從灰熊皮到雪白無疵的雪狐皮,應有盡有,一些攤子賣著女子胭脂、外族飾品,還有她小時候常吃的糖葫蘆……,依稀記得每次和娘親到廟裡拜拜,回家的路上,娘親總會買一支糖葫蘆給她,如今……,想到她連娘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著,胸中的憤恨瞬間暴漲,衛家上下百餘口的人命、她幸福的家庭,都毀在那深夜的一場火、那些人性泯滅的仇家手下…… 突然—「讓開!讓開!」野蠻的吆喝粗暴的打破她的冥想。 一匹巨大的黑馬招搖的馳過大街,揚起漫天塵土,街上的人群紛紛慌張的往兩邊閃避。 馬背上的騎士不正是今早看到的胡大少? 他威風凜凜的高踞馬背,手裡抓著一條烏亮的長鞭,使勁抽打馬臀,還不時揚起鞭子威嚇兩旁的人群,一副唯我獨尊的派頭。 衛欣冷眼一瞇,靈巧的避開混亂的人群,轉往右側的小巷,不料卻撞到倚在小巷牆邊的黑袍男子。 她喃喃說了聲「失禮。」便要繞過那堵高大的人牆。 怎知那堵人牆卻如影隨形的擋在前頭,幾次繞不過去,她才抬眼瞪向那人。 「姑娘貴姓?芳名?」男子低沉的聲音要笑不笑的,灼亮的眸光緊緊黏著她清麗的臉龐,好奇著她會作何反應。 衛欣打量眼前冒失的男子。高大的身軀包覆在黑袍裡,猶如刀刻的粗獷五官鑲在線條剛毅的臉上,散發純男性的氣息,一雙灼亮的眸子在黝黑的皮膚上顯得更為攝人。他抱胸低頭審視著自己,唇角掛著一抹笑。不知怎地,她覺得那抹笑很礙眼。 「讓開。」平靜的聲音裡不見一絲情緒。 「姑娘,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男子一派悠閒,絲毫不把她的驅逐之語放在心上。 衛欣不為所動,「我沒必要回答你。讓開!」一邊注意週遭的動靜,若這人意圖不軌,乾脆直接轉回街上算了,那匹笨馬應該走遠了。 「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嘛!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呀!」男子不死心,再接再厲的說,深邃的眸子閃動淘氣的光芒。 對猛獸那麼溫柔,對人就這般冷冰冰?此刻,好奇勝過了他對女子的厭惡,他想看看她外冷內熱的性子可以打破多少他對女子的厭惡。 「哼!」衛欣冷哼一聲,轉身往恢復熱鬧的街道走去。 「唉呀!還真的走人了,我好可憐唷,都沒人跟我玩!」男子在衛欣身後以不大不小的聲量說道,裝腔作勢的可憐語調,讓人想揍他一拳。 哼!還理會你這無禮怪人不成! 衛欣心中甚是不快,不理會那調侃人的聲音逕自走著。不一會兒,已把那人遠遠拋在身後,然而那雙灼亮的眼卻在不知不覺間烙上她的心版。 黑袍男子看著衛欣的背影,若有所思。唔,脾氣挺硬的,不過是拿話逗逗,就轉身走人,若是真的生氣了,不知會有什麼樣的火花?眼前閃過晨間在她眼中捕捉到的火花,他不禁越發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