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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鍾爾凡    


  「不不不!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世槐,你和嫣藍素不相識,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令人震撼的意外來,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何世槐冷冷的迎視著他。「你現在終於也體會這種被橫刀奪愛的錐心之痛,終於明白我當年被你重重一擊的滋味了嗎?」

  「你……」駱逸風愕然的問:「你什麼意思?」

  「哈哈!」何世槐突然大笑了起來。「如果你想知道什麼意思,那麼讓我告訴你吧,駱逸風,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歷史重演,把當初你用在我身上的方法,雙手奉還給你,唯一不同的,只是我們的角色互換而已。」

  駱逸風深抽了一口冷氣。

  「天哪!」他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從頭到尾,你都一直在演戲,一直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而我和依盈卻天真的以為你已經痛改前非,誠心的要放她一條生路,現在我完全明白了,世槐,這不過是你的一個花招,一個計謀,因為你忘不掉對我和依盈的仇恨,因此你一直在報復,把依盈折磨得生不如死之後,又轉過箭頭來對付我,而無辜的嫣藍,就這麼無端的被捲進這場戰火,被你利用,成為對我復仇的工具。」

  「沒錯!」何世槐點頭說:「你的確是夠聰明,一猜就猜中了我全盤的計謀,只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駱逸風,畢竟你帶給我的傷痛,就是用整個世界來彌補,也無法消除我的心頭之恨,因此,我曾發下毒誓,不管你們逃到天邊海角,我一輩子都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

  「但嫣藍跟你何冤何仇?」駱逸風著急的說:「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手段去對付她?世槐,我求求你,放了嫣藍,就算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算就算到我頭上來,千萬別傷害她。」

  何世槐搖搖頭。

  「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說:「狗急跳牆,何況我早說過了,我要把你建築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部加倍的還給你,要把你欠我的這份仇,毫不保留的一次要回來,即使是要弄得頭破血流,天怒人怨,我也在所不惜。」

  「為什麼?」駱逸風歎氣的說:「你非要再製造另一場悲劇嗎?世槐,停止吧,停止吧,冤冤相報何時了,再說你已報了仇,讓依盈重回到你的身邊,也讓我失意了許久。」

  「是,」何世槐說:「依盈的確是接受了她應得的懲罰,但是你呢?駱逸風,你才是這場悲劇真正的始作俑者,我又怎麼能輕易的就此罷休,讓一切一筆勾消,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以為這樣的懲罰,就能抵得過你的種種罪行,就能除去我對你的奪妻之恨嗎?不會的,根本不會的,因為我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就像只兇猛的獅子,一旦被激怒了,再也收不回牠的爪子。」

  「所以你無時不刻,千方百計的佈滿眼線,派人追查我的行蹤,為的是想讓我無所遁形,換句話說,我的一切行動,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也包括嫣藍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對,完全對極了!」何世槐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那笑容裡,有著勝利的快意。他說:「就因為有嫣藍的出現,才讓我製造了這一齣好戲,否則,你以為我會好心好意的放掉依盈,去成全你們,讓你們稱心如意嗎?不,我根本做不到那麼仁慈和偉大,只不過是我施了一點小技倆,故意給了依盈逃跑的機會,我知道,她除了你,再也無處可逃,而事實證明,我的估計沒有錯,依盈還是如我所料的找到你,同時也在你的生活和嫣藍之間,無形中掀起了紛亂和波折。畢竟我太瞭解你了,駱逸風,你這一生最大的弱點,就是你太多情和心軟了,儘管你對依盈早已死心,儘管你和嫣藍愛得那麼熾熱,但我相信你悲天憫人的性情,不會對依盈棄之不顧的,那麼,你只有忍痛割捨嫣藍。」

  駱逸風大大一驚。

  「看來……」他顫聲的說:「我們都中了你的計,毫不知情的,一步一步走進你設下的圈套。」

  「不,」何世槐嚴厲的說:「那不是圈套而是你自做孽不可活,如果你要說我趁虛而入,說我心術不正,我也不在乎,事實上,我只是在你和嫣藍之間製造了一些矛盾,沒想到,連老天爺都那麼幫我,讓我毫不費吹灰之力,就從你的手中搶走了嫣藍,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可是你一點也不愛嫣藍,你為什麼要娶她,為什麼要欺騙她的感情?」駱逸風心痛的說:「難道就為了要報復我,你要白白的犧牲嫣藍,讓她也捲進這場是是非非的風暴裡嗎?」

  「別忘了。」何世槐額上冒著青筋的怒視著他。「我曾說過,不惜任何代價,我都要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的打擊,千百倍的還給你,讓你親身經歷我當時所受的打擊,是多麼的痛不欲生。所以別說一個小小的女畫家,就是要我犧牲全世界,我都毫不後悔,也決不放了你,更何況我曾親手毀滅掉的依盈,是我這一生最愛的一個女人,我都可以對她冷酷無情,對她六親不認。」

  駱逸風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既然你對我的仇恨,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你就甘心再讓依盈回到我的身邊來嗎?」

  「我是不甘心。」何世槐說:「但在我而言,依盈早已成了殘花敗柳,更別說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我的身上,我何不順水推舟,把她變成一顆有用的棋子,正可以用來破壞和打擊你,因為我深深瞭解,你真正神魂所繫的人是嫣藍,而對依盈只剩下同情和憐憫,只剩下道義和一分感激之心,那麼讓你失掉嫣藍,尤其輸在我的手上,你的深刻感受,才是痛苦萬分,才是雷霆萬鈞,也才可以稍稍減去我心中的所有怨恨。」

  立刻,幾句話,就像炸彈般的把駱逸風震得魂飛魄散,心神皆碎。只有依盈,睜大了一雙銳利的眼睛,怔怔的瞪著何世槐,那眼裡,有深深的刺痛和恨意,如火般熊熊燃燒著,然後,她發瘋似的衝到何世槐的面前,悲絕的叫:「你這個小人,就算你對我如何的輕視,我都不在乎,但你怎麼可以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利用我的無知去打擊逸風,何世槐,你混蛋,你下流無恥,你是衣冠禽獸!」

  「好,罵得好,」何世槐發出一聲狂笑:「依盈,你罵得很好,說我毫無血性,說我喪盡天良,說我禽獸不如,我統統可以接受,總之,這一切,全是你們教我這麼做的,是妳和駱逸風,把我逼到了絕處,如今你們身受其害,自食惡果,根本怨不得我,所以妳要罵就罵吧,反正我不在乎多一條罪名,甚至……」他停了停。「我可以教妳更明白一些……」

  「你說!」依盈急迫的喊:「你到底想告訴我些什麼?」

  「那麼聽好,」何世槐遽然一臉詭譎的說:「如果妳還記得,兩年前妳在東京的流產事件,那場天大的不幸,你們一定以為,那是個意外,是無端飛來的一場橫禍,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這只是我報復行動的一個開端,是我在你們租來的那棟公寓門外的樓梯上,神不知鬼不覺的灑下了滑石粉,我的目的,就是要你們失掉那個孩子,不,那是個野種,妳不能懷有他,因為我還要把妳搶回到我的身邊來。」

  忽然間,依盈和駱逸風同時被震攝住了,他們又驚、又駭、又痛楚的看著何世槐,彷彿整顆心都要碎掉了,彷彿天與地都變得黯淡無光明。接著,依盈再也忍不住心中陣陣的蝕骨之痛,就衝上前,咬牙切齒的大喊著。「何世槐,你不是人,你喪盡天良,是個魔鬼,是個魔鬼……」

  「我承認,」何世槐面無表情,無動於衷的說:「在你們眼裡,我的確是該碎屍萬段,是該遭天打雷劈,但用用你們的腦筋,想想吧!今天的這一切,我會變得這樣性情不定,麻木不仁,全是你們點燃的戰火,全是被你們連手給逼出來的,所以……」他看了看依盈,又看了看駱逸風。「你們沒有資格恨我,該恨的人是你們兩個,是你們害死自己的孩子,你們才是真正的元兇,真正的劊子手。」

  「好!」駱逸風從一片哀痛裡抬起眼睛。「就算我們罪有應得,那也該報在我和依盈的身上,你又怎麼能去扼殺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何世槐露出猙獰的眼光。

  「我根本不顧後果,」他說:「我只要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是的,」駱逸風酸楚的說:「我們的確是付出了千百倍的代價,失去了孩子,讓你搶走了依盈,又把她折磨的慘不忍睹,世槐,我投降了,我投降了,可是……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們,還要把置身事外的嫣藍拖下水,成為另一個無辜的受害音,難道說,我和依盈的血淚付出,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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