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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培果    


  她低下頭,看見自己的左手臂又重新被上藥裹好。

  轉動了下架在火堆上的烤肉,白川慎淡淡說道:「城外的廢屋。放心,他們暫時不會找到這裡來,今晚妳可以好好休息。」

  「想吃點東西嗎?」他撕下幾塊肉,遞給剛起身的伊恩心,知道地牢的人不會給她什麼好伙食。

  他神色悠然的不像正在逃命!她推開他的手。

  「你為什麼這麼做?」

  一個原本高高在上的人,何苦為了一個殺手成為叛徒?

  白川慎歎了口氣。

  「因為我們是人,肚子會餓,想吃牠只是因為食物鏈。」

  伊恩心不禁氣悶地瞪了他一眼。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白川慎望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手指輕滑過她如凝脂般的臉蛋,聲音嘶啞。

  「那妳呢?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他的眼神頓時寫滿了憂傷。「妳是誰?」

  伊恩心撇過頭,不敢看著他悲傷的雙眸,那眼神引得她一陣椎心剌痛。

  白川慎見狀,忍不住失望地搖頭。

  「現在妳還不肯相信我嗎?就算妳的催眠早巳解了?」

  伊恩心一聽,驚訝地回望著他。「你知道?」

  白川慎點點頭,這女子能騙得了任何人,卻騙不了他。

  「妳是我的恩心嗎?」

  伊恩心緊咬著下唇不說話,卻忍不住淚水直落。

  「催眠解了,妳居然什麼也不肯告訴我?」

  「我不想害你……」

  「又是一句不想害我!可妳知道這句話害得我多苦?!」聽著她哽咽的話,白川慎陷入回憶裡,不禁痛苦又氣憤。

  「整整五年,我沒有一天不後悔,沒有一天夜裡沒有妳的影子、還有妳跳下碧川前留下的那只鞋!妳怎麼狠心如此對我?!」

  伊恩心突然抬起淚眼。

  「我跳下碧川?為什麼?」

  「妳不是企圖自殺?」白川慎看著她,冷靜了下來。

  伊恩心搖搖頭,想起與他分離的那一晚,眼淚又不聽使喚地掉落。

  「那一夜你跑出去,我等了你好久,都沒看見你回來,所以才跑出去找你……可是,我還沒找到你,就有人打昏我,從此一別就是五年……」

  她沒有自殺?

  白川慎深深皺起眉頭。

  「那麼……那封信呢?」突然,他氣憤地掄起雙拳。「那封信是假造的!」

  那封信是企圖讓眾人對恩心的死亡信以為真,而當年他太過悲傷,竟沒有仔細查看那封信的真偽,讓恩心在敵人的羽翼下度過整整五年?!

  可惡!愚蠢的他!

  伊恩心抓住他的手臂,急忙地問:「信?什麼信?」

  白川慎歎了口氣,耙緊了頭髮頹然道:「有人假造妳死亡的場景,然後模仿妳的字跡……」

  伊恩心一聽,身子無力地跪回地面。

  假造她的死亡?一開始就有人在設計他們?那麼她父親、她善良的父親……

  「我父親呢?慎!那我父親怎麼樣了?」她緊張地抓著他。

  白川慎無言地望著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伊伯父他……」

  從他的神情,她猜到了幾分,不敢相信地大喊:「不!」

  「恩心,別這樣,我會替伊伯父報仇的。」白川慎心疼地擁住她,眼底閃著憤恨的怒火,他不會放過計畫這一切的人!

  恩心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痛心撕肺地喊著:「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廢屋裡火光依舊明亮,卻溫暖不了兩人內心的淒涼……

  第八章

  正氣館內,全部長老難得到齊,為得就是身為騰霧的白川慎竟違反集團,放走企圖危害主子的人!

  衛遲長老重重拍了下椅子,聽完當晚守衛的描述後,一臉不能置信。

  「放走逃犯、殺死集團內的守衛!這樣的慎,我們該拿他怎麼辦?」

  一名白川家族的親戚也歎了口氣說道。

  「這真是白川家族的恥辱!三百年來,白川家族一直盡忠職守,從未有叛徒出現過。如今身為騰霧的白川慎居然為了一個女人……」

  衛遲長老皺起眉,阻止那人說下去。他看了白川慎的父親一眼。

  「白川長老,如果您想離開,我們可以諒解,畢竟慎是您的兒子。」

  白川長老揮了揮手。

  「不,身為長老,我有義務聽下去。」

  衛遲長老歎了口氣。

  「那好吧,悉聽尊便。」隨後又對衛遲晉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宣佈絕地的命令。

  衛遲晉對叔父點了點頭,雙手負在身後,但臉上的遲疑顯示出他似乎難以下決定。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他,八俊中的六人更是屏息以待。

  終於,衛遲晉抬起頭對其他人說道:「白川慎早在幾日前被卸除騰霧的位置,從今日起,由白川信儒接下騰霧之位。關於白川慎一再犯下大錯、不停縱容殺手、又執迷不悟……放走逃犯、殺害集團內的人員……」說到這,衛遲晉的口氣頓了頓。

  「從今日起,他已非集團的一分子,為重新整頓集團,我們有責任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

  這話一出,所有人皆愕然,這是從建立東方集團起,首領頭一遭對八俊發出追殺令!

  衡方昱從椅背上跳起。

  「老大,難道慎非死不可嗎?以往他對集團也是盡忠職守,只不過是一個女人……」

  「他必須承擔他犯下的錯誤。」衛遲晉的綠眸看不出任何思緒。

  刑徹也忍不住為白川慎說話,口氣雖平穩但仍可稍見他的怒氣。

  「慎的確放走了那個女人,但我不相信那些守衛是慎殺的。」

  對那個女殺手一直有疙瘩的向鳴海,對刑徹哼了口氣。

  「那你說說看還會有誰?為了那個女人,慎什麼都做得出來。」

  南炙對向鳴海的態度感到不可置信,替白川慎氣憤不平。

  「鳴海,難道以往的兄弟情誼,不足以讓你信任慎嗎?」南炙的話一出,所有人便知曉他是站在白川慎那邊。

  沉默寡言的閻封冷淡地說:「他們已經危害到主子的安危,這也是事實,對於絕地的命令,閻封和『暗影』沒有意見。」

  衡方昱無法置信集團真的對白川慎下追殺令,而閻封對白川慎的冷淡態度,更讓他生氣地對閻封大吼:「你眼裡就只有主子!難道慎不是你的兄弟嗎?」

  閻封壓根不把年輕的衡方昱放在眼裡。

  「我只是以主子為重。」

  六人爭鬧不休,長老們看年輕一輩如此,更是搖頭歎息。尤以白川慎的父親,更是對兒子絕望。

  衛遲晉罕有的綠眸瞬間竄起火花,對六人怒喊:「夠了!我的決定已下。」

  刑徹和衡方昱依舊不肯死心。

  「老大!請你再考慮一下。」

  身為八俊之首的衛遲晉歎了口氣,試著動之以情。

  「刑徹、昱,我說過,身為八俊有時必須拋棄個人情感。」

  刑徹諷刺地笑了起來,與平日埋首研究的他完全不同。「難道身為八俊就得變得無血無淚嗎?那八俊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人有什麼不一樣?」

  衛遲晉綠眸微微瞇起,危險地看著一心護衛白川慎的刑徹。「刑徹,你要反抗絕地的命令嗎?」

  刑徹沒有回答,對衡方昱示意,兩人腳步同時跨出,準備離開正氣館。

  「刑徹、昱,你們要去哪?」衛遲晉望著兩人的背影。

  年輕氣盛的衡方昱轉頭說道:「我們決定挺慎到底!」

  「那我也只好對你們下監禁令,免得你們和慎一樣鑄下大錯。現在回到你們的寓所,慎的事情結束前不得出入。」衛遲晉的話一完,守衛們馬上包圍兩人,刑徹和衡方昱互看一眼,隨即走出正氣館。

  被下監禁令的兩人離去後,館內頓時安靜無聲,衛遲晉下達命令的聲音似乎有些氣餒。

  「元廷、南炙,我派你們……」

  衛遲晉的話還未說完,南炙就伸出手打斷衛遲晉的話,面無表情的抱胸說:「老大,我和元廷決定不干涉但也不插手,因為我們無法對自己的兄弟下手,所以……請你另派他人吧!」

  「南炙、元廷,你們……」衛遲長老不敢置信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兩人,氣憤地說:「一群沒用的兔崽子!」

  這時,白川家族站出了一個人,是剛接下騰霧的白川信儒。他一臉感慨卻堅決地說:「我願意去把慎帶回來。」

  「信儒?你能嗎?」衛遲晉皺起眉,眸中彷彿閃過什麼,又快速斂去。

  「你才剛接掌騰霧的位置,更何況在白川家族裡慎與你最要好,情況緊急時,你真下得了手嗎?」

  白川信儒歎了口氣,神色堅定地對衛遲晉說:「就因為我與堂哥最好,所以這件事我不願其他人插手。而且白川家族的事,就由白川家族自己解決吧。」

  「或許信儒說得對,晉,就讓他去吧。」白川長老似乎一瞬間老了許多。

  衛遲晉無言地對兩人點點頭,命令成了定局。

  接到命令的白川信儒隨即領命離去,轉身的剎那,原本斯文溫和的神情卻扭曲了下,詭異一笑。

  東方集團,如今已是一盤散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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