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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典心 就算畫眉抱不動,燕兒也拒絕鬆手,她最愛黏著這個美麗的伯母,白胖的小手圈得牢牢的,不肯放開,亦步亦趨的跟著。 「妳這樣抱著,伯母該怎麼走路?」夏侯寅出聲提醒。 燕兒皺了皺鼻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手,胖胖的指頭抓著畫眉的湘裙,乖乖跟了過來。就算畫眉在桌邊坐下,她還是歪著腦袋偎在裙上,依戀的直撒嬌。 「燕兒吃過早飯了嗎?」畫眉問道,用手指梳著小女孩的發,對小女孩萬分寵愛的時候,心中也有些許遺憾。 成親這麼多年,雖然夫妻情深,但是她一直沒有懷孕。 她是多麼希望,能有一個孩子。 如果是個女孩,該會是長得像她。如果是個男孩,肯定就長得像他——她最愛的男人……孩子會有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 窩在她裙上的燕兒,沒有吭聲,倒是一旁的丫鬟急忙報告。 「小姐不肯用膳。」 「喔?」畫眉的食指,繞著小女孩的發,低頭哄著。「燕兒,為什麼不吃飯?不吃飯可是長不大的喔!」 小臉抬了起來,紅唇嘟嘟。 「那些都不好吃嘛!」 「那麼,燕兒想吃什麼?」 大眼睛眨巴眨巴,充滿期待。 「吃伯母煮的粥。」想起那好滋味,她就口水直流。 畫眉笑了笑,捧著小臉蛋,揉了揉小女孩的鼻尖。 「就知道妳挑嘴。」 「是伯母煮的粥太好吃了。」燕兒撲抱住畫眉的裙,半是撒嬌、半是耍賴。「除了伯母煮的粥之外,我什麼都不吃。」 「那不就要謝天謝地,我早上才熬了一鍋干貝粥,不然可要餓壞妳的小肚子了。」 「啊,有干貝粥嗎?」燕兒的眼都亮了。 「有。」畫眉笑著點頭,看向一旁的丫鬟。「這會兒火候該足了,妳去端過來,替虎爺跟小姐都備妥碗筷。」 她會特地熬了那鍋干貝粥,是為了夏侯寅。她暗暗猜想,昨夜到現在,他或許什麼都還沒吃,他最愛她親手熬的干貝粥,而粥性平溫、滋味清淡,也最適合這時候進食。 丫鬟福了福身,不敢怠慢,立刻往外走去。 「啊,等等,我也要去!」等不及的燕兒,想到干貝粥的滋味,小肚子就咕嚕咕嚕的響,急著想早些喝到熱騰騰的粥,迫不及待的跟著丫鬟出去了。 銀鈴般的笑聲,逐漸遠去,鴛鴦廳裡靜了下來。 畫眉抬頭看著丈夫,還沒能開口,夏侯寅就伸出手,從她的發間,拈走一片凋落的梅葉。 「秋涼了,妳該多添件衣裳。」他淡淡的說道,注視著她的目光,溫柔得幾乎要滿溢。 「今早醒得匆忙,忘了。」畫眉注視著丈夫,如畫般的眉目,略有輕顰。「虎哥,你昨夜去了哪裡?」 夏侯寅微微一笑,又從她髮鬢裡,拈出一片梅葉。「昨夜喝多了,王老闆留我,就在他府裡留宿一夜。」 「怎沒派人回來說一聲?」 「忘了。」 長長的眼睫眨了眨,雖然心裡有數,卻沒有點破。 他從不曾忘記任何事。 夫妻多年,她看出他想掩飾的倦容,猜想他大概是一夜未曾合眼。只是,有某些原因,讓他不願意據實以告,她也沒有點破,接受他所告知的一切。 這是八年以來,他首度對她隱瞞了某些事。 或許,當他準備好,他就會告訴她實話。 或許,他永遠也不會說,昨晚是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 「來,陪我挑些東西。」夏侯寅輕聲說道,將絲絨盒子往她眼前推,不著痕跡的打斷她的思緒。 「這是什麼?」 「珍珠。」 絲絨盒子一開,一顆又一顆飽滿渾圓的珍珠,讓人目眩神迷,就連出身名門、嫁入豪門的畫眉,一時也看得呆了。 「這是我讓寶德坊送來的,這些是他們坊裡最好的珍珠,全都產於南海。」他拿出一顆寶光瑩韻的珍珠,湊到她耳邊,在她白潤的耳珠上滾動。 珍珠本就貴重,而這些珍珠,還是產於南海,是珍珠中的極品,一顆顆細膩凝重,玉潤星圓,瑰麗多彩,舉世無雙。 她出嫁的時候,嫁妝中也有一副珍珠耳環,雖然已是價格驚人,卻遠不及眼前任何一顆珍貴。 眼前這些珍珠,不但大小均一,且顆粒渾圓,全珠細膩光滑,顆顆都是難得的珍品。 「挑個一百零八顆,我想串成項鏈。」 「是要送誰的?」她詫異的問道,想不出有哪家的夫人或是小姐,需要送上這份價值連城的大禮。 夏侯寅笑而不答,又取了一顆粉色的珍珠,在她嬌嫩的頸間滑動。珍珠的細膩與他指掌的厚繭,形成強烈對比,細緻與粗糙,同時輕撫著她白嫩的頸。 那雙重的觸感,有著加倍的刺激,讓畫眉臉兒一紅,禁受不住的偏開小臉,他卻還不罷手。 「別動。」他輕聲說道,又拿起幾顆粉色珍珠,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滾動,晶亮的黑眸半瞇,看得彷彿著迷。「比起白色的珍珠,這些粉色珍珠反倒更襯妳的膚色。」醇厚的嗓音更低、更沉,如能醉人。 畫眉咬著粉唇,強忍著已到嘴邊的輕吟。縱然被丈夫擺佈得粉頰嫣紅,卻仍聽出他話中的涵義。 「虎哥,別……」她掙扎著開口,螓首微搖,想避開他親暱的摸索,卻又給了他更多的空間。 「別什麼?嗯?」他鬆開手,讓圓潤的珍珠從領口,一顆顆的滾進她的衣衫中,在柔滑的布料下滾動。 冰涼的珍珠,觸及溫暖的肌膚,讓她輕輕的戰慄。而夏侯寅隨之而來、探進她衣衫中的溫熱大手,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加強了那陣刺激。 她幾乎要坐不住,紅嫩的唇瓣,吐出陣陣喘息。 「會有人……」 「噓。」他在她耳邊說道:「有人我會聽到。」 他將她拉到腿上,讓她的臉兒,靠在他的頸間,一雙大手則更大膽的搜尋,慢條斯理的遊走著,用無比的耐心,在軟嫩的肌膚與絲綢衣料間,找出一顆又一顆的珍珠,逐一放回絲絨盒子裡。 無數的珍珠,在她迷離的眼中,光影燦爛。 「虎哥……」她輕聲叫喚。 「嗯?」 「這太奢華了。」 「我只是想寵妳。」他徐聲說道,大手在薄薄的繡兜下,找到比珍珠溫潤柔軟的蓓蕾,粗糙的指尖輕刷著,比觸碰珍珠時,更溫柔上幾分。 她喘息著,因為他的大膽,發出低低的驚叫,紅唇抵靠著他的頸,因為難以承受的觸碰,呵出如蘭般的喘息。 夏侯寅俯下身,以吻封緘她的紅唇,熱燙的唇舌餵入她口中,緩慢的、火熱的、深深的吻著她。 她在他的吻下,如小動物般無助輕哼著,嫩如春蔥的手兒,不知所措的一揮,推倒了桌上的絲絨盒子。 無數的南海珍珠,大大小小,白色的、粉色的,渾圓潔潤,全滴滴答答落了一地,一顆顆滿地滾動,映照著秋陽,更顯晶瑩剔透,卻沒有人在意,更沒有人費心去收拾。 他們的心思,都在彼此身上。 ☆ ☆ ☆ ☆ ☆ ☆ ☆ ☆ ☆ ☆ ☆ ☆ ☆ ☆ 鳳城裡也漸漸染上秋意。 綠葉轉黃,枯黃的葉隨風飄揚。 人們的衣衫不再輕薄,較厚的襖袍,或是溫暖的皮草,紛紛被穿上身,在街上行走的,或者營生的人們,隨著氣候漸涼,穿著也厚重了起來。 以往,畫眉出門時,搭乘的是輕巧的涼轎。但入秋之後,管事知道她耐不得寒風,不等吩咐,主動就撤了涼轎,換了暖轎,就怕秋意冷寒,稍有不謹慎,就讓這位溫婉和善的當家主母著了涼。 這日,畫眉坐著暖轎,去了城北,探望王老闆的母親。 老人家染了風寒,這幾日咳得厲害,王老闆憂心不已。畫眉聽了消息,先派人去藥行裡,備妥幾份上好的藥材,才冒著冷冷的秋風上門探望,不但送上藥品,還陪老人家聊了好一會兒。 離開王家府邸時,天色已近黃昏。 王老闆感激不盡,親自送到門口,不斷道謝,看著畫眉坐上暖轎,還派了兩個僕人,護送著暖轎回夏侯家,非要確認她安全回府才肯。 暖轎離開王家府邸,轎夫小心翼翼,扛著暖轎裡的纖細人兒,穿街過巷,經過鳳城中最繁華的市街。 忙了半日的畫眉,好不容易覷了些空兒,想趁著回程的這段時間,在軟轎裡閉目養神,小憩一會兒。 「不要啊!」 一聲驚慌的尖叫聲,驀地傳來,驚醒了她。 外頭似乎亂哄哄的,伴隨著尖叫聲的,還有啜泣聲、哭喊聲,以及咒罵,還有鞭子重重打在人身上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暖轎旁的丫鬟,忿忿不平的低語。 「又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