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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田婈 沈馡馡本就不諳廚藝,面對寥寥無幾的食材,她更加一籌莫展。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她不為巧婦? 但天色已全暗,外面雨勢沒有停歇的跡象,出去買或外食都不是明智之舉,似乎只能吃微波料理了。 就在她拿出幾包料理包,準備去問慕雋謙要什麼口味時,他已經走進廚房。 「除了微波料理包,還是微波料理包,你要哪一種口味?」沈馡馡將料理包攤在流理台,有五種之多。「咖哩雞、香蒜雞、宮保雞丁、焗烤……」 「馡馡,微波食品對我來說只有一種口味。」慕雋謙徐徐開口。 「嗯?明明有很多種,你看……」 「對我來說,那都是一種難以下嚥、只能止饑的口味。」他淡然的語氣,訴說的卻是一種對於生活的乏味。 沈馡馡收起她的熱心,從他語氣中,她感覺得出來,他一個人生活,對吃不講究也不挑剔,只要沒有飢餓感,吃什麼都無所謂──跟她不一樣。 她一個人的生活,食衣住行什麼都講究,絕不委屈自己。 「那麼我就隨便拆一包了。」沈馡馡不想接觸他近乎埋怨的眼光,逕自拆掉料理包裝,放進微波爐。 如果他常這樣吃,怪不得當初她陪嫁的微波爐壽命不長,使用率過高是吧! 為了化解等待微波完成前的五分鐘沉默,沈馡馡想到瞭解套方式,也許她可以煮個蛋花湯。 於是她開始拿鍋子、裝熱水、開火、打蛋,一連串動作,雖不熟練但也不至於別腳。 慕雋謙望著她忙碌的身影,眼神不知不覺放柔。 他要求的不就是這樣嗎? 一個他愛的、也愛他的女人,親手為他煮碗湯。儘管將廚房弄亂、弄髒,也不要讓他乾淨無油煙的微波到終老──這要求過分嗎? 她的舉手投足間,都是楚楚動人的風情,都是他渴望的幸福。 但是為什麼,她不屑這樣的幸福? 為什麼她不屑他的愛? 「叮」一聲,第一梯次微波完畢,沈馡馡戴上隔熱手套,小心的捧出盤子,端放在慕雋謙面前的餐桌上。 「你先吃,不用等我。」其實是她不想與他同進退。兩人相對而坐若只是埋頭苦吃而言語蕭瑟,那麼勢必讓這已不夠美味的微波食品更加不堪入口。 「我等你。」慕雋謙沒有先開動的打算。 沈馡馡沒說什麼,接觸到他深潭似的眼睛時,她為之一懾,隨即避開了。 許久,淡淡的香油味飄在空氣中,宣告蛋花湯可以上桌。 聞著那久違的香,慕雋謙的飢餓感霎時多了幾倍。 「你還是先吃吧!不用等我了。」沈馡馡主動為他舀碗湯,一切疑似賢慧的動作,都起於愧疚和有求於人。 就在她舀完湯的時候,第二份餐「叮」的一聲完成了,沈馡馡將碗放下準備去取出食物時,卻遭慕雋謙阻止。 「我來。」慕雋謙說著,已經離座。 「謝謝。」沈馡馡微哂,默默坐下。 兩人各懷心思的晚餐,正式展開。 「你每天都吃這個啊?」對於美食主義者,微波食品根本不能叫做食物。沈馡馡在嘗了第一口之後,明顯的嫌惡。 「除非有飯局和約會,不然我回來就是吃這個。」慕雋謙據實以告,大口吃著飯,沒有津津有味,只有囫圇吞棗。 約會? 沈馡馡知道天底下的約會有好幾種,但她很難不往男女約會那方面想像。 他……應該是有交往中的女伴吧? 媽媽說傳聞中的他沒有交往對象,但可信度並不高,不是嗎? 「那怪不得微波爐操勞過度,要換新的。」味如嚼蠟,沈馡馡只能隨便找個話題。 「你帶來的那一台,是被我砸壞的。」他平淡無奇的說著,又吃了一口飯。 「為什麼?」沈馡馡驚問。 「心情不好,拿它出氣。」 「為什麼拿微波爐出氣?」他該是個脾氣溫和的人,怎會有暴力舉動?沈馡馡不太相信他的說法。 慕雋謙手中的湯匙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飯,睨了她一眼,隔了好一會兒才說:「因為我在想你。」 沈馡馡倒抽一口氣,飯再也吃不下。 他因為想起她,而動手砸了微波爐?那是不是代表,他想砸的其實是她? 微波爐真無辜,而她,真幸運,當時不在場,逃過一劫。 「你真恨我到這種地步?」她努力忍著,但發出來的聲音在顫抖。 「是想,不是恨。馡馡,這差別很大。」慕雋謙瞟了她一眼,嘴裡仍是安分的嚼著不可口的飯。 「我不知道。」沈馡馡站起來,準備將盤子吃不到三分之一的飯菜倒掉。「我吃飽了,你請慢用。」 「給我。」他朝她伸出手。 「啊?」沈馡馡一愣。 「你的餐給我,我一次要吃兩人份。」 「喔,是嗎?那你剛才不早說,我現在馬上幫你再熱一份。」她還真的不瞭解他。 「不用了,你的給我。」 沈馡馡超不自在的將盤子遞給他,她實在不懂他的味蕾,對食物的接受度和容忍度怎麼那麼高。 慕雋謙接過盤子,果真一下子吃得盤底朝天。然後,他又喝了一口蛋花湯。 「湯有點鹹。」 「那不要喝吧!」沈馡馡想將湯撤走,怎奈他將她的手一壓,不給撤。 「我要喝!」鹹死也要喝!脹死也要喝!天曉得錯過了這一碗公的湯,她親手煮的下一餐在哪裡? 沈馡馡靜望著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他像個負氣的孩子,舉措之間都似在控訴她當年的無情。即使他無言,她也感受得到他內心深處對她有多怨懟;即使他眼光無害,她還是不難發覺潛藏在他深邃眼底的憂鬱。 她懂他的情深,卻無法迫使自己往他的情海裡踏出一步。 感情是很難界定的。大部份的女人將愛情視為生命的重心,偏偏她不太有這方面的需求。 而慕雋謙倒楣,愛上她這種女人,吃苦受罪就難免。 在相對無語的時間裡,他吃光了兩人份的餐,也喝光了兩人份的湯。 胃飽足,他的心卻更空虛了! 他留她下來做什麼?讓她在他面前旋來繞去,吸引著他的目光和心思,然後他只能遠觀、不能近玩?他何苦將自己陷於這種進退維谷的窘局? 「馡馡,你想不想回去?」 「你不是要我留下來?」他幾時變得這麼反覆無常? 「你留下來會讓我很痛苦,你還是回去好了。」 「慕雋謙,你耍著我玩是不是?要我走,要我留,憑你一字一句,我都得照做是不是?我今天就橫了心,不回去了!」正在擦桌子的沈馡馡,不客氣的將抹布往桌面一甩。 整人也不用這樣反反覆覆,總該有個分寸吧!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你要走,我留不住,你想留,我趕不走,是誰比較行?馡馡,是你比較行,我永遠只能選擇配合你!」慕雋謙扯住她的手腕,兩人的臉愈靠愈近。 他沒辦法贏她,他的氣焰永遠比她小,蠻橫度永遠比她低,使他落敗的原因卻只有一個。 他對她的愛,太多。就因為這樣,他任她壓搾他的心。 「你別忘了,你也是個善於利用機會報復的人!今天我有求於你,你是怎麼對我的?」沈馡馡高傲成性,今日被他小刁難,她也滿腹怒氣和不服氣。 見她態度趨硬,慕雋謙內心頓時燃起好幾簇火苗,他出其不意地將她壓在餐桌上,一手扣她一手,使她動彈不得,也不能反抗。 「馡馡,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想要你,但是在我沒考慮好給你孩子之前,我不會碰你。你想要的東西,未經我允許,你絕對帶不走!」 「你──」沈馡馡氣結無語,只能怒眼相向。 兩人的氣息衝撞著彼此,也混合在一起,彼此的眼瞳裡都有一張憤怒的臉,她的胸口起伏,他的心跳也未曾平復。 「馡馡,你是個美食主義者,但是你嘗過相思的滋味嗎?相思味苦,卻雋永。你知道生命中有一個可想、可思念的人,這是多麼值得安慰的事情?你有過這種安慰嗎?若沒有,那真的是很遺憾,馡馡,我替你遺憾。」慕雋謙裹著誘感的低沉嗓音,在沈馡馡耳際游移,他對她有渴求和熱情,而她的反應會讓他有所決定。 「你不用管我!你希望我回去,那我回去好了,免得讓你抱怨趕不走我。」沈馡馡不想再聽他擾人心思的話語,決心反抗,她開始扭動自己全身上下所有能夠使力的地方,拚命掙扎。 她的扭動,適得其反,成了一種不需言語的邀約和挑釁,慕雋謙相中目標,希望以一記癡纏的吻平息她的憤怒,以及自己體內外所有的激動。 他貼近的那一瞬間,沈馡馡在錯愕及驚慌之下,本能的緊閉起眼睛,緊得讓腦袋都昏了! 昏茫之中,一個念頭閃過她腦際── 也許,她可以主動點? 一旦攻佔成功,懷孕機率有一半,那總比不知要被他刁難到何時還來得好。也許一標中的,那麼她就可以大功告成,拍拍屁股走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