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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光澤 他柔柔一笑,「剛才忘了告訴妳,我叫華自芳,是妳的未婚夫。」 聽著自稱華自芳的男人自我介紹,姚爾爾又是小小的驚呼了聲。 「欸?!」 聽著從小巧唇瓣發出的忘我驚呼,華自芳好似很欣喜似的,也像沒聽見可能整個江淮地區都能聽到華家女性此起彼落的尖叫聲音有多暸亮。 他不在乎。 「是的,我是妳的未婚夫,總算能和妳見面了!」華自芳如同發誓一般地道。 這個好看的男人居然就是華自芳?!他在說什麼? 姚爾爾一個頭兩個大,只覺得鎮日鬧得她難過的熱氣,在這個不適當的時刻,一鼓作氣地全燒上腦門,加上眾人比箭還銳利的懷疑眸光,和姊姊、弟弟的模糊呼喊…… 她再也無法負荷,眼前一黑,雙睫一斂地昏了過去。 ☆ ☆ ☆ ☆ ☆ ☆ ☆ ☆ ☆ ☆ ☆ ☆ ☆ ☆ 「師父,依您說,她的身子骨如何?」 有一股徐風輕撫過她熱脹的腦子,絲絲涼意將她從紫黑夢境給喚了回來,意識還很矇矓,但清朗的聲音卻自行鑽進耳朵,直達腦海。 「一個字,難……不是不能醫,而是實在難醫,她的身子骨要醫、要治,不如說是要重新打底,好生將養,看看能否有些起色。」 「喂,老先生,你是不是庸醫啊?別亂把我妹妹的脈象!」 「他是江南第一名醫。」 「如夫人,我才不管他是什麼名醫不名醫,滿嘴一派胡言,爾爾的身子是一定會有起色的。華自芳,你居心叵測不合常理,把爾爾還給我,彩衫,咱們走!」 「大姊等會兒,二姊還昏著哪!」 「姚大小姐,當年是我親手給的露……」 在一堆紛紛亂亂的聲音之中,唯有一個聲音能夠直闖心底,似被呼喚一般,姚爾爾努力睜開極疲倦的雙眼。 「你……你親手給的露?」 試圖理清現在是什麼情況,她詢問的聲音如同蚊鳴,但將屋子擠得水洩不通的眾人卻一擁而上。 除了激動的姚衣衣與姚彩衫、斯文但安靜的季清澄,還有華家的各色美人和老太太們,以及一位未曾謀面,但予人溫和好感的老先生,另外,離她最近,坐在榻邊打著團扇為她祛暑,低頭凝視著她,擔心之情毫不隱藏的男人……她沒想到他居然就是華自芳,是那則誇張又脫軌,但卻和自個兒切割不開的神旨娃娃親選中的四人之一。 和他不是沒有關聯,令她心底湧出一股暖流。 管不住的心情自行冒出的同時,她的手被一把緊攥住。 「爾爾,妳感覺怎麼樣?」 聽見擔心得快哭出來的哽咽語氣,她壓住心頭的悸動,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朝著憂愁幾乎遮掩掉美貌的姊姊扯出一個微笑。 「還好……只是有一點倦……」頭痛的情況好多了,但那種又熱又懶又倦的感覺仍舊揮之不去。 「師父!」她的話才剛出口,一旁的男人已急忙朝著老先生喚道。 「調理可以先緩著,但首要之急,是鎮日奔波所累積的淤暑瘴氣一口氣爆發,還有些傷風,得好好歇歇,主以香薷飲,副以五花茶來治。」老人家極溫和也極鎮定,笑吟吟地望著她,「小姑娘,怕不怕苦口?」 不懂華自芳表現出來強烈的在意,也不明白老先生的慈祥,但姚爾爾搖了搖頭。 「我不怕苦的。」打小吃藥比吃飯勤,苦,已非陌生滋味。 華自芳再自然不過的流露出心疼,「師父,要用野菊和蠟梅嗎?去年收的蠟梅極好。」 老先生臉上笑意更濃,玩弄著半白的長胡,讚許地望著算是半個徒弟的男子。 「好好好,一點就通,但她身子禁不起太強的藥性,野菊改白菊較平和,這味五花茶另外配,就用月季花和──」 「等等!」 原本還靜靜聽著的姚衣衣,發現這似乎是漫長無止境的療程,突如其來地打斷兩個男人的對話。 姚爾爾抬眼,看見姊姊眼神裡閃著不甚信任的光芒,「大姊?」 「咱們馬上就要起程離開,不用麻煩了。」不如來拜訪時的謙和語氣,姚衣衣堅決地道。 雖說來巡訪未婚夫們的目的是為爾爾找尋適合的歸宿,但她打骨子裡不相信華自芳的為人……她這個做大姊的,很明白妹妹的可憐和可愛,但妹妹的病容卻是外人的普遍想法,若說華自芳對自個兒一見鍾情還說得通,可他甫和爾爾見面,就表現出非卿不可的模樣,要她不質疑他的慇勤也難。 口蜜腹劍最可怕,既然這男人不適合做爾爾的夫婿,那麼多留無益! 姚爾爾還來不及思考,原本一直輕拂在身上的涼風停了,她不由得望向原先一直無法迎視的溫柔男子。 華自芳神態一轉,臉上雖仍掛著溫柔笑容,但在他的眼裡,卻隱約有著不容置喙的強悍。 「姚大小姐要走請自便……」面對京城第一艷的美人,他淡淡說完,又搖起團扇,炙熱的眸光和微涼的香風,都只落在床上小人兒的身上,他的語氣跟著變得輕柔,「但在爾爾情況好轉前,我不會讓她離開華家。」 第二章 他怎能如此親密地喚她的名? 幽微的心情因為他的輕喚而發酵,發出嗆人的不安,但無暇去細思華自芳為何執著,捂著小嘴兒驚訝的姚爾爾便又嗅到不安定的動盪氣氛。 不單是自家人,表現得最驚訝的是華家人。 「兒子,是不是有哪裡搞錯了?」或許是不方便直言這病弱姑娘是有多不合適擔任華家偌大家業的當家主母,如氏聲音裡有一種絕非如此的詭異。 華自芳微微一笑,視線未曾離開,直瞧著姚爾爾,瞧得她心跳加速。 「沒有錯,她就是我的姚家小姐,我的姚家小姐除了她不作二想。」 「不作二想」四個大字有弦外之音,華家人的騷動有增無減,姚爾爾聽得出來,外表嬌美但性格火爆的精明姚衣衣自然也不會聽錯,忿忿地開口。 「不作二想?我可不管什麼不作二想!嘴甜心苦,任個庸醫詛咒爾爾身子骨差,又說什麼不讓她離開,她可不是你華家人,爾爾,跟大姊走!」 保護心強的姚衣衣話一說完,就要強行帶人離開,華自芳雖然沒有阻止,但堅守在最靠近姚爾爾身邊的意圖卻很明顯,只要無法移開這高大男人,姚衣衣是不可能從像是鑲在牆裡的江南典雅床帳中,將被他護著的人兒給帶走,她一跺腳,正又要做出聲明── 「少當家,夫人,小姐們,有客來訪。」 突來之聲並沒有打破這僵局,事實上,事情正朝異常方向發展,如氏連頭也沒回。 「此刻無心待客,一律謝絕。」 看起來一副管家面孔的慇勤長者,臉色為難。 「可這人不能不見,是長安京醉樓的女少東親自來訪啊!」管家強調來人身份,為難地道。 這人的確不能不見。 在長安城裡,能與沽飲閣比肩齊名的就是京醉樓,也是華家花露的另一宗大客戶,對方少主子特地上門,不能只讓總管去接待,有失禮數。如氏看了眼彷若未聞的兒子,心裡不得不有了先後。 「麗人,纓香,凝艷,迭英,隧娘出去見客。」 原先不發一語,杵在一旁邪魅過火的英俊男人,在察覺姚衣衣聞言也咬牙切齒後,突地,如同春風吹過般綻笑,更是光彩奪目,用團扇搧了搧姚衣衣氣紅了的臉,但卻不似在降溫,反而像是在搧風點火。 「果然來了,衣衣,妳不出去迎接妳的敵人?」看她目光動搖,卻因擔心仍定在姚爾爾身上,樂逍遙語氣輕佻又帶著幾絲挑釁的補上一句:「難道妳怕她啦?」 要帶妹妹離開,但眼下又出了件麻煩事,姚衣衣用力跺腳,袖襬幾乎要被她扯破,只差沒砸東西來表達她的不悅。 不悅,嗯,這麼形容還不夠,她是快捉狂了。打從年初為了尋訪未婚夫們而離開京城,對門世仇的楚小南就一路死巴著他們,以及名為保護實為遊山玩水的樂逍遙一行人,在巴蜀季家時更用下三濫的行徑,差一點讓季清澄毀婚,這一回又跟上來,教她怎麼吞忍下這口氣?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怎能不堂堂迎戰! 「誰怕那個潑婦呀!」頗有男兒氣勢的美人兒氣紅了臉,沉聲低吼:「彩衫,你留下來顧著爾爾!」 姚彩衫聞言,正打算大姊一動,他就要跟出去阻止她次次隨著楚小南的刺激起舞,未料到被吩咐他不許動,已抬起的腳就這樣懸在半空中,像只被拋棄的小狗,巴巴看著緋艷身影俐落飛奔而出,還有也隨後步出的樂逍遙那看好戲的惡質笑容。 「大姊,妳……」妳不能每一次都沉不住氣,妳沒發覺是逍遙哥在挑撥離間嗎? 知道大姊此刻什麼都聽不進去,身為么弟,姚彩衫也只能如同怨婦般地把苦往肚裡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