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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呂玟君    


  「真的嗎?我以為姊姊不再愛我。」沈蝶衣因旅途的疲累顯得昏昏欲睡!把頭靠在江季穗的肩上,「我快一年沒聽到姊姊的聲音了,完全不知她婚後是否幸福。」一陣睡意向她襲來,漸漸地眼皮垂下,沉入夢鄉。

  鄔建良和江季穗的視線在後視鏡裡相遇了,彼此的神情是凝重的。

  江季穗的目光落在沈蝶衣潔淨、無邪的睡臉上,不忍那即將來臨的時刻,揭穿人性醜惡的一面讓她得知。

  在采樺的保護下、蝶衣宛如一張純潔的白紙、尚未沾染到任何色彩,這樣的蝶衣能承受采樺婚變的命運嗎?她暗忖著。

  車在一幢舊式兩層樓高的屋前停下來,江季穗輕搖沈蝶衣的肩胛,「蝶衣醒醒,到家了。」

  沈蝶衣張開睡眼朦朧的瞳眸,「我睡了很久嗎?到家了我都不知道。」她揉揉雙眼,從車窗內望進睽違已久的家門,內心悸動不已,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下車,佇立於家門前。

  鄔建艮把行李從車內搬出,「季穗!還不把鑰匙拿給蝶衣。」他拍拍沈蝶衣的肩,可以瞭解歸人的心情,「你的好友阮秋紅昨天來清掃房屋,迎接你的歸來。」

  她充滿感激地看他一眼,「鄔大哥,謝謝你們大家。」

  江季穗打開大門,「進來吧。」

  沈蝶衣踩著歸鄉的步履緩緩走進門內,狹小的庭院兩旁花朵依然盛開著,她踏上石階步入客廳,屋內的擺設和出國前一模一樣。

  她迅速地把樓上樓下逛一遍,高興地回到客廳,「屋內的陳設都沒改變嘛。」彷彿她不曾離開過這個家。

  「采樺要打掃的歐巴桑不可以把傢俱亂移動,這樣保持原位的話,你回來了才不會感到陌生。」江季穗為大家倒荼。

  「鄔大哥、江姊,我姊呢?是不是還在她夫家?我想立刻見到她。」沈蝶衣急切地想見到姊姊沈采樺。

  鄔建良、江季穗忽然噤聲不語,逃避她急切的目光。

  沈蝶衣蹙起蛾眉,「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不然每次我問到姊姊你們就迴避我的問題,莫非……姊姊出事了!」她圓睜眼瞳、惶悚地抓篆季穗的手臂駭然問道,「你說呀!回答我的話呀。」

  在機場沒見到姊姊,不安的感覺就圍繞在她心頭!但在這一刻,她感到極度的惶恐、憂懼。

  江季穗見她蒼白、驚懼的臉色,實在無法啟口,只能把臉偏向一旁不敢看她,並為沈采樺不幸的遭遇流淚。

  鄔建良歎氣,扶起沈蝶衣,讓她坐在椅子上,「蝶衣,你姊姊現在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他沉重地將事實說出來。

  她聽到他的話,登時整個人都呆住了,真相宛如青天霹靂般震得她沒辦法接受這事實。半晌,她抬起無神的雙眸呆滯地看著鄔建良,「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

  沈蝶衣這副模樣令他們心酸,學成歸國應該是喜悅的,然而,她面對的卻是惟一的姊姊的不幸遭遇,真是情何以堪哪!

  江季穗擦掉淚水,在她面前蹲下來,伸手為她拭淚,「蝶衣,這就是你將近一年沒聽到采樺的聲音的原因,而支撐采樺惟一力量的信念就是等待你的歸來。」

  沈蝶衣空洞的眼眸對上她的眼睛,哀傷地問:「好好的一個人為何會精神失常呢?姊姊永遠都是樂觀、堅強地面對生命呀!」

  她八歲那年父母相繼過世,大她八歲的姊姊沈采樺面對丕變的家庭,堅忍地負起照顧她的責任,兩人互相扶持。姐姐是她的支柱、守護者,這樣勇於面對生命的人怎可能會成為精神病患呢?

  江季穗哽咽地說不出口,鄔建良扶起妻子安置她坐在一旁。

  「由我來說吧!蝶衣,雖然我和你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從采樺的口中得知你的一切。我和季穗、采樺是多年的知交好友,所以采樺不幸的遭遇我完全知道,遺憾的是我無力幫她。」他沉痛地說道。

  「和她的婚姻有關,對不對?」沈蝶衣不假思索地說。

  鄔建良夫婦愕然地說:「你怎麼會知道的?」

  「從姊姊的來信中,我無法感受到姊姊婚後快樂的感覺。我是姊媒惟一的妹妹,她的婚禮也不願讓我回國參加,這不是很奇怪嗎?我愛她,我願聽從她所有的安排命令,我隱忍住自己所有的疑惑,就怕傷到她的心,所以我從不敢問她的婚姻狀況。」她幽幽歎息,她料想不到竟是這種結局。「請你們把所有的經過都仔細地告訴我,這三年裡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導致姊姊失常呢?」

  「在你準備出國前,你姊姊愛上她公司的小老闆,老闆和秘書之間彷拂都會來一段韻事。」鄔建良冷冷地說,「最令人氣憤的是你姊愛上的男人根本就是個性情懦弱,凡事都聽從母命的垃圾男人。」他實在槁不懂,精明能幹的采樺為何會愛上陳森郁這種虛有其表、沒擔當的男人,當時采樺的眼睛一定是脫窗才會看上他。

  「我都沒聽姊提起過!」沈蝶衣自責地想,她是否太不關心姊姊呢?不然,姊姊怎麼不曾告訴她這件事。

  江季穗從她的眼神看出她自責的心理,柔聲道:「蝶衣,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采樺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這段感情一開始就遭到反對,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情債吧,采樺執意走到底,結果換來的是一身傷。」說著,她為采樺不值而難過地搖頭。

  「我不明白,既然陳森郁凡事都聽從母命,那他怎會和姊姊結婚呢?」

  鄔建良用鄙夷、諷刺的口吻說:「陳森郁這傢伙好死不死地偏偏在這樁婚事裡展現不曾有過的氣魄,堅決要和采樺結婚,不惜和他父母翻臉。」他撇撇嘴,忿忿地說,「他如願以償娶到美艷的采樺,可是問題才剛開始,他那對可怕勢利的父母親百般刁難采樺,陳森郁懦弱無能的只好以逃避、不回家來避開婆媳之間的衝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太太受苦。」

  沈蝶衣流著淚靜靜聽著鄔建良夫婦輪流描述妹姊婚後所受的苦,愈聽,她的心愈痛,淚珠掉得更快。

  「愛情是經不起百般摧殘,采樺再也無力堅持這段婚姻,傷痕纍纍的她,終於答應她公婆的要求和陳森郁離婚,但就在她要簽字的兩天前,上天和采樺開了一個玩笑,采樺發現她懷孕了。」江季穗長長歎口氣,「采樺為了孩子反悔不肯離婚,想當然爾,采樺的日子定是更難過……」

  她頓了頓,「陳家所經營的公司在那時候所投資的事業產生危機,面臨倒閉,於是陳家對采樺提出無理的要求,一是離婚讓陳森郁迎娶正在交往的紀秀,她家的財力能讓公司起死回生、渡過危機;二是,采樺扛下所有的債務以挽回這樁婚姻。好勝心強的采樺應允了第二個條件,相信她丈夫對她的愛應能順利的讓她處理債務。」

  江季穗義慎填膺地接著說:「采樺錯估陳森郁的感情,債務一轉移到采樺名下,他就推卸所有的責任,繼續和那位紀秀拍拖。采樺變賣你父母留下的所有財產清償債務,有天采樺回家在臥室撞見陳森郁和紀秀在床上偷情,於是,在雙重刺激下,采樺從二樓滾下來流產了,失去孩子的打擊讓她崩潰了,她躲進虛幻的世界不敢再面對這無情的世間。」

  聽她敘述完這場悲劇,有淚不輕彈的鄔建良也紅著雙眼。

  沈蝶衣抹去淚水,心細如髮的她提出疑問,「那這幢房子怎沒賣掉呢?」

  「采樺把地契拿去向銀行借貸八百萬,再不繳納利息這幢房子將面臨拍賣的命運。」鄔建良歉然地道,「最近這兩個月我們實在沒辦法再替采樺付銀行利息……」

  「鄔大哥,謝謝你們替姊姊所做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給我了。」沈蝶衣知道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家庭要照顧,上班族的薪水有限,他們能撐到她回國已屬不容易,「陳森郁就放任姊姊不管,包括債務方面嗎?」

  「陳家推卸得很乾脆,已離婚的下堂妻和他們無關。」江季穗激動地揮著拳頭,「說什麼轉移債務要辦假離婚才能不牽連公司的營運、這根本就是圈套,找采樺當替死鬼。他們可逍遙了,既沒債務,獨生於又娶個門戶相當的富家女。」說完,她用鼻音重重哼一聲,充滿鄙視、不屑之意。

  「除了銀行外,姊姊還背負多少債務?」沈蝶衣無力地問,也為自己做心理建設,未來她的生活將是愁雲慘霧,和債務為伍。

  鄔建良輕輕地說:「一千萬。」說完,他閉上眼,不忍看她無助的臉龐。

  沈蝶衣雙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臉埋進臂彎。看來她這一生也還不完這所有債務,她該怎麼辦呢?

  鄔建艮夫婦不知如何安慰她,所有安慰的話語在這一刻說出來都顯得太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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