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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朱蒂·麥克諾特 薩拉的公司被雇來為大樓進行室內設計,她本人的才華在市長窮奢極欲的辦公室以及法庭得到了凸顯。法庭裡的凳子都是用漂亮的深藍色和棕色軟呢裝飾的,同地毯的顏色相映成趣。 等到裝潢歸警隊使用的區域時,薩拉和她的搭檔得到的預算卻少了,而規定更嚴格,於是便沒有多大的空間供她們創意和發揮了。 在這一大片區域的中央擺著三十張辦公桌,橫排成三排。每張桌子都有各自的電腦終端,雙格的文件櫃,還有一把轉椅墅和一把邊椅。位於整個房間前部的、有玻璃門的辦公室是歸有軍銜的警官使用的,在房間的左側和右側則各是一溜會議室。房間的後面,有—道厚重的門,門總是關著的,遮住了它背後一塊狹長的地力。那兒是一個拘留所,臨時關押一些正受到指控或已記錄在案的罪犯。 棕灰色的地氈,棕灰色的金屬桌和棕灰色的電腦顯示器統統聚在一起,多少看上去有點像慈善機關。為了消除這種令人不快的感覺,薩拉的公司大膽地將一塊深藍色和棕灰色的商家使用的地毯鋪在了房間中央,並且定了一些相配的窗簾,掛到了窗上。不幸的是,地毯總是被一些吃的和喝的,再加上由九十名警察帶進來的泥巴給弄髒。這些警務人員每天分三班,二十四小時使用這個房間。 思瓏是為數不多的欣賞薩拉設計的幾名警官之一,或者說他們幾個注意到了薩拉的用功。但是,那天她同其他人一樣,對周邊環境熟視無睹。假日對警察來說總是一個忙碌的時段,但是這一次比平時的更吵鬧更忙亂。電話鈴一直不斷地響,大樓的走道裡迴響著從接待室裡傳出的嘈雜的人聲,還夾雜著一陣陣爆發出的神經兮兮的笑聲。接待室裡集結了四十個女人,等著聽思瓏的第一堂自我防衛課。會議室都被佔用了,警察們正在訊問目擊者和嫌疑犯。不久前發生了一起由一群十幾歲孩子作下的搶劫案,案件最終以一場高速追逐戰結束,但在州際公路上留下了一連串追尾的汽車。那些孩子的家長和代表這些家庭的律師把電話佔了個滿滿登登,他們還在大廳裡來回踱著步。 如此混亂的場面可惹惱了羅依·英格索,他本來就覺得不舒服。於是,他洩憤的方法只能是一遍遍地在辦公桌旁的走道梭巡,大把大把地吃抗酸藥,並且伺機找別人的茬。瑪麗安·利吉特是他秘書,今年六十五歲,耳朵已經背了,她總認為新裝電話通訊系統非常糟糕,一點都不值得信賴。這會兒她也加入了混戴,每每有英格索的電話,就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衝他直喊。 警官們都試圖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手中處理的文件上,不去理會那些分心的事,但是每個人都發現這有點困難——每個人,除了彼德·貝辛格。他正在為當晚單身漢聚會和他即將舉行的婚禮而興奮,對於英格索的臭臉和其他的一切他都視而不見。他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在走道裡閒庭信步只要誰和他說話,他都會停下來和那人聊個不停。「嘿,傑斯,」他叫道,在思瓏一旁的辦公桌邊站定了。「你怎麼樣?」 「走開,」傑斯回答道,一邊打著他的報告。這個星期的早些時候,他破了一個不大的毒品案。「我可不想讓你的好心情在我這兒被澆滅了。」 傑斯不理不睬的態度一點也沒有影響彼德興高采烈的好心情。他又停在了思瓏的辦公桌旁,彎下身,並試著用一種像亨弗萊·鮑加1的口氣說道,「告訴我,孩子,像你這樣標緻的人兒,在這種地方幹什麼?」 「希望能遇上一個像你這麼會說話的人。」思瓏頭也沒抬地玩笑道,她正在為待會兒上課做筆記。 「你太遲了。」他得意地說道,痛興得手舞足蹈,「我下星期就結婚了。你沒聽說嗎?」 1 好萊塢著名男影墨,代表作有{卡薩布蘭卡}、(馬耳他黑鷹) 「我想我的確聽過這麼個謠傳。」思瓏回答說,衝他淺淺地一笑,一邊繼續寫她的東西。事實是,她,還有譬隊裡差不多每一個人,都直接地參與了他整個坎坷的求愛過程中。他在五個月前遇見了瑪麗·貝斯,並且據他自己說的,對她一見鍾情。不幸的是,無論是瑪麗·貝斯還是她富有的雙親,對於同一個警察結婚都提不起一點興趣,因為一個警察的事業和經濟前景無論如何都談不上燦爛。但是彼德卻鐵了心。懷揩著一大堆從同事那兒得來的建議(當然很多都是些糟透的主意),他向瑪麗·貝斯發起了攻勢,並且竟然衝破了一切艱難險阻,獲得了成功。現在,離他的婚禮只有一個星期了,他歡天喜地得難以自禁,看起來多少有些孩子氣,不過在思瓏看來那很招人愛。 「別忘了晚上來海灘參加我的單身漢派對,」他提醒她。傑斯,李奧·瑞根,和泰德·本原先計劃找個脫衣舞孃來玩玩,把晚會搞成平常的那種每個人都酩酊大醉的狂歡宴,但是彼德不聽他們的。他和瑪麗·貝斯的結合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鄭重宣佈,他不能做任何可能讓他後悔的事……或者是她會讓他感到後悔的事。後一句是傑斯·傑斯普加上的。為了確定事情按他設想的進行,彼德堅持他的單身漢派對是「雙雙對對」晚會,他還會把瑪麗·貝斯帶來。 「我以為晚會是明天晚上。」思瓏騙他說,聽上去好像今晚她沒辦法赴約似的。 「思瓏,你可得來!這會是一個非常棒的派對。我會在沙灘上生一堆火,還有燒烤——」 我只覺得這違反了清潔空氣條例。」她故意逗他。 「所有的啤酒,你都可以喝。」彼德和她套近乎地說道。 「宿醉不醒外加有失檢點——我們都會被抓,,然後新聞媒體會把這事變成—件全國性的醜聞。」 「沒人會當班來抓我們」他興高采烈地反駁道。 「我會。」思瓏說,「我和迪裡克·奇賓斯墓今晚分班,他會在晚會開始的時候到;而我晚些時候才能來。」彼德看上去有些掃興,於是她又說,態度也嚴肅了些,「得有人在沙灘上盯著,那兒毒販子很猖撅,尤其在週末。」 「我知道,但是在碼頭抓幾個三流的中間人,根本沒法阻止這些每當。那東西是用船運進來的。如果我們想端了它,我們就得在船上。」 「那是DEA的工作,而且應該正在干。我們的任務是不讓它在海灘和大街上出現。」 她瞥了一眼門口,看見薩拉正走進來。然後,她在自我防衛課的備忘錄上又如了一條。「十分鐘後我得上課。」 彼德像好哥們一樣捶了一下她的肩,然後踱回自己的辦公桌邊打電話去了。等他再也無心聽別人的談話時,李奧。瑞根站起身,穿過走道,來到思瓏的桌子跟前。「我和你打賭,十陪一,他準是在給瑪麗·貝斯打電話。」他說道,「今天,他已經打了三通電話給她了。」 「他可是整個人都愛得稀里糊塗的。」傑斯附和說。 薩拉過來了,把屁股擱在恩瓏的桌沿上,向兩個男人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她向李奧的方向側了側身,看了看彼德。他正背靠著椅子,衝著天花板傻笑。「他真是可愛,」她說「而且根據他韻臉部表情,他一定是和瑪麗。貝斯在通電話。」 看到彼德這麼專注,李奧很滿意,從襯衫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傑斯。「我們正在籌錢給彼德和瑪麗·貝斯買一個結婚禮物。每人交二十五美元。」 「我們給她們買什麼?一棟房子?」傑斯問,一邊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思瓏也伸手去拿她的錢包。 「銀器。」李奧揭曉了謎底。 「你在開玩笑!」傑斯邊說邊把他的二十五塊錢裝進信封,隨後又將信封遞給了思瓏。「那他們打算養多少個孩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羅斯打電話給一家商店,他們那兒有張清單,記錄的都是這對新人挑的東西。你信不信,你的二十五美元連買一把叉子都不夠。」 「那一定是把該死的大叉子。」 思瓏和薩拉相視一笑,薩拉一邊把她的二十五美元也滑進了信封。這時,莢格索上尉正從他的玻璃辦公室裡踱出來,環顧室內,發現了聚集在思瓏辦公桌邊有說有笑的人群,他的臉立刻騰地紅起來。 「糟糕。」瑞根說。「英格索來了。」他轉身就走,但是薩拉對上尉光火的樣子並不在意,也不擔心他馬上就要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