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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於媜 「琰——」 衣水映來到南宮琰的眼前仰頭望著他半晌,自殷紅的唇瓣中吐出一句,讓南宮琰倏然瞇起了黑眸,也同時凝霜驚得瞠大眼。 衣水映竟直喚她的夫婿「琰」?他們的關係果然如同南官琰所說的,曾是一對相愛的未婚夫妻,但如今她親眼所見,才發現心痛更甚百倍。 「珩他——」 衣水映兩道晶瑩、澄澈的淚緩緩自完美無瑕的臉龐滑下,美得令人心折,卻也令人心酸。 「別哭了!」他毫不猶豫的將她纖柔的身子攬進懷中。「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但琰——我實在不能再等了!」 衣水映輕柔嬌軟的聲音,甚至連帶著哽咽都好聽得讓人揪心。 他們兩個宛若一對璧人似的,相互凝視的畫面更美得讓人屏息,卻讓她心口繃得發疼。 他們相愛如此之深理當在一起的,但為何衣水映卻嫁給了南宮珩,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一副親愛兄嫂的畫面啊!」 就在世界彷彿為之靜止之際,一個冷冽的聲音劃破了這片和諧。 兩人驚嚇的迅速分開來,一回頭,只見自後堂緩緩滑出—輛木輪椅,上頭坐的正是陰沉、喜怒不形於色的——南宮珩。 「珩——珩?」霎時,衣水映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親愛的娘子,你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出來就是好半天,莫非是忘了還有個不良於行的瘸腿丈夫在等你服侍?」 他的話聲極輕,然而語氣中飽含的譏諷意味卻讓人心驚。 「我——」衣水映狼狽的瞥了南宮琰一眼,眼底有著難堪。 「喔,我明白了!原來是在這跟我親愛的弟弟『培養感情』啊!」南宮珩來回看著兩人,緩緩綻出一抹惡意的笑。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衣水映的美麗臉龐倏然刷白,精緻的菱唇更是咬得幾乎出血。 「回房去!」他的眸光一冷,厲聲命令道。 衣水映蒼白著臉,哽咽一聲,提起裙擺急忙朝後堂奔去。 「大哥,求你對水映好些,她——」 「我要如何對我的妻子還輪不到你來插手。」他冷冷的回道。「倒是你、該關心的是你剛進門的妻子吧?」 「那是我的事!」他沉著臉,倏然背過身去。 「瞧我們兩兄弟,挺像的,不是嗎?」南宮珩嘲諷的一笑,而後留下深深的一瞥,便隨即操著輪椅離去。 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南宮琰置於身側的雙手逐漸握緊,直到他的忍耐到達極限而一拳擊上一旁的石柱,頓時手竟血流如注。 「大哥,求你……給水映幸福——」他頹然跌跪在地,捂著臉痛苦的低道。 這究竟是怎麼樣一種至深的感情,甚至連切膚之痛都不覺得疼。 遠遠隱身在廊柱後,凝霜只覺宛如被抽空似的,渾身泛著股噬心的空冷。 白凝霜麻木的怔立當地,久久無法動彈,連手上的盤子何時掉的都渾然不覺。 「二嫂嫂!」 凝霜恍惚失神的一路走回房,直到身後一個嬌軟清脆的聲音喚住了她。 她一回頭,一個嬌俏可人的身影宛若小鳥般輕巧的躍到她跟前。 「羽兒?!」好半天,她才終於稍稍回過神來。 眼前這個清靈可人,眉宇間卻總是帶著抹頑皮神采的女子,就是南宮老夫人最小、也是唯一的獨生女南宮羽。 她是莊裡讓眾人頭疼的小搗蛋,已經十八歲的她早到了該許人的年紀了,然而活潑、頑皮的個性讓她活脫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有著副讓人驚艷的美麗容顏的她,渾身卻總是散發著股少見的清新氣息,這種美麗中融合著純真、無邪的與眾不同,讓她宛若一道澄澈的清泉,讓莊裡上上下下無不對她喜愛有加。 尤其不怕生的南宮羽,對於她這個才剛入門的嫂嫂,更是親熱得宛若自家姊妹一樣,讓她少了份初來乍到生疏與不安。 「二嫂嫂,你怎麼啦?是不是病了?臉色好蒼白喔!」南宮羽蹙起兩道精緻的柳眉,以手探了探她的額。「咦?沒有耶!你的額頭比我的手還要冰。」 「我沒事!」凝霜勉強綻出一抹笑。 但事實上,她怎會沒事?她——傷透了心! 「羽兒,嫂嫂問你件事,你一定得據實回答我。」她抓著她白嫩的小手,凝重的說道。 「二嫂嫂想問什麼,羽兒知道的,一定據實以告。」 羽兒笑燦了張白裡透紅的嬌俏臉龐偏頭看著她,嬌憨可愛的神情惹人憐愛。 「羽兒,這府裡是不是有什麼事?我總感覺府裡頭的氣氛不太對,還有你二哥跟大嫂她——」 「反正自從『那件事』發生後,他們這樣陰陽怪氣也不是—天兩天的事了——哎呀!」南宮羽嘟起小嘴,不自覺的脫口而出,直到她猛然驚覺自己洩漏了什麼,想捂嘴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件事?!」凝月緊抓住她,急切的追問道。「羽兒,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對不對?!」 「二嫂嫂,這些事羽兒不——不知道!」個性向來率直的南宮羽,竟一反有話就說的大而化之,反倒驚慌的頻往後退。 「羽兒一定知道的!你快告訴嫂嫂。」凝霜急急的保證道。 「二嫂嫂,不是羽兒不肯告訴您,而是娘——」她咬著唇,覷了她一眼,才一鼓作氣的說道:「娘她說這事兒誰也不許提,上回羽兒犯了忌,可挨了娘一頓罵,我不敢說!」 「羽兒——」 「別再逼她了,她不會告訴你的!」一個孤冷的身影不知何時從她身後冒了出來。 「琰?」她詫異的一轉身,對上一雙淡漠如冰的黑眸。 「這兒沒羽兒的事,羽兒先走了!」 眼見情況不對,南宮羽撩起裙擺便急忙離去,留下他們無言的四眼相對。 「進了我南宮家,你只需扮演好南宮山莊裡的二夫人角色,其他的,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他漠然別過頭。 面對自從踏進山莊,就忍受丈夫刻意的冷落與莊裡頭不尋常的沉重氣氛,卻始終保持沉默的她終於起了怒氣。 「包括我自己的丈夫?」 他轉回頭,筆直望進她澄澈的眸底。 看著她前所未有的大膽舉動,南宮琰悄悄揚起了兩道帶郁的眉,也挑起了他的怒火。 他們倆今日得在這毫無感情的婚姻裡痛苦掙扎,全是由於她可笑的天真與一廂情願,她竟還敢在這討伐他? 「別惹惱我!」他眸光一冷,倏然抓住她的皓腕,惹來她一聲痛呼。 「若你自認心裡無愧,誰能激得惱你?」凝霜強忍住疼,天畏的反視著他。 他無一絲溫情的冷漠讓她終於知道,每天夜裡的同床共寢對他而言,根本毫無意義。 「拜你的天真所賜,如今變成這局面,該自作自受的是你,而不是我!」他咬牙說道。 「我確實該自作自受!」凝霜有些鼻酸的承認。「或許六年前我是太過於天真了,若今日我們尚未成親,我絕不會強求這樁婚姻,但糟的是,我卻在成了親後才發現真相,然而事已至此,我的尊嚴不容許我輕易放棄。」她感傷卻堅定的識道。 瞇起眼看著她,南宮琰確實被她眼中流露出的堅毅給震懾住了。 曾經,她溫婉、柔順的模樣讓他以為她會是個聽話而順從的妻子,但他錯了!她的大膽無畏,遠超他當初的預料之外。 成親一個月來,這是南宮琰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新婚妻子, 她不頂美,至少跟水映比起來,她絕非那種美得奪人心神的女子,卻別有一種溫溫婉婉、清新淡然的氣息,讓人感覺舒服、沒有絲毫壓力。 還有一雙清澈而慧黠的明眸,他隱約還記得,她的笑容很甜美,彷彿像星子一樣會熠熠發亮似的,讓她婉柔的臉龐看起來格外的美麗、耀眼—— 但,卻是這張單純無害的臉孔,扼殺了他僅存的自由,害他被迫得陪她演出可笑的戲碼! 「強求一個對你毫無感情的丈夫有何意義?」他嘲諷的說道。 「這無關任何意義,我只是堅定我的信念,從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她平靜的說道。 「天真!」他怨聲啐道。 「我不天真,我清楚知道我丈夫跟我的大嫂,有著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住口!不准再提了!」南宮琰的臉色丕變,怨聲吼道。 「不,我要提!莊裡每個人總害怕提起你們的事,每當我一問起,每個人都躲著我、要不就是支吾其詞,若非是件見不得人的事,又怎麼會遮遮掩掩的怕人知道?」一時之間,凝霜被激得失去了理智,口不擇言的說道。 「你就是這麼不死心的非要追根究底不可,嗯?」南宮琰暴怒得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的吼道:「既然你想知道這件令人難堪至極的醜聞?好,我就仔仔細細的告訴你!」他緊盯住她,自嘴裡一字一句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