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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於兒    


  可惡,那輛車絕對是故意撞她的!

  痛!她想站起身,但雙腿的劇痛卻讓她原本蒼白的小臉益發蒼白。

  有車。渾身癱軟的桑貂兒,在即將昏迷前,恍然感受到似乎有車輛停住的聲音。吁!她做人還不算太壞,所以老天爺可憐她,派個人來——

  是他。當她迷離又半合的水眸,乍見是誰居高臨下的望住她之後,她的頭便一歪,旋即失去意識。

  言隱逸表情陰寒地蹲下身,探手檢查她的全身上下。沒事!

  他謹慎地抱起她,走向車。

  「裡,去查那輛車。」

  「是,先生。」

  第4章(2)

  「言先生,她的皮外傷我已經包紮妥當,至於她最嚴重的腿傷,可能要靜養個四、五天才能走動。」家庭醫生在收拾好醫療器材,立即對著臨窗而立的言隱逸說道。

  「嗯。」言隱逸神色陰沉地望向躺在床上,仍沒有清醒跡象的桑貂兒。

  醫生在被送走後,言隱逸表情難解地走近她,並坐入床邊的椅子,隨手點了根煙。嘖,這也是她的棋局之一,還是……

  叩叩!

  裡開門走入,彎身向言隱逸低言數句,隨即又退出房間。

  哼,何少微……言隱逸優雅地吐出一口煙霧,無聲地冷笑。

  桑貂兒醒了,她是被夢裡所繚繞的一團白色迷霧給硬活生生嗆醒的。

  咳咳!當意識恢復的那一剎那,她的眉頭猛地皺起,繼而輕咳數聲,偏首尋找煙霧的來源。

  是他在抽煙。竟然在一位病人面前大剌剌地抽起煙。

  「你想嗆死我呀!」一出口,她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啞得要命。

  「如果,我說是呢?」言隱逸諱莫如深地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痕,並優雅地將煙給捻熄了。

  「那你當時就應該假裝沒看到我。」她喘了一下後,又繼續接道:「讓我橫死在那裡算了。」

  「很遺憾,當我下車後,才發現那個快奄奄一息的女人是你。」

  可惡,他的意思是說:早知道那個女人是你,我根本就不會下車!

  「你現在還是可以把我丟回原來的地方。」假如他真的這麼做,她也不會感到驚訝。因為他的心本來就是冷的。

  「這樣我反倒麻煩,你何不自己用腳走?」他冷冷一哼。

  「你以為我喜歡賴在這裡嗎?」她想起身,但身子卻不聽使喚。

  「也許。」

  「你!」正想反駁的桑貂兒,卻因為腦子一陣暈眩而閉上眼,頻頻喘息著。

  凝視她異常通紅的臉蛋,言隱逸下一個動作竟是將手貼在她的額頭上,「你發燒了。」他的口吻突然低沉起來。

  她發燒了,難怪她會覺得全身又痛又熱的。

  她睜開一條縫隙,視線模糊地看著言隱逸沉著一張臉,好像在叫什麼人似,接著,她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就算有層層的簾幔抵擋住大部分的晨陽,但耀眼的光影,仍偷偷地從簾幔的縫隙間鑽了出來,照亮雪白大床的一角。

  好渴。窗外的陽光並不是讓她清醒的元兇,而是她強烈的生理需要,讓她直覺地睜開眼睛。

  她想下床找水喝,卻發現雙腿一動就會感到隱隱抽痛。

  不!她不會就這樣瘸了吧?

  「咦,桑小姐,你醒了。」這時,一名年輕帶笑的女孩突然開門走進來,並幫助她慢慢坐起來,「要喝水嗎?我來倒給你。」

  「我的腳?」在接過水杯的同時,桑貂兒神色緊繃地問。

  「你的腳只要再休息個一、二天就可以下床走動。」韓采苓馬上回給她一記要她安心的微笑。

  聞言,桑貂兒這才鬆了一大口氣,放心地把水都喝光。「那言隱……言先生他人呢?」她下意識地問出口,之後才覺得奇怪而趕緊改口:「我是說他——」

  「言先生已經去公司了,不過他有特別交代我要好好看顧你。」

  看顧!應該說是監視吧?她憶起了昏迷前與他的對峙,不得不如此猜測。

  放心,我會盡快滾出你的視線。桑貂兒暗暗冷嗤。

  這一日午後,桑貂兒拄著兩根枴杖,出現在前院一片綠意盎然的庭園裡。在適應了一拐一拐的走路方式後,她竟扔掉其中一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桑小姐,你本來就不能下床行走,現在你還用一根枴杖走路,這樣你的雙腿會承受不住的。」韓采苓連忙將草地上的枴杖撿起來。

  「我可以的。」桑貂兒拒絕她的好意。

  「可是……」

  「采苓,請你幫我叫輛車,我想回家。」

  「不行,言先生要是知道,我可是會挨罵的。」韓采苓的螓首搖得像博浪鼓。

  「好,那我自己離開總可以吧?」不知怎的,她只想盡快離開此地。

  「不行,你的腿傷根本沒好。」韓采苓抓住她腋下的枴杖,不准她離去。

  「采苓,你快放手。」

  「不放。」

  「采苓……你不要攔我……」

  就在二人拉拉扯扯之間,桑貂兒的枴杖竟從她腋下滑開,頓失支持力的她雙腿一軟,眼看就要摔跌在地。

  一隻手臂及時承接住她下墜的頹勢,穩穩地將她撈起,在她可以依附他而站立的同時,他的手若有似無地輕輕刷過她的額頭。

  「枴杖。」低沉的嗓音,透露出言隱逸此刻的不悅。

  桑貂兒陡地愣住,他回來了。

  「呃,是。」嚇了一大跳的韓采苓,趕緊將兩根枴杖拾起,讓桑貂兒能夠藉助它的力量,離開背後那散發著異常高溫的頎長身軀。

  「誰准你下床的?」

  「是我自己。」明知身後的人活像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桑貂兒還是盡量克制住亂跳的心,非常有骨氣地回道。

  「回房去,不然我就……」

  「就要把雜誌社給拆了,或是讓單紅霓再度沒飯吃。」她輕哼一聲,半諷刺地替他接口。反正,他只會用這種手段來逼她就範。

  此刻的言隱逸,神情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異常柔和,卻也陰惻至極。

  桑貂兒,你實在愈來愈不識相,給你糖吃,你還當著我的面吐掉?哼,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轍嗎?

  「我再說最後一遍,回、房、去。」他的黑眸漸漸轉為惡獰。若不是看在她先前乖乖伺候他的份上,他會立刻將她打包扔掉。

  「言大總裁,謝謝你的好意,但這種豪院大宅我實在住不慣,所以請你容許我返家休養,以免我的腿傷惡化。」感應不到危險將至的桑貂兒,說起話來仍舊夾諷帶刺的。

  「桑小姐,言先生是在關心你耶。」在一旁的韓采苓終於看不過去。

  「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關心。」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養傷。

  「但言先生畢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會關心你也是理所當然的。」韓采苓刻意將救命恩人四字給加重,以提醒桑貂兒注意自己的態度。

  「我、我並沒有要求他救我。」這句話,桑貂兒是含在嘴裡說的,彷彿真的怕他聽見似。

  但,十分巧的,言隱逸還是聽到了。

  所以,當危險的訊號響起,緊接著是一股沉重的壓迫力猝然欺近她時,她已經在韓采苓的輕呼聲中,被言隱逸給扛了起來。

  「言隱逸……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被懸在他肩上的桑貂兒,思緒立即陷入一片混亂,雙手更是拚命地捶打他的後背。

  言隱逸沉穩的步伐絲毫不受任何的影響。

  「言隱逸……難道你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你說我……我以後不淮再踏入這裡一步……」她等著看他自掌嘴巴。

  果不其然,他的步伐突地一頓,而且就停在上下樓梯的中間。桑貂兒就算處於半暈眩狀態,也因為他的停頓而勾起一抹戲謔的微笑。

  「我沒有忘。」他冷冷地說完,隨即邁開步伐,從容地踏上階梯。

  「沒忘你還……」

  「哼,等你用不著枴杖,你想滾到哪裡就滾到哪裡,我除了不會阻攔你之外,而且……」言隱逸的動作雖然粗暴,不過在將她拋入床上時,力道仍有拿捏。

  噢!因他突如其來的輕甩,以及不甚溫柔的將她壓陷在床墊上,以致桑貂兒嫩白的容顏不僅浮上一層異常的嫣紅,額際還沁出一些冷汗。

  「而且什麼……」就算她的雙腿正微微抽痛著,她仍舊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你最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桑、貂、兒。」

  第5章(1)

  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子的結束?

  桑貂兒忍不住捧著沉重的頭,暗暗申吟一聲。

  天吶!原來言隱逸老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卸任未婚妻,而且也已經把她狠狠地要過一回。

  怪不得他對待她的態度始終如此差勁,他大概以為她是懷有目的去接近他、討好他,以便乘機奪回失去的後座。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她根本無意,更不想吃回頭草,即便那根草看起來真的好吃。

  「桑桑……桑桑……」

  不過,就算他知道她是桑仕淵的女兒又怎樣?反正今後,她走她的獨木橋、他過他的陽關道,彼此將各自走向毫無交叉點的平行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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