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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裘夢 鎮上唯一的店棧坐落在街道的最後一間,店家是一對老實憨厚的夫婦,店面雖小,但是卻收拾得乾淨整潔,讓人看在眼裡,暖在心頭,那是一種家的味道,很容易讓身在異鄉的遊子放心入住。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 「店家,還有空房嗎?」 「有有,當然有。」 「一間上房。」 「兩間。」 店家夫婦面面相覷的看著眼前的這對小夫妻,一時不知該聽誰的。 「娘子──」紀吟風微微蹙眉。 「我要洗澡。」 「一間上房。」他轉頭對店家斬釘截鐵的吩咐。 蘇盈袖瞪著他,暗自咬緊了牙關。 店家打量一下她的神情,「哦」了一聲。 用過晚飯,店家很快就將蘇盈袖要的洗澡水打到房間。 「你,出去。」她素手一指房門瞪著他。 「外面更深露重,寒夜漫漫,妳真忍讓我出去受凍?」他輕笑。 「我要洗澡啊。」她低叫,赧然之色悄然上頰。 「我看書,不會打擾妳的。」他一本正經的揚揚手中的書卷,儘管心律已經開始不穩,但是聲音仍舊維持著平穩。 「真的?」她懷疑的瞅著他。不是她多心,而是這個男人已不太值得相信。 「真的,君子不欺暗室。」這話跟自己的妻子說感覺怪怪的。 蘇盈袖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慢慢向屏風走去。 隨著衣服一件一件搭上屏風衣架,紀吟風握書的手收緊,看見最後一抹淡紫的抹胸搭到了屏風之上,被熱氣吹拂得微微飄起。 屏風後水氣氤氳,霧氣矇矓中隱約可見曼妙的身姿嬉戲於澡盆之內。 聽著耳畔不斷傳來的撩水聲,讓坐在窗邊看書的紀吟風始終無法收斂心神,目光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飛向春光無限的屏風方向。 霧裡看花,花非花,意迷人。 聽著腳步聲移近屏風,蘇盈袖柳眉輕揚,唇畔泛上一抹嫵媚的笑意,「相公,你也打算洗一下嗎?」 書本墜地的聲響傳來,腳步頓時凌亂起來,她甚至可以想像紀吟風此時窘困的神情,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袖兒──」他氣惱的低吼一聲。 「你是君子,孔聖人的門徒,切記切記。」 無論紀吟風怎麼聽,都只能聽到隱隱帶笑的調侃意味,他唯有苦笑。 重新走回窗畔坐下,就著燭光繼續看書,雖然心緒紛飛,焦距無法集中,但是他盡力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書上去。 慢慢的心神收斂,專注於手中的書籍之上。 側耳傾聽他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蘇盈袖嫣然一笑,掬水洗滌身上的風塵。 淡淡的處子幽香鑽入鼻翼,紀吟風訝異的抬頭── 美人初浴,猶如雨後荷蓮更顯清新,髮梢兀自有水珠滴落,玉面之上笑意淺淡,別有一番滋味上心頭。 蘇盈袖一邊拿起乾燥的布巾輕拭著濕漉的長髮,一邊坐到了桌子另一邊。 「你不洗一下嗎?」 他揚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屏風方向,唇邊泛起一抹邪肆,「用妳的水?」 與他玩味的目光一接,她不由得面上一熱,將目光投向一邊,「再讓店家打來就好。」 「不用了,娘子洗過的水是香的。」他戲謔的看著她泛紅的頸項。 「紀吟風──」她瞪向他。 紀吟風湊近她,嗅了嗅,「真的很香啊,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處子幽香?」 蘇盈袖抬手就打,罵道:「你個假道學,滿腦子的旖旎風情,找打啊。」 他輕輕的抓住她的手,笑道:「對著自己的娘子失魂落魄是正常的。」 「正常個鬼。」她空著的左手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卻反而讓他笑得更加歡愉。 笑聲中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走到屏風後脫衣沐浴。 蘇盈袖繼續擦拭發上的水漬,一邊喃喃自語,「這樣惡劣性格的人怎麼會被外間傳得那麼好,沒道理啊。」 「娘子在說什麼呢?」 「洗你的澡。」她沒好氣的說。 「幫我擦下背。」 蘇盈袖噴火的眸子看向屏風,玉牙輕磨,「自己洗。」他現在可是身無寸縷,她進去不就什麼都瞧見了嗎?這個傢伙,絕對是聖人門中的敗類。 「我們是夫妻啊,幫我擦一下。」他不屈不撓的繼續要求。 「不擦。」她回絕。 「那我就出去了啊。」他笑,屏風後響起出水聲。 「不要。」蘇盈袖氣急敗壞的命令他。 「那妳進來幫我擦。」 她的臉瞬間紅透,下唇輕咬,猶豫片刻終於起身向屏風走去。 看著她閉著眼睛走到澡盆邊,紀吟風壞心的一笑,伸手將她往近前一拉。 「啊!」她一驚睜開了眼,入眼的就是丈夫光裸的肌膚,讓她紅雲上臉,羞赧得無地自容。「紀吟風,你你……」 「幫我擦背啊。」他輕笑著,將布巾遞給她。 蘇盈袖別過眼去,接過布巾,轉到他身後替他擦背。 「娘子沒有看過男人洗澡嗎?」 「你想光著身子被扔出去嗎?」她咬牙。 「當我沒說。」紀吟風沒趣的摸摸鼻子,這樣寒冷的天氣他可不想這樣出去,既傷風又有礙風化。 第五章 「娘子,妳不能欺侮我沒有武功。」在數次被人毫不留情面的扔出投宿的客棧房間後,紀吟風提出抗議。 「你也不能欺侮我沒你臉皮厚啊。」蘇盈袖也是頗多不滿。 「不准再把我扔出去。」男子漢的尊嚴與讀書人的氣節已經快消失殆盡了,只好努力挽救。 她柳眉一挑,斜睨他一眼,涼涼的道:「看情況。」 紀吟風頓時傻眼。這樣的回答真的很寒,非常寒! 看著路旁光禿禿的枝幹在寒風中發出彷彿下一刻就要斷裂的「嘎嘎」聲響,蘇盈袖有感而發,「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們還是換馬車吧。」 「好啊。」他忍不住暗吁一口氣,馬背上顛簸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 蘇盈袖若無其事的掃過他,心頭暗笑,他以為她真的怕冷嗎?傻瓜! 換馬車自然就要去找車伕,而車伕只有集市、車市才有。而這座繁華的城鎮並不缺少這樣的車市,所以他們輕而易舉的找到一輛中意的馬車。 車伕是個面相忠厚的中年人,他的車雖然樸素卻不難從四角垂落的流蘇看出車主的巧思所在,車廂整體被青布幔過,車簾之上兀自繡上了兩隻翩翩飛舞的彩蝶,看了就感覺與眾不同。 暖意融融的車廂內與車外寒冷的天氣彷彿兩個世界。 「這樣速度不會太慢嗎?」紀吟風擔心的看著她,馬車的速度與馬相差了幾乎一多半的路程。 蘇盈袖撥弄著炭火,笑道:「不會,因為我相信無論林南英與飛月教的人誰先找到萬事通,江湖都不會是如此的風平浪靜。」 看著她神采飛揚的表情,他會心而笑,江湖人自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 蘇盈袖將一塊薄薄的青石板架到炭盆之上,待石板紅熱,再從竹筐內夾出幾片鮮嫩的肉片放上去,一股濃郁的肉香在車廂內緩緩飄散,引人垂涎。 看她專心的燒烤著肉片,紀吟風笑道:「這種吃法倒還從未見過。」 「這是江湖人發明的嘛,出門在外哪裡有鍋有碗啊,山林之間自有炊具,而且味道十分的鮮美。」她將燒烤好的肉片夾入一個木碗遞給他,再夾起數片,盛好遞出車廂外,「大叔嘗嘗。」 「謝謝夫人。」車伕笑著道謝,他為人趕車幾十年頭一次碰上這麼和氣的夫婦。 蘇盈袖鑽回車廂,繼續翻烤架上的肉片。 「我們究竟要趕到什麼地方去?」紀吟風一直很好奇最終的目的地在哪裡。 她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嘿嘿怪笑兩聲,「先到金陵城,不過最後……」她露出愉快的笑臉。 「最後如何?」他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只待證實。 「我們還是要回到蘇州城去的。」她快樂的宣佈答案。 果然,他笑著搖頭,「妳這是在玩耍嗎?」 她哼了一聲,揚起下巴,有點小人的說:「我的婚禮耶,搞不好這輩子就一次啊,他居然敢千里迢迢的去破壞,不讓他兜上一圈我心裡會很難過的。」 「可是,他知道後不會找妳算帳嗎?」他有些擔心。 蘇盈袖笑著指指自己的鼻子,「我蘇盈袖是什麼人,怎麼會怕他來算帳,況且我可是他未來老婆的結拜姊妹,他的大恩人呢,他最後也只能打落門牙肚裡吞。」 紀吟風啞然失笑。是啊,他怎麼能以看一般人標準來看待自己的妻子。他現在反而有些替那個叫什麼血劍無情的林姓男子擔心,惹到蘇盈袖這樣的女子絕對是他的不幸。 「喂,紀書獃──」 「我是妳丈夫。」他提醒她。 「好吧,紀吟風──」 「連名帶姓喊啊。」他有些抱怨。 蘇盈袖當下柳眉一挑,鳳目微瞇,「名字不過是個表記,你確信要一直在這個問題上跟我作對嗎?」她不會介意把他從車窗扔出去的,一點兒都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