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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春澄亞米 原本想說好,但看到阿美瞇眼仰頭看著她,薰季隨即搖頭苦笑。 「不好。」 不跟她迂迴,阿美單刀直入。「是因為司的關係?」 驚訝在薰季瞼上一閃而逝,猶豫過後,她點了點頭,「嗯,多少有一點。」 阿美瞠大眼張著大嘴,不得不相信。「你跟他、他、他……談、談戀愛了?」 終於衝破的尾音,嚴重分岔。 昨天她才從阿智那兒聽到這消息,她直接的反應是嗤之以鼻。 向來只有不分年齡層的女生追司,可從沒聽他說過喜歡誰,玩心超級無敵重的男人會跌落在愛河裡?! 阿智堅稱沒騙人,她豎起兩根食指猛搖,各有堅持的兩人還因此打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賭,而不服輸的她,當然是自己跑來印證結果。 「沒啦,我跟他還不是那種關係……」 薰季分辨不清聽到「談戀愛」時的感覺,是尷尬還是詫然。 澀澀一笑後,赫然發現,眼前不正好有個還算不錯的聽眾,可以傾聽她滿腹苦水,幫她想想辦法。「阿美姊——」 彷彿怕她逃走般,薰季兩手緊緊抓著人家的潤臂,娓娓道來已經嚴重影響她情緒的煩惱事。 從跟著媽咪到跟叔叔認識開始,以及那天恆籐司說真心喜歡她,人卻消失後,全部過程,整整半個小時,才完整說完。 在她喝水休息時,阿美按捺不住地發問:「你想不想搬出來?家裡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年輕男人在,不對,是你寄住在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年輕男人家裡,很不妥的,你知道嗎?搞不好,連你叔叔你也要提防。」 碎碎念著,不待人答,阿美又搶白,「你如果不喜歡那個小梧,就該態度堅定地拒絕他,別什麼都不說,那只會搞得你跟他之間瞹曖昧昧的,也別傻的以為你跟他還是姊弟,你們不可能回去那種單純的關係了。」 阿美姊說的,她心裡其實都明白,「在我開始工作後,我就想過要搬出去,學習一個人獨立生活。」 「趁現在搬啊,你可以說上班的地方離家很遠,每天舟車勞頓你會累之類的,總之,你要是繼續住在那個小梧家,或許哪天他趁你睡著了,偷偷爬到你床上,把你給那個了……」扭曲的表情加上肢體語言,讓薰季正視起這項可能性。 「我馬上找住的地方。」驚恐的腦袋在運轉同時,發抖的手已然搭上滑鼠。 阿美突地啊了一聲,興奮阻止她,「來我家,我家還有幾間沒人使用的空房間,你要不要先搬到我家呢?」 「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她拍胸脯保證。 「你比照市面行情跟我收租金,我才要搬過去。」不想佔朋友的便宜,薰季搶先定條件。 雖然很受不了她的界限分明,可想到她留在夏川父子身邊,遲早變成夏川家的人,到那時,死黨要「吃」什麼? 為了替司的感情留後路,她不得不違拗朋友道義,但翻翻白眼總可以吧。 「你就此照小龍部屋裡的練習生,他們繳多少,你就付多少,可以了吧?」 「你OK,我就OK。」 在話題結束之前,阿美抓住機會,替死黨的後路鋪上怕油,祝他好走。 「司的部分,身為跟他認識多年的我當然極力推薦。他不抽菸、不賭博,潔身自愛,智商高得嚇死人、外表也漂亮得要命,但是,我說得再多,也要你對他有喜歡才行。」 「我知道。」住的問題解決了,山頭大石放下了一半,薰季才想到,「阿美姊,你剛才說下個月起,我們又要一起共事,是怎麼回事?」 「上頭決定對『爙夔』釋出持股的決定,你聽說了嗎?」 薰季吃驚不已,連連搖頭。 「沒聽說?」阿美跟著搖頭,低聲嘟嚷著與前面對話不搭軋的感歎,「一扯到公事,阿智的嘴巴,還真是要命得死緊款。」 有別於其他企業文化,在恆籐集團,人力資源單位是直屬管理高層,其他的分支機構或部門,劣於其後。攸關各個機構的人員更迭與重大決策的執行,全由人資負責,並報告執行結果。 見她唸唸有詞不快說明,薰季嬌喊著,「阿美姊!」 她連忙安撫大美女的抗議。「好好,我說我說。我、金澤小姐,還有一些當初被派去進駐『爙夔』的人,最近陸續會被調回,聽阿智的意思,可能是暫時塞在原屬單位……」停下來喝口咖啡。 薰季不發一語看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有些人看到昔日下屬即將變成明日長官,心裡就開始不是滋味了。他們當然不敢直接向上抱怨,便跑來說給金澤小姐聽,希望透過『皇親國戚』的嘴,讓他們的委屈上達天聽,我呢,多少聽了一些……難過吧……」 舊主管金澤由希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阿美姊也是! 不然,以阿美姊和恆籐司及信夫持肋三人的私下交情,她大可為那些人展喉。熟到私下叫彼此司、阿智及阿美的人,鐵定是私交甚篤的一掛。 「應該還有吧?你不止是因為沒辦法幫他們而難受,對吧?」 訝異她細膩的發現,阿美哈哈大笑。 「你說對了,我討厭這裡的人跟事。這個分部,是縮小化的大阪總營運管控處,同事的恐怖競爭已到達了人性蕩然無存的境地,不時要防備別人踩著自己的血屍往上爬。」 薰季努力在腦海中想像,卻怎麼也拼湊不出來地形容的樣子。 她疑惑地詢問,「會嗎?」 純真的表情,看得阿美不知該氣或是笑,扭過吧身,圓呼呼的臉直逼到地面前。「我滿好奇司或是阿智給你什麼樣的工作?」 明知故問。嬌瞠了阿美一眼,「還不是一個助理該做的工作。」 「中午午餐呢?不要跟我說樓下員工餐廳撤了喔。」 只要人多的地方,人的嘴巴就自然無法管控,變得既賤且雜,到那裡吃飯,不論刻意與否,都會聽到一些有的沒的。 「Sabaoth有進來,會順便幫我帶,最近他不在,總機妹妹會幫我跟餐廳訂好便當,再幫我送上來。」 送上來?多嬌貴呀。 身為某男人的死黨,還不曾被這麼體貼過,聽得阿美頗吃味。 「你還沒說助理的工作內容。」早知道就不幫他說好話了。 不曉得某人心思已拐過了幾個彎道,薰季不疑有他,「人資對外文書發佈、聯絡Sabaoth,還有泡咖啡。」 「就這三件事?」 薰季後知後覺地看著自己豎起的三根手指。 現在想想,好像真的只有這三件事耶。 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火氣當場噴發。「就這幾件事,鬼也做得來!他幹麼叫我來湊熱鬧?」 無端被損及的人噘起嬌唇,敢怒不敢言地瞪著阿美。 鬼也做得來? 這位大姊,你好傷人啊! 第六章 兩手緊握著溫熱的馬克杯,裡面是加了很多奶精的歐蕾咖啡,薰季平心靜氣地看著在她面前來回走動的焦躁身影。 「小季,你一定要搬出去嗎?爸不會同意的。」夏川翔梧慍惱低吼。 「叔叔說我想好就好,他不會干預,只要記得定時跟他聯絡。房子我也找好了,東西也全整理齊了,同事也說好明天會來幫忙。」 夏川翔梧蹲下身,和她眼對眼,「小季,你的個性其實沒那麼堅強,獨自一個人在外生活,你會惶惶不安的。」 「我住同事家裡,不是一個人住。」一再重申了,小梧卻好像耳背似的,老當她—個人住。她的表情有點無奈。 「我不准!就算爸准了,我也不會讓你搬出去的!」說的斬釘截鐵。 望著他近乎狂亂的神情,更加深她搬出去的決心。 「小梧,你能冷靜下來聽我說幾句話嗎?」 「如果你不放棄搬出去的念頭,我就不冷靜。」 被威脅,薰季也火了,堂而皇之地撂下逐客今。「冷不冷靜隨你便,如果你想繼續鬧脾氣的話,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 心中拉扯掙扎後,夏川翔梧不得不做出退讓,退而求其次地哀求,「我不強求了……我不奢求你回饋感情給我……也不會再強迫你接受,你答應我留下來好嗎?」 如果換作是其他男人死皮賴臉,她會馬上叫對方滾開。但這個——是她疼了十多年的弟弟,她說不出口。 「小梧,我比你大,又很貪生怕死,從沒想過要當菊京川盟主的女人,號令千百男人的威風,我光想就怕。你也不可能將叔叔好不容易爭下的局勢拱手讓人,你做不來平凡的男人,如此,無論誰作退讓,都只是一時。」 住在「菊京川」的這些年,她親眼目睹打鬥的場面不多,全賴於叔叔將她保護得十分嚴密。 可一場地盤爭奪的火並,讓媽媽意外死於叔叔敵人的手裡,也讓她深刻領悟到——她愛不來不珍惜她的男人。 親生父親和夏川叔叔,一個汲汲營營於事業,經年不在家;一個為了穩坐黑幫龍頭,終年舔刀舐血,讓深愛他們的媽媽傷心遠走,最終香消玉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