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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銀雪    


  「那個男的,他叫什麼名字?」無論如何,他還是很在意。

  「提諾。」

  「你暗戀他?」

  「我剛甩了他。」

  莫傲好奇地轉向她。

  「事情很複雜啦,總之,就是我甩了他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

  他深深望了陷入沉思中的她一眼,然後輕舉起左手,慢慢地朝她的肩上移去——看來她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就在莫傲的手臂要搭上柳宿的肩膀時,她反射性地側跨一步,讓他的手臂懸空,然後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抵住他的手肘扭轉——這些動作前後加起來花不到一秒,但原本預期中莫傲喊痛的叫聲並沒有出現。

  莫傲的左手被柳宿制住,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速度和流暢的動作;但他只消輕輕地順著她扭轉的方向旋身,便輕易解開她的箝制。

  不只如此,莫傲更是趁著旋身的同時反扣住柳宿纖細的手腕,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一個旋身,她的手臂便已被他反折在後。他趁著繞到她身後的這個空檔,用另一隻手牢牢地圈住她的身子和另一隻手臂,將她整個人壓向自己——一如當夜他們在小巷中的姿勢。

  柳宿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他給牢牢制住,動彈不得。

  「如何,小美人,有心得了嗎?」莫傲低下頭在她耳邊輕問。

  他的貼近讓柳宿全身緊繃,不過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點點頭道:「嗯,原來我是因為打不過你才會乖乖讓你抱著的。只可惜提諾和你是不同類型的人,我還是沒辦法確定自己是否可以讓他擁著而不反抗。」

  無法自抑的,妒意在莫傲的心中蔓延開來,「不許你在我懷中想著別的男人。」他圈著她的手輕撫上她的腰,並且聽見她的驚喘。「我本來打算放過你的,誰教你又自投羅網……」

  天,她從沒讓任何男人像這樣碰過她,而他卻敢這樣對她!柳宿開始奮力地想掙脫被他箝制住的雙手。

  「快放開我……」

  柳宿話音中斷,倒抽了口涼氣,只因她感覺到莫傲的手已探入她的上衣撫上她敏感的腰際,而他的唇更是肆無忌憚地吻上她的耳垂。

  「如果我就在這兒要了你,你能拿我怎麼辦?」莫傲將氣息吹在她耳邊。

  柳宿的身體不自覺地發抖,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害怕。「你說過你不喜歡強迫女人的。」

  「你不一樣。」莫傲的眼神迷濛,「你是我第一個想要強迫的女人。」話聲才落,他腳下一勾,伸手一帶,柳宿冷不防地向後倒下,而他也順勢一手將她的雙手扣在頭頂,另一手則穩住她的身子,讓她輕輕落在草地上。

  柳宿連輕呼都還沒來得及逸出喉頭,整個人就已經被他牢牢壓在身下。

  她清楚地看見他眼中的兩簇火焰,她的心跳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快過。「你……說話不算話!」

  莫傲賊賊地笑了。「我從沒說過我說話會算話啊!是你自己一廂情願把我當作好人,又怎麼能怪我?」

  現在才叫救命是不是已經太遲了?柳宿生平第一次有想哭的衝動。看見他湊近的臉,她緊閉著眼,將臉撇向一邊。

  望著她強忍委屈的側臉,一抹笑意在莫傲唇邊綻開,他鬆開她的手腕,看著她震驚地回過頭,他就趁她不備,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你……」她其實可以出手打他的,只不過她因為太過於震驚,以至於忘了自己的雙手已經獲得釋放。

  「以後不可以隨便答應陌生男子的邀約,不可以一個人跑到龍蛇雜處的地方喝成醉鬼,也不可以毫無防備地睡在陌生人的車子裡,記住了嗎?」他在她鼻頭上輕捏一記。

  他……是故意的?柳宿眨了眨眼,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是紳士的那個,還是霸道的那個?是守護神,亦或是侵略者?

  莫傲彎身抱起她往車子走去,然後將她輕放在駕駛座旁的座位上。

  一接觸到柔軟的座椅,柳宿整個人就像是突然清醒了似的,立刻彈跳起來。

  她狠狠地向站在車門邊的莫傲揮出一拳,卻被他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開,手從他的頰邊掠過。柳宿不死心,看準他身後是一大片山壁,遲早會退無可退,發狂似地向他出拳。

  照柳宿這種瘋狂的打法,莫傲想要抓住她胡亂揮舞的拳頭並不太容易,但是能出手攻擊她的破綻機會卻多的是,只不過他不想出手傷她。

  車子和山壁間的距離很窄,莫傲只得靠著腰力左右閃避著她的拳頭,加上光線昏暗,他閃躲得倍加辛苦。

  該怎麼讓這小女人停住?莫傲邊閃躲邊思考。

  額上的汗滴滑落,腰間傳來的一陣熱痛讓莫傲渾身一顫,但卻也給了他靈感。

  只見他痛叫一聲,抱著腹部彎身躲開柳宿的拳頭,狀似痛苦地跪倒在地。

  柳宿的拳頭一失去目標,登時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她喘著氣望著伏跪在地的莫傲,激動的心緒漸漸平復。

  抬頭望見她稍微平靜下來的面容,莫傲困難的笑問:「氣消了?」

  柳宿注意到他額上的汗滴和強顏歡笑的唇邊痛苦的輕顫,「我沒打中你。」但他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痛苦似的。

  「我知道。」莫傲站起身,咬著牙忍住因打鬥而牽動傷口的痛楚。他知道傷口一定已經裂開了,背著醫生和護士偷跑出醫院的後果必然是如此。他一手輕護著腰間,另一手將車門打開。「如果你氣消了就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你說過我不可以隨便答應陌生人的邀約。」柳宿不服氣地瞪視著他。

  莫傲聳聳肩,「但是現在你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柳宿討厭他總是一副有著十足把握的樣子。「啊,你受傷了!」她靈機一動,指著他的腹部隨口胡謅地喊道。趁著他低下頭的瞬間,她結結實實地在他臉頰上揍了一拳,然後賭氣地坐上車。

  「呼,現在我氣消了!」

  好個聲東擊西!莫傲撫著疼痛的臉頰。這小女人雖瘦弱,但拳頭可不比男人輕!不過,要不是他真的受了傷,他剛才也不會上她的當。

  「家住哪兒?」莫傲發動了車子。

  柳宿賭氣地望著窗外,隨口念了一個地址。

  黑色的跑車突然在山路上煞住。「那是我家的地址。」那是他在台北的家;她可能是在證件上看見的。

  他望著她的側面,摸不清她心裡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是嗎?那我就去你家。」

  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可以靠近她的人,看來她除了待在他身邊學著適應男人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第4章(1)

  這裡是她睡了一個晚上的那間小套房!雖然此刻室內光線不明,但柳宿仍舊一眼就認出這個簡單整齊的房間。

  在門被砰的一聲關上的同時,柳宿聽見另一個輕微的落地聲。她回過頭,發現莫傲倒臥在昏暗的門邊。

  「喂!」她警戒地朝他走近了一些。「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莫傲沒有回答,他倒臥在地的身體也毫無動靜。

  藉著窗外投射進來的微弱光線,柳宿在牆上找到電燈的開關。

  當室內大放光明時,她回過頭望向門邊……所見的景象讓她不禁驚呼出聲;莫傲臉色蒼白地倒在門邊,他穿著淺灰色西裝褲的右腿上,有著一大片自黑色夾克下蔓延開來的血漬!

  柳宿走過去蹲在莫傲身邊,輕手輕腳地拉下他夾克的拉煉赫然發現夾克下的他並沒有穿著其他的衣物,除了纏繞在他腰間、此刻已經被血染成令人觸目驚心的紅色的繃帶。

  他……真的受了傷!

  莫傲悠悠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他所熟悉的房裡。

  他低下頭望著腰間乾淨的白色繃帶,然後他在床頭邊看見伏在膝上睡著的柳宿。

  她稍顯中性的姣美臉蛋上透露著些許疲態,紮成一束的烏黑長髮仍是整齊地垂在背上。他伸出手輕扯去她頭髮上的緞帶,柔亮的烏絲在一瞬間披散了開,卻也因此驚醒柳宿。

  她睡眼惺忪地對上莫傲讚賞的黑眸。

  「為什麼要把那麼漂亮的頭髮給束起來?」他問。

  莫傲的話讓柳宿清醒,她立刻由床邊跳開。「醫生吩咐過你一個禮拜都得躺在床上,不能亂動,否則傷口又會裂開。」

  他將緞帶湊向鼻間,深深吸著那屬於她的特有馨香。「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

  柳宿上前一把抽回緞帶,重新將長髮紮好。「避免在打架時遮住視線。」

  「我喜歡看你披散長髮的樣子。」

  她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為了你而活。」

  「但你有義務提供病人一個賞心悅目的畫面。」

  柳宿啞然。

  這裡是他家,自己要待在這兒,只好多遷就他一點囉,她無奈地解下緞帶。

  莫傲笑得很得意。「我渴了,想喝水。」

  柳宿隨即倒一杯水來到他面前,卻躊躇著不知道該如何讓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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