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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唐席    


  正想著見面要說什麼,會客室的門被打開,穿著一襲套裝的姷禎站在那裡。

  姷禎看見他,心跳一亂,轉身就想走。

  噢,老天,他居然找到這裡來!

  他今天來做什麼?

  現在的她不知道要怎麼辦,她好怕自己的心梢一不慎,就會潰堤氾濫,全然向他倒去。

  「姷禎!」他追上去捉住她的手。

  縱使昨夜已練習了一夜,他的發音還是不太標準。

  姷禎很吃驚,不是為他的舉動,而是他竟然說中文……

  他叫了她的中文名字,他居然記住了她的中文名字!

  眼眶在發熱,淚水急著要衝出來,她硬生生地逼回去。

  妳在感動什麼?別再被他騙了!

  「對不起。」他誠摯地把一大束紅玫瑰送到她面前。

  「呃……你……你真的認錯人……」姷禎沒有接過花,只是一直否認。

  她討厭花!

  因為他以前總在她的置物櫃放花,那甜蜜的驚喜,讓她現在看到花,心都會痛。

  「我沒有錯認,妳為什麼不承認?難道妳忘了妳是我的……」

  「我什麼都不是,我也早忘了一切!」姷禎打斷他。

  萊利感到心痛,她是他的靈魂,而他是她的宿主啊,他們是不會錯認彼此的,她怎能這麼說?

  「妳忘了,我沒忘!」他憂傷的說,「我們曾經決定……」

  「不要再說了!那些都過去了!」她必須挺住,不能讓心中的城牆崩塌。

  「克……姷禎……」看見她的堅決,萊利好不容易快要完整的靈魂又片片碎落。

  「我,我還有事……」

  姷禎轉身想逃,多與他相處一秒,她辛苦構築的城牆就多一分瓦解的危險。

  「姷禎!」他丟開那一大束花,騰出手來拉住她,「這些年來,妳發生了什麼事?」她的改變令他擔憂。

  熱淚突然衝出姷禎的眼眶,把她自己嚇一跳,也把萊利嚇得鬆開了手。

  她有許多話擠在喉頭想竄出來,但是她極力壓抑。

  跟他說了,日子會變得不一樣嗎?她的命運會有所改變嗎?如果完成當年未完成的……

  不,她已經是個有婚約的女人,不能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希冀和期望。她用手胡亂地在臉上亂擦。

  「妳哭了?」

  「是沙子……」她的解釋既無力又狼狽。

  萊利緩慢的將她拉近自己,欲把她擁進懷裡。

  他非常心疼,是誰讓她承受這麼多苦難?

  姷禎沒有逃掉,也沒有把他的手揮開,只是在他靠近的時候低低的說:「我快結婚了。」

  她的話像平地一聲雷,轟得萊利心神俱碎。

  望著她,想說點什麼,卻連最客套的「祝妳幸福」也說不出口,他的心像瞬間死去。

  姷禎知道自己該走開,該拉開彼此的距離,但是她沒有,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也許從今以後,妳再也見不到他,妳的一生也將從此凋零。

  所以,她遲遲無法舉步離開。

  「全公司都在傳,有個很帥的客人來找我未婚妻!」會客室的門被粗魯的打開,車釗靳大剌剌地走過來。

  萊利抬頭看見那名無禮的男人,一股莫名的厭惡從心底升起。

  他沒見過他,卻深深地感受到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跋扈、狂妄,令他非常不舒服。

  姷禎聽見這聲音,驚惶地跳離萊利懷中,她不知道車釗靳會有什麼反應,但可肯定的是,他不會放過她!

  車釗靳大剌剌地單手摟住姷禎的肩膀,表示他對她的佔有,「你和我未婚妻是什麼關係?」

  她眼中的神采令他生氣地把眼前這名棕髮男子當眼中釘,因為——她從來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他!

  此刻,萊利心裡極端不舒服,因為車釗靳的動作惹得他很生氣。

  「……以前在英國……的同學……」她囁嚅的話反應了內心的不安。

  他的靠近已經讓姷禎很不愉快,他的觸碰更讓她不舒服到極點,她很想逃,但又下意識地想保護萊利。

  「我沒問妳!」他很火。

  只是同學會送她紅玫瑰?鬼才相信!

  姷禎痛苦的閉眼深吸一口氣,不知道如何面對此刻的難題。

  萊利看見姷禎的表情,知道她非常痛苦,他氣得想直接衝上去把他那張可惡的臉撕爛,再把他骨頭一根根打斷!

  「你好,我是祁小姐在英國的同學。」萊利壓下心裡的厭惡和不舒服,對車釗靳伸出手,向他打招呼。

  反正,要整死一個人,貴族有貴族優雅的手法。

  火大的車釗靳不領情,非但沒有和他握手,反而拍掉他的手。

  「我是車釗靳,是祁姷禎的未婚夫,也就是說,這世上,只有我可以對她做這些事。」說著,他粗魯而殘暴地捏握姷禎的胸脯。

  「你做什麼!?」姷禎驚得尖叫起來,想掙脫她,但他的手卻更加用力,握得更緊。

  該死的!萊利氣得想衝上去打死那個該死的惡人。

  「怎樣?還是你想看更刺激的?」他另一手往她的大腿摸去。

  「不要碰我!走開……」姷禎不斷的掙扎、悲泣,無助的眼神望向萊利,只求他快走。

  為什麼他故意在萊利面前讓她這麼難堪?

  為什麼他不留給她一點自尊?

  「她叫你不要碰她!」萊利憤怒的「提醒」他。

  該死!他想不顧貴族的優雅,衝過去當場打死他。

  但,他必須忍住,不能引發任何國際糾紛。

  「住口!我不碰她,難道由你來碰?信不信我在這裡撕爛她的衣服?」車釗靳發狠的抓起姷禎的衣服。

  一想到姷禎不知和這男人有過怎樣的曖昧,車釗靳就恨不得把她直接毀掉,因為——就算是他不要的東西,他也不讓別人碰一根寒毛。

  「你走,你快走!」不願讓萊利看見自己被羞辱,姷禎紅著眼眶喊。

  父債子償是天經地義的事,不論車釗靳對她做什麼她都願意承受,但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萊利面前留一點尊嚴。

  「克莉絲……」萊利不敢相信她願意承受這種對待。

  「什麼都不要說,你快走!」

  不,他想帶她走,但是要以什麼理由?

  「需要幫忙的時候,千萬要與我聯絡。」他以正統的英文告訴她。

  姷禎沒有回答,只用悲哀的眼神示意他快走。

  「好吧,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接著,萊利對車釗靳這麼說,然後卻故意把手機遺落在玫瑰堆裡,假裝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會議室。

  他故意走得很慢,當會議室的門被用力關上,他立即火速的折回來。

  他小心地推開門,只看見門內的車釗靳,正怒氣騰騰地對著他看不見的牆角厲聲咆哮。

  「妳想和那男人走,對不對?我看,你們根本不是什麼同學,你們是一對狗男女!」

  萊利看見他伸出手去,接下來只見姷禎被凶暴的扯住頭髮,甩向另一個他看不見的方向,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萊利心疼極了,迅速動手敲門,但是敲門聲顯然沒被聽見,因為他聽見姷禎反駁的聲音。

  「才沒有!」姷禎把身體蜷縮到最小來抵擋他的暴力。

  她明知對付這種情況最好的方法是沉默,但還是忍不住替萊利說話。

  「沒有……還敢說沒有……」他狠狠地踹她幾腳,又抓她去撞牆,「如果沒有,妳為什麼替他說話?為什麼和他眉來眼去……」

  「夠了!」萊利推門大吼,將車釗靳狠狠地甩離姷禎。

  「你回來做什麼?你該滾得遠遠的,少來管我們的家務事!」車釗靳咆哮著。

  「每個人都有責任保護弱者。」他把姷禎護在身後。

  「你不要管……」姷禎擔心的低語。

  「妳別逞強。」萊利低聲對姷禎說。

  「想保護別人,自己得先掂掂斤兩。」說著,車釗靳惡狠狠地向萊利撲去,打算一拳就打得他哭爹喊娘。

  豈知,情況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萊利沒有被打中,哭爹喊娘的是他自己,因為萊利腳一抬就踢中他的要害,讓他倒在地上哀號。

  「我是回來找剛才忘記帶走的手機的,而你所有暴力行為,恰巧都被我用手機拍起來了,也許我們該訂下法庭之約。」萊利彎身把刻意掉在玫瑰花中的手機撿起來。

  「騙鬼,手機根本拍不到。」車釗靳的表情充滿不相信,他絕不相信自己會栽在這小子手裡。

  「很抱歉,我這支最新型的手機有三百六十度拍攝的功能,什麼都拍得到。」說著,萊利把螢幕亮在他面前。

  車釗靳聽見手機裡傳出自己的咆哮聲,還看見畫面在不停變換,他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

  「見死不救有失男人的風範,為了幫助這位落難的女子,我要帶她走,相信車董事長不會有意見。」

  萊利笑著對車釗靳說完後,不管他滿是恨意的表情,拉起姷禎就想走。

  「我不走。」此時,姷禎卻甩開萊利的手。

  倒在地上的人是她的老闆、他們家的恩人、她的未婚夫……她沒有走掉的理由。

  何況,她還有什麼資格奔向萊利?她又要拿什麼理由原諒他當年的失約和這些年的放蕩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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