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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殊苗 慈偉驀地睜大眼愣住,不敢相信他真的願意如此做。 「你……」真的願意就這樣退位?慈偉瞠目看著桌上那通體剔透的玉璽,又呆滯地轉眸看向聿熙。 聿熙冷著一張臉,再道:「只要放了楚香君,朕會在『駕崩』前召告讓位給珞珩。」 雖然國師的預言神准,他曾說聿熙會為一名女子放棄江山及所有權勢,但這個時刻真的來臨,慈偉仍不敢相信聿熙會如此乾脆地說放就放。 「你真的願意讓位給珞珩?」她再問,但眼底已洩露出她的欣喜。 聿熙偏過頭去,不想再看太后那副貪婪的嘴臉。 他沉聲道:「君無戲言!」 一向小心的慈偉沉靜地思索和聿熙的這項交易。 半晌,她終於點頭道:「好!哀家把楚香君還給你。」 話落,她走向一尊純金打造的千手觀音像,伸手觸摸觀音像的其中一臂,陡地,一面牆竟緩緩打開。 牆的另一側,看得出來是一間密室。 密室內,小床上,躺著聿熙這半年來心心唸唸的人。 聿熙立刻衝到密室內,滿腔的思念與懊悔都化為柔情的呼喚:「香君、香君……」 彷彿怕楚香君會再消失,他扶起她,牢牢抱緊,感受他的香君回到他懷裡的充實。 他愛她,他真的好愛她!這半年的分離,讓他嘗盡了相思的煎熬。他忍住不去找她,原意是想保護她,待戰爭結束再和她相聚,誰知…… 不過,總算為時不晚,他還是和她在一起了,再也不會分離了。 這一刻他才明白,和香君一比,他的江山根本不箅什麼,只有和她在一起,他的軀殼才有靈魂,他的魂魄才有歸依。 「哀家已經把楚香君還給你,你可得遵守你的承諾。」慈偉的聲音打碎聿熙心中的感動。 「哼!」倏地,聿熙的臉又轉為冷冽。 慈偉見狀大驚,「難道你想反悔?」 「朕說過,君無戲言!」抱起楚香君,他逕自往外走去。 慈偉一聽,略微安心地撫撫胸口。 這一切,聿熙全看在眼裡,他不禁有些感傷。多年來,母子一場,他敬她如自己的親生母親,登基為皇這八年,他不知暗中寬恕了她多少回,但權力與自私早已蒙蔽她的眼與心。 更可悲的是,她竟不瞭解她的親生兒子是塊什麼樣的料。 不想再和她多說,聿熙緊摟楚香君,縱身一躍,隱人黑暗中。 慈偉將視線移到桌上的玉璽,心情激動到無法言喻,她輕輕將玉璽捧在手上,感覺雙手幾乎顫抖起來。 她期待這一刻有多少年了?打從珞珩一出世,她無時無刻不為今天這一刻在努力。 是的!她要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做皇帝,名留青史,永垂萬代。 她相信她有辦法將聿熙培植成一位開疆闢土的明君,那珞珩在她的打理下,聲勢絕對更勝聿熙。 「哈哈……」她得意地狂笑,並小心地將玉璽放入懷中。 「哀家得快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珞珩,讓他知道哀家替他做了多少事。」 她腦海中已經開始想像,珞珩穿起龍袍,莊嚴肅穆地睨著殿下的文武百官…… & & & 代表天子駕崩的喪鐘聲不絕於耳。 整個皇宮一片肅穆哀戚…… 慈偉走在冗長的迴廊上,腳步卻顯得十分輕快,完全不被週遭愁雲慘霧的氣氛所影響。 雖然她已極力扮好痛失愛子的母親角色,但內心的喜悅卻是掩也掩不住。 「珞珩這孩子是怎麼搞的?這個節骨眼卻不見人影,待會兒得好好說說他。」慈偉邊走邊念。 皇帝殯天這等大事,多的是繁瑣的雜事需要處理,她已經忙得暈頭轉向,未來的皇帝卻不見蹤影。 不過,她要找珞珩的真正目的,並非真要對他碎碎念,而是要告訴他天大的好消息。 「他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當了皇上。」 想到這兒,慈神就一把火。聿熙臨終前,對著眾人宣詔,要珞珩繼位為皇帝,這般天大的消息,那些親信大臣及內室太監們,竟然沒人爭相告訴珞珩。 「哼!這些人都是聿熙的親信,等珞珩的權位與實力鞏固後,看哀家如何將這些人一一拔除。」 思忖間,她已來到珞珩的寢宮前。 她轉頭對著後頭的宮女道:「你們守在外頭,沒有哀家的命令,誰也不准進入。」說完,她推門而入。 一人內,果然看見珞珩整個身子趴在床榻上,看他極力壓抑的抽噎及雙肩劇烈的顫動,顯示他真的悲痛欲絕。 慈神不禁搖頭,他真是個老實過頭的孩子! 緩步走到床邊,她心疼地輕撫珞珩顫抖的肩頭。 「珞兒,怎麼了?」 珞珩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見自己的親娘。再也控制不住,摟住娘親放聲大哭。 「母后,皇兄……皇兄,他真的殯天了,嗚嗚……」 「唉!瞧你傷心成這副模樣,母后看了不知有多不捨。」慈偉拿出懷巾的繡帕,替珞珩擦拭眼淚。 只是眼淚越擦越多,完全止不住。 珞珩撥開母親的繡帕,回頭抱枕繼續痛哭。 慈偉在床沿坐下,心想不該再瞞著珞珩,該要讓他知道他的身份已經不同,這麼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珞兒,其實你的皇兄並沒有死。」她輕撫愛兒披散在肩頭的亂髮,口氣平靜地說道。 珞珩猛地坐起,詫異至極,瞠目問道:「皇兄沒死?」可他明明看見他嚥下最後一口氣。 「呵呵……其實這全是一場戲。」 「戲?」他不明白。 「一切還不都是哀家為了你,硬逼他演的一場戲。」慈偉娓娓道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讓珞珩慢慢接受這令人狂喜的驚天大事。 珞珩卻只是垂首,平著聲調問:「那皇兄人呢?」 「走了!」她輕拍他的臉頰。「從此再也沒有人可以阻礙你了。」 珞珩卻還有疑問。「當初母后不是親自賜死楚香君嗎?」 「那是演給別人看的,不如此做,聿熙那小子怎麼肯心甘情願拿帝位和哀家換人。」慈偉相當滿意自己的老謀深算。 驀地,珞珩抬首握拳,激動地朝她大吼:「你就這樣讓皇兄和那個賤人走?」 慈偉被他突如其來的狂怒駭得跳開床,她不明白珞珩為何有這樣激烈的反應。 「是啊!哀家留楚香君無用,畢竟聿熙已經讓出帝位……」慈神的聲音戛然頓止,她被珞珩死瞪住她的眼神嚇到。 珞珩目光如熾,忿忿地怒吼:「我要帝位做什麼?」 慈偉愣住,喃喃地道:「要帝位……做什麼?」 待她回過神,再思及自己的兒子竟會問出這種問題,一股怒氣不禁上衝,手中的鳳頭拐狠狠地敲在地面。 「生為皇室子孫,想的、爭的不就是統御萬民的帝王寶座;誰行誰就能穩坐帝位,留名青史……」 慈偉怒不可遏,手指顫巍巍地指著珞珩。「枉費哀家從你一出世就期許你、栽培你,要你學習你的皇兄,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取而代之,將來成為赫赫有名的賢君;哀家這份心,你能體會嗎?」 被母后當頭怒喝的珞珩,眼中凶光頓滅,如滔的淚水又再度奔湧而出。 他眼中充滿委屈,牙齒咬著下唇,凌亂的頭髮披散、纏繞在肩頭,那模樣競有些女子嬌態。 「母后!為什麼您從不知道兒臣想要的是什麼?」說完,他倒頭抱枕痛哭。 看到愛兒哭得如此悲傷,慈神再大的怒氣也立時消了一半。 「那你告訴母后,你想要什麼?母后一定替你辦到。」 「人都走了,我還能得到什麼?」他的哭訴從枕內傳出。 慈偉驚問:「難道你也喜歡楚香君?」 珞珩聞言,抱枕坐起,氣道:「誰喜歡那賤人!」 慈神此時才注意到,披頭散髮的珞珩,摟著懷中的枕,下巴頂著枕緣,嘴邊流露出一抹甜蜜,眼神飄渺,似乎陷入自己的遐思中,這情狀竟如此神似女子…… 「從小,母后就要兒臣一切向皇兄看齊,而兒臣的眼裡一直也只有皇兄。他是那麼卓爾不凡,翩翩風度總是讓人移不開目光,處理朝政時嚴厲果決,私下卻又風雅幽默……」 總算聽明白珞珩內心赤裸的告白,慈神再也撐不住,要不是後頭還頂著桌緣,身子早已經癱軟在地。 「你……是說……」她不敢問出答案,她只想保有心中一絲絲微弱可憐的否定。但…… 「沒錯!我愛皇兄,兒臣從小就一直愛著皇兄,愛得好深好深,愛得可以忍受他為了子嗣而擁有三宮六院。但,獨獨不能忍受他去愛上楚香君,甚至為了她解散後宮!」 提到楚香君奪走聿熙的愛,珞珩的眼中有著強烈的妒恨。 「珞兒,你是男人啊!」慈諱無力地提醒他這個事實。 「母后……」珞珩凝睇著她,模樣十足嬌羞:「除了不能生孩子,女人能做的。男人也行,兒臣的男寵只能滿足肉體上的慾望,兒臣心靈上的空虛還是只有皇兄能填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