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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殊苗    


  「你們兄弟倆真孝順,令堂有你們這對這麼有心的兒子,真是有福氣喔!」另一個老村民羨慕地說。

  「呵呵,哪裡的話!我們兄弟倆只是盡兒子該盡的本分而已。」

  「你們兩兄弟這麼孝順、幹活又認真,改天上門去向令堂說媒去,令堂一定歡喜得不得了。 

  「呵呵……這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弟弟李濤靦腆地婉拒。

  在一連串熱情的道別聲中,兩兄弟漸漸踏入山區,直至杳無人跡的地方,他們才施展腳力,快速地向林海深處奔去……

  &   &   & 

  在一片鬱鬱蒼蒼的樹海中,光線全被茂密的枝椏擋住,在幾乎不見光影的林陰下,卻偏偏有一方寸不受任何枝葉阻擋,夕陽斜照,柔和地映在一張難得一見的嬌顏上。

  夕陽即將西沉,絢爛的光彩籠罩著層層疊疊的山頭,此情此景依稀見過,只是佳人無心欣賞,兀自輕攏蛾眉,垂眸凝睇著手中的雙鳳簪。

  不知過了多久,後頭傳來腳踩在干黃枯葉上所發出的聲音。

  「香君。」

  邯氏走了過來,看見楚香君手上的雙鳳簪。

  「又在思念皇上了?」

  「娘,女兒越來越沒信心了。」楚香君幽幽地道。

  邯氏搖頭輕歎,但又不得不安慰她。「又在說傻話,娘相信皇上馬上會來找你的。」

  「已經過了多久了?」

  楚香君抬頭遠眺另一端的山頭,見它由澄黃褪變成油亮的綠。「這半年來,他未曾捎過一封報平安或問候的信。」

  「李海說,皇上正在前線攻打蠻邦。」

  「那誰能告訴我,他是生是死、是贏是輸?」她捏緊手中的雙鳳簪,藉以壓抑心中的激動。

  「香君,皇上也許有他的苦衷。」

  「娘,您別再安慰我了,他是皇上,他不肯來信.誰能逼他寫個隻字詞組?我看,他已忘了女兒的存在。」

  筆香君覺得心頭正在淌血。

  「香君,娘看得出來,皇上不是那種輕言寡信之人。」

  「女兒也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才會每天在這兒從日出盼到日落,為的就是希望有天他會突然出現把我接回宮,但……,」楚香君垂首輕搖。「女兒越來越沒信心了……」

  邯氏無言以對。

  連她都不明白,為何皇上費了那麼大的工夫救了她們母女倆後,卻將她們丟在這偏僻的山野中不聞不問。

  楚香君又看著手上的雙鳳簪低喃:「是不是因為香君只是他眾多女人之一,所以他才會忘了我的存在?」

  睹物思人,現在的她只能藉著他給她的雙鳳簪來聊慰相思的苦悶。

  此時,邯氏突然輕喊:「李氏兄弟回來了。」

  母女二人齊起身,看著兩兄弟由遠處走來。

  「娘娘、楚夫人。」李海、李濤一到兩人身前,立刻躬身齊道。

  「回來了!肚子餓的話,先到屋中用晚膳。」邯氏熱切慈藹地招呼。

  「還好,娘娘和楚夫人先請。」

  邯氏知道李氏兄弟的個性,如果她們母女不先進屋,兄弟倆絕不會進去用膳,所以她也不勉強,便領著楚香君先行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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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已擺好今晚的膳食,都是一些李氏兄弟措回來的野味,以及邯氏母女二人摘來的山菜。

  這半年來,邯氏與李氏兄弟間的相處,已經如一家人般親密,只是李氏兄弟一直堅持君臣之禮.把楚香君當主母般對待,不敢逾矩。

  剛開始楚香君很不適應,但拗不過兩人的執善.便也隨他們去。

  四人暫居之所是一間樸實的木屋,相當堅固舒適,在這人煙罕見的地方有著如此雅致的木屋,著實令人深信造屋者的用心。

  四人同桌用膳,李海突地道:「聽說皇上在前線領軍作戰,我方連戰皆捷,真是大快人心!」

  李濤也說:「看來,我朝要贏得這場戰爭,只是遲早的問題。」

  兩兄弟興奮地報告從山下聽來的消息。

  楚香君沒反應,靜靜扒著碗裡的白飯。

  李氏兄弟終於察覺到楚香君似乎有點不對勁,訕訕地住了口。

  正當兩人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邯氏開口解了圍:「你們的消息都是從山下打聽來的,皇上難道沒有特別捎信來問香君的事?」

  李海、李濤兩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皇上的確沒捎信來問娘娘的事,甚至連他們兄弟倆也開始懷疑,皇上是否忘了他們四個人的存在。

  見兩兄弟臉色異樣又遲遲不回答,邯氏和楚香君心底也明白了答案。

  楚香君放下碗筷道:「娘、兩位大哥,我吃飽了,你們慢用。」說完,便匆匆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其餘三人望著楚香君離去的背影,不禁紛紛搖頭歎息,各自陷入無奈與悵惘的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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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月兒高掛的夜晚,楚香君獨自躲在房中,暗自悲泣她和聿熙這段似斷非斷的情感。沒想到正廳的門板突然被人衝撞開來,兩道狼狽的身影接著由外頭狠狠地摔進廳內的地板上。

  兩人痛苦地在地上掙扎著想要起身,無奈五臟六腑受到重創,使得兩人心有餘卻力不足,又能在地卜蠕動。

  一條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俊逸的臉龐、尊貴的氣質,在顯示來人不凡的身份。

  「說!楚香君藏在哪裡?」男子沉聲問。

  「王爺,卑職奉皇上的旨意,在此保護娘娘,還請王爺不要為難卑職。」躺在地上的李海忍著劇痛,不卑不亢地回答。

  原來問話的人正是四王爺珞珩!

  在李海的印象中,四王爺一向溫文儒雅,從不介入朝中鬥爭,安靜得幾乎讓人漠視他的存在。

  沒想到他的武功競如此高強且詭異。

  「哼哼,不說是嗎?既然已經確定她躲在這兒,本王就先殺了你們,再把她揪出來。說完,珞珩擊出一道陰狠的掌氣直射李海面門。

  眼看倒臥在地上的李海只能等著受死,突然有另一股掌風從旁插入,承接了珞珩的掌氣。

  珞珩愣了一下,看著從內室走出來的兩人,當他看到帶頭女子那張清麗的容顏時,心頭不禁一緊,頓時知道自己找到正主兒了。

  「你就是楚香君?」

  「民女正是楚香君。恕民女托大,王爺似乎是衝著民女來的。」楚香君面無表情地道。 

  「哈哈哈……」

  珞珩忽然大笑,笑聲方歇,他的眼中立刻進出狠毒的光芒。「我來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能將當今聖上迷得神魂顛倒;在宮中,只聽說她是個死囚,倒不曾聽說過是個武功高強的死囚。」他的口氣充滿輕蔑。

  楚香君開門見山地問:「王爺有事找民女?」

  「不錯,本王要擒你回宮。」

  珞珩也很乾脆,毫不掩飾自己的來意。

  基於保護主子的心態,李海本能地出言阻止:「娘娘,您不能跟他走。」

  「要不要走,豈是你能決定的!」說著,珞珩揚掌又朝李海襲去。

  楚香君又立刻伸掌制止,珞珩早料定楚香君會出手相救,攻勢一轉便和楚香君對上。

  一旁的邯氏看著兩人纏鬥,知道楚香君一時之間還不致落敗,所以靜靜站立一旁,沒有馬上出手的打算。

  只不過她心中還是擔憂著,這王爺絕非善類,香君恐怕遲早要出事了!

  對決了近百招還是分不出勝負,兩人倏地退開、各據一方。

  「想不到一個普通的女人,武功卻如此高強。」

  楚香君不答話,將話鋒轉回正題。「王爺要民女跟你走,並非民女不從,只是當初皇上安排民女待在此地,民女必須在這裡等皇上班師回朝,希望王爺諒解。」

  「哼!好個拖延的借口,只可惜……」珞珩故作惋惜地不住搖首。「非本王不能諒解,而是要擒拿你的人,連本王都必須對她言聽計從。」

  說著,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卷軸,拋給李海。

  「大聲念出來,讓那女人心服口服。」

  李海看著手中的卷軸,訝然地道:「這是太后的手諭!」 

  眾人聞言皆驚愕不已!

  楚香君雖年輕,但大風大浪也經歷不少,她隨即恢復鎮定,開口說:「李大哥,麻煩你了。」

  「喔。」

  李海應了一聲,解開綁著卷軸的黃絲線,攤開來看了一下內容。

  誰知他看了內容後臉色丕變,抬起慘白的臉看了一下楚香君,接著又低頭看著手巾的手諭,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念出內容。

  看出李海的為難,楚香君柔聲地說:「李大哥不要顧忌什麼,香君心中已有準備。」

  「是,娘娘!」

  李海暗吸一口氣,艱困地念出手諭上的文字:「全力緝捕楚香君,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拒捕……就……就地處決……」

  第七章

  楚香君呆住了!在場的人除了珞珩外,也都被太后那欲置楚香君於死地的手諭給震呆了。

  楚香君再如何有心理準備,還是被太后那毫無理由的殺意給深深刺傷。

  「皇上一向尊重太后,這是全國皆知的事,乖乖跟本王走,免得傷了兩人之間的和氣。」珞珩神色甚悅,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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