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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喬安娜·林賽 「好,那麼是不是可以將你的手拿開,讓我鬆口氣呢?」金白利歎了口氣。 他舒心地笑了。「當然可以。瞧,現在你就看到了,有時人為因素可以改變命運的走向。要是你不那麼求我,那就難保要再發生什麼事了。」 「你什麼意思?」 他又笑了,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金白利不由得一陣哆嗦,她已經猜到他會說些什麼了。「親愛的,我還沒吻過你呢。我現在有一種衝動,要吻一吻你。」 「別癡心妄……」 她想大聲表示抗議,可剛說了幾個字,下面的話就被他的嘴唇堵住了,他已低頭吻了過來。這一切來得是那麼的突然,金白利簡直有些措手不及。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可這是真的,拉克倫的嘴唇輕輕地、略帶猶豫地在她的嘴唇上移動著。不一會兒,他不再猶豫了,用力將她的唇吸進了自己嘴裡。 金白利只覺得全身發軟,神思恍惚。她一動不動地站著,呼吸急促,腦子裡一片空白。當他將舌頭滑進自己嘴裡,使勁吮吸自己的雙唇與舌尖時,她感到一陣驚詫和慌亂,她根本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來。但很快,這感覺就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所替代。她身體中不斷地湧動著一股股奇特的電流,這電流擊打著她,將一陣酥心的震顫與快感滲進了每一根毛細血管。 當他抬起頭來,向後挪了一下身體時,她還沉浸在那種奇異的感覺中,神思恍惚。要是這時候他離開,她一定會渾然不知。當然他沒走。他出神地低頭凝望著她。她回過神來,心裡一下子矛盾極了。她惱怒、氣憤,恨他為什麼膽敢這麼做。但她又渴望、企盼,希望他能再一次吻他,再一次讓她神遊於那種醉人的境界…… 金白利從來沒有過剛才的那番體驗,哪怕是一點點類似的經歷。她十六歲那年,摩裡斯給了她生平中第一個吻,但他只是象徵性地、敷衍地在她嘴上親了一下,讓人感到十分彆扭,第二次是在他出門遠遊之前,但仍只是君子式的,沒讓她產生任何異樣的感覺。然而這蘇格蘭佬的吻,卻讓她魂飛天外,感覺簡直無法言狀。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對她的態度會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金白利覺得她應該弄個明白。她問:「你幹嘛要這樣?」 拉克倫臉上的神情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他說。「可能是我喝多了。在我再做蠢事之前,我最好還是上床去睡覺。」 他的回答讓她大失所望,儘管她覺得自己大可不必如此。她期望聽到的是:他吻她完全是出於無法控制自己,他必須這麼做,因為他渴望這麼做。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她衝著他說:「啊,太妙了。想法倒是不錯,麥格列高先生,可別到了明早又向我道歉啊。道歉多了就缺少誠意了,難道不是嗎?人們道歉通常是向對方表示誠意的。」 金白利轉過身去,想再一次試著開門。拉克倫一把抓住了她的臂膀,朝她俯下身來。他呼出的氣息撩得她脖頸癢癢的,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我從來不會因為吻了一位女士而向她道歉。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對你也不例外。別指望我會覺得內疚。」說完他大步走開了,留下她一人站在那兒,心中一片疑團。 ☆☆☆ 三天後,金白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馬上就要去參加威吉塞斯舞會了。她曾堅持認為自己一定不能按時作好準備,可她錯了,如今一切準備就緒,只待出發了。 公爵夫婦、赫絲特女士、拉克倫·麥格列高、金白利等都要去參加舞會。辛西姬由於年紀大小不能參加,正噘著嘴鬧情緒。舞會後他們將到公爵的別墅住一個星期,因為他們還接受了倫敦另外幾個社交圈的邀請。迪奇與瑪格麗特第二天和辛西婭一道直接前往別墅。 真令人難以置信,坎特比女士居然能在一天半的時間裡就為金白利趕製出一套精美的舞裙,另外一套將在一星期內直接送到倫敦。她還答應在他們臨出發前為金白利做好兩套晨服。 公爵夫人和所有親友乘坐著公爵府專用的豪華大馬車,僕人們和行李佔用了另外兩輛馬車。公爵挑了一匹上乘的純種馬自己騎著,大概他不願意跟那個蘇格蘭人在那麼狹小的空間裡擠好幾個小時。金白利也希望自己能避開拉克倫,可她沒那麼運氣。 過去的兩天裡除了吃飯,金白利一直設法避開他。總算幸運,她成功了。那開晚上拉克倫吻了她,第二天吃早餐時,他一個接一個地打噴嚏。一定是她把感冒傳給他了!她在一旁幸災樂禍暗自得意:活該!真是罪有應得!看你還敢不敢再親我!這以後,拉克倫看見她時總是板著臉,和那天晚上判若兩人。金白利覺得這真是又好笑,又可氣。那天早餐後,他打噴嚏漸漸不那麼厲害了,金白利想一定是迪奇把那難吃的感冒藥也給他吃了。 這天早晨,他們上了馬車,不巧金白利正坐在了拉克倫的旁邊。所幸凳子很長,她可以不必緊挨著他,這樣至少可以不理他。梅根與赫絲特坐在他們對面。金白利可以想像得到,只要赫絲特女士一不留神,拉克倫就會盯著梅根看。而且,金白利還敢肯定要是赫絲特沒在場,自己一定會再一次受到冷落。他們一定會就兩人之間的感情債說個沒完、吵個沒完。至少他會這麼做。關於這點金白利深信不疑。 就像與拉克倫初次爭執時一樣,梅根緊繃著臉,看得出她在生蘇格蘭人的氣。只有當她不得不回答赫絲特的問話時,那怒容才暫時消失,露出和悅之色。一路上赫絲特喋喋不休,說個沒完,金白利不想和她囉嗦,只好眼睛望著窗外,假裝在欣賞風景。 到倫敦時正是下午,沒有安排活動。梅根叫大伙好好休息一下,因為舞會將持續到第二天早晨,他們得熬個通宵。金白利如釋重負,她總算鬆了口氣。在那麼小的空間裡要故意迴避拉克倫,可真是件苦差事,一路下來她已是腰酸背痛。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要去參加舞會了。金白利穿上那件新做的裙裝,左看右看,感覺好極了。那裙子很適合她的氣質。銀灰色的緞子面料,下身從臀部以下收緊,肩膀、湯匙式的低領口、裙擺及背後長長的拖裙都點綴著好看的淡藍色花邊。一小條別緻的綢帶繞在脖頸處,上面掛著一塊很精巧的玉石,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 然而真正讓金白利變得嫵媚動人的,是梅根的女僕幫她做的新式髮型。當那女僕手拿剪子和卷髮筒來到金白利的房間,動手修剪她那前額和鬢角的頭髮時,金白利還真有點擔心,生怕這年輕的女孩子一剪子下去就將自己變成一副古怪的醜模樣。可事實證明,那女僕對流行髮型的把握很在行,她是梅根專門派來為金白利參加舞會打扮的。 地上散落著一綹綹的金髮。金白利對鏡一看,修剪過的劉海巧妙地勾勒出了她的面部輪廓,鬢角處的卷髮又讓她的臉型看上去柔和了不少。略施粉黛後,金白利都有點認不出自己了。她覺得自己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漂亮過。她盼著舞會能快點開始。她簡直有些急不可待了。 拉克倫第一眼沒認出她來。他從房間裡出來,與她擦肩而過。一開始拉克倫還以為是聖·詹姆斯家請來的新客人,便禮貌地點點頭打個招呼,她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大模大樣地繼續往大廳走去。當他回過神來,認出是她時,不由得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平時誰要是想叫拉克倫吃驚,還真不是件容易事,可金自利小姐卻總讓他出乎預料。他真想一把把她抓住,問問她打扮成這樣到底想幹什麼。可他還是沉住了氣。為了不讓自己發出可笑的聲音,他趕忙把嘴閉上。 在謝靈·克羅斯的那個晚上,當他第一次看到金自利的笑顏時,他也是像現在這樣吃驚過。那對酒窩使她一下子平添了許多魅力。他不知道那微笑怎麼就像一個魔術師一樣使一位貌不驚人的女人一下子出落得楚楚動人。他決定今晚再看個明白。當然,也就是看看而已,他並不想讓這一切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然而,可恨的是,那個女人總是能夠讓他感到驚奇,總是讓他不知不覺受她的影響! 自從那天晚上她怒氣衝天地敲響他的房門,他就無法完全控制自己了。即便是對梅根的關注也不能完全集中他的注意力。當金白利不在自己的視線裡時,就經常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