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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 嚴沁 「以前他——有這種情形嗎?」心妍問。 「至少我沒遇到過,」製片喜她神色。」是不是你們之間——鬧意見?」 「怎麼會呢?」心妍笑了:「我聽完你的電話就回家了,我根本沒碰過他。」 「幫幫我忙,心妍,請你看見他立刻通知他報到,」製片是六神無主:「要不然,我被炒魷魚都有份。」 「我會,可是——我不知道會不會見到他。」心妍說老實話。 「一定會的,他一定會采找你——」 話還沒說完,心妍看見神采飛揚的思宇走了進采。他似笑非笑的又是吊兒郎當的樣子。 可是,當他一見製片與心妍站在一起,他的臉色立刻變了,連女主角小江在後面叫「宇哥」都沒聽見! 「你——怎麼在這兒?」思宇盯著製片。 「我找了你一天一夜——」製片鬆了一大口氣。 「別說了,我馬上跟你走。」他阻止了製片,轉向心妍,她卻是若無其事的淡然,「我來看你拍戲,心妍。」 「謝謝,」心妍笑得很淡,看不出有什麼不妥:「我看你還是先跟製片走吧!費婷也在等你」 「那——」他看製片一眼,他知道現在不走是不行的,他也不想製片再跟心妍講什麼,「我跟製片先走,你等我電話,今天晚上一起消夜。」 心妍又微笑一下,什麼也沒說的目送他們離去。 她學乖了,她是不必表示什麼的,兔得思宇賴在這兒不走,大家都尷尬。 只要她堅定心中宗旨,思宇再怎麼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用,她不會再回頭。 但是——拍了幾場戲,她發覺自己全無心緒,心中空空洞洞的好像飄浮在無邊大海的中央。 她的臉色也愈來愈壞了! 她到化妝間坐了一陣,反正還沒輪到她拍戲。 「怎麼了?臉色不好哦!」菱姐走過來。 「有點累,昨天沒睡好。」心妍說。 「既然接了這戲,也就別再掛在心裡了,」菱姐誤會了:「也只不過忍一部戲,我聽說上面很高興你肯接。」 「我不為這件事,」心妍搖頭,菱姐是唯一可訴心事的對象:「以後你找我,還是打電話去我原來租的房子。」 「怎麼——」菱姐好驚異! 「我現在已經想通了,目前還是事業第一,其他的免談。」她歎口氣:「我失去了不少機會!」 「這倒是真的,可是——何思宇又會怎麼說?」菱姐問。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心妍苦笑。她不願說思宇的閒話,她仍然保護他:「我覺得事業重要。」 「能這麼想就好咯!」菱姐笑:「以你的條件,哪怕不紅上半邊天?」 「我沒有想過紅不紅,但是——我總得試一試,這一次我會很努力。」她說。 「聽人說剛才何思宇來過?」菱姐問。 「是。來了一下子就跟製片走了,他有戲要拍。」心妍若無其事的說。 要做得這麼苦無其事,那真不容易,虧得心妍忍得往心中洶湧的情緒。 菱姐對著她笑了,她以為心妍真是如此通透了; 然而,心妍是嗎? 離開化妝間,她回到錄影室,劇務正在找她,要試一段戲。 她站在鏡頭前,又看了看對白,把劇本推開。 心中莫名其妙的湧上陣悲哀,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導演在數五、四\三、二、一、零——零字還設叫完,心妍已哇的一聲哭起來,是那種情緒崩潰,不能控制的哭。 所有人都呆往了,為什麼?怎麼無端端就哭?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好在是試戲,正式錄影就麻煩了。 「心妍,心妍,怎麼了?」菱娟原來也在一邊看著,她立刻半抱半拉的把心妍帶到一角落。 心妍伏在菱姐肩頭,哭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平靜下來,漸漸收斂眼淚。 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只有菱姐一個人略知一二,但也不知其所以然,要安慰也不知從何說起。 「對不起,我去補妝,」心妍對控制室裡的導演說:「剛才真是抱歉。」 「不要緊,我們重來,只是試戲。」導演很有人情昧,誰沒有情緒波動呢? 菱姐伴著心妍快步走回化妝間,她是有經驗的人,這個時候絕不宜追問。 她快手快腳把心妍的妝補好,眼睛還有點紅,哭過嘛,誰也沒辦法。 「好在只是試戲。」菱姐說:「一會兒就好了!」 「謝謝你,菱姐。」她是衷心感謝:「剛才,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控制不了。」 「都是同事,又設有記者在,怕什麼?」菱姐安慰著:「心裡有事,哭出來還比較舒服些。」 「我現在心裡舒服多了。」心妍笑。 哭,有時真是種很好的發洩。 「那就好了,你知道嗎?沒哭之前,你的臉色可難看極了。」菱姐又說。 「我要回廠,不能耽誤太久了,否則導演不高興。」心妍大步走出去。 菱姐在背後搖頭微笑,心妍幾時在意過導演高不高興呢?她是變了。 在錄影室門口,她聽見一些對話。 「莊心妍為什麼哭?」 「誰知道,她不出聲的,是為何思宇那花花公子吧?」 「何思宇剛才來過,還好好的。」 「那——我看她準是這次女主角當不成,一時感觸就哭咯!」 「當不成女主角也是她自找的,上次臨時辭演,弄得公司雞毛鴨血,她自己得負責。」 「哎!別理人家閒事了,我看她就快回來了!」 「她這次還不錯,會主動跟導演道歉,以前哪,她的倔強脾氣真氣得死人!」 「別說了,開始工作吧!」 心妍吸一口氣,輕輕的推門而入。 她裝作若無其事,她必須這個樣子才可以維持自己的自尊。 於是開始試戲,一次就OK,跟著就錄影。一段段的錄下來,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溜走了! 導演下令收工的,心妍才驚覺已十點半了。她竟連晚飯都忘了吃! 也許——她還記掛著剛才思宇說的消夜,會嗎?她迅速的抹掉臉上的油彩,換好衣服,背起大帆布袋就往外衝。 她又恢復了以前獨來獨往的樣子。 當然,也不可能有汽車等在那兒,就算有,她也不會上去,她——心意已決。 回到她自己的小窩,她決定沖完涼就睡覺,肚子完全不餓,停一頓不吃也沒關係。 可能工作得辛苦有關,她倒床就睡了,甚至沒想過思宇和思宇的事。 這一覺睡得空前的好,沒有夢也沒有淚。她醒的時候已日上三竿了! 趕快跳起來,她怎麼沒按鬧鐘?是早班戲?不,不,是中班,時間還早! 她第一次表現得這麼緊張,這麼重視! 起身、梳洗。吃早點,走出客廳時,她看見思宇坐在沙發上! 「你——」她下意識的皺眉。 「我剛拍完戲。」他看起來是疲倦的:「我從片場趕來,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點?」 「我已經吃過了!」她冷淡的搖搖頭:「中午有通告,我就回電視台。」 「心妍,我——」他欲言又止。 「不必說什麼,一切我都瞭解。」她打斷他。 「是我錯,」他是誠意誠心的,但哪一次他又不誠心過?「我每次都忍不住——我定力不夠」 「我說過別再提,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心妍強硬的:「前些日子,我只做你的鐘點工人。」 「心妍,快別這麼說,我真想殺了自己。」他是滿臉悔意,但這有什麼用呢?一次又一次。 「我真的要拍戲,要回電視台」她說。 不恨也不怨的樣子,令思宇真的想死。 心妍是不是哀莫大於心死? 「你——還肯回我那兒?」他問。 「我這鐘點女傭辭工了!」她淡淡的笑。 「你要怎麼才肯原諒我?」他凝望著她,眼中深切的悔意和痛苦令她仍然要不了; 但她強迫自己不激動,不心軟,她不能一又一次的放縱了他。 「我又沒有怪過你,只不過我辭工,」她笑:「你可以另請一個,或許更適合你的。」 「我該死,心妍,你不肯跟我回去,我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他痛苦的。 「那是你的事,」心妍絕不動搖:「既然一夜沒睡,你快回家休息吧!」 「但是一一你呢?」他沙啞著嗓子。 「我是我,你是你,不要混為一談,」她強迫自己理智.冷靜?「與其日子過得大家不痛快,分開是最好的哩。」 「我——不,我很快樂,每想到回家時能見到你我就快樂,真的,請相信我,心妍,原諒我最後一次,我一定痛改前非。」 「這不是原諒與否的問題,」她搖頭:「留在你家,我很不快樂,如此而已!」 「心妍——」他垂下頭。 「我不想令自己繼續不快樂,人總是自私的,你說我這麼做有錯嗎?」她反問。 「你沒錯,是我錯。」他垂頭說。 「回去吧!我已想得好清楚,以後我只重視事業,其他的免談。」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