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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席月紗    


  這樣的小樓只有兩個人,她和殷夙傲。

  她不知道還有誰在這個王府,但是她看到的只有殷夙傲,他有時會消失,但是很快會再次出現。

  夜夜的交歡顯然並不能讓他滿足,他對她的慾望很強烈,常常在白日就和她纏綿,好在附近並無他人,至於起居,他幾乎是她的侍女,無論是洗漱還是更衣,他都一手包辦。

  第一次看到他幫自己梳發的時候,她因太過茫然於自己的世界沒有注意到,以為他只是新鮮,可是隨著時間慢慢的推栘,她的起居依然是被他一手包辦,即使是再無意識的人也會慢慢注意到了。

  他那雙總是閃爍著殘忍的墨色妖瞳,面對她的時候會帶著更多的渴望,他總是譏誚微笑的唇會輕柔的吻著她的發,他沾滿鮮血的手總是溫柔的劃著她的五官,如此傳說中的鬼將,夜夜以最平凡的方式與她纏綿。

  在他面前,她彷彿是個最普通的女人,可是她很明白,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他更不是普通的男人。

  但是在這個小樓中的相處,卻讓她有種錯覺,他們是一對平凡的戀人,沒有國沒有所謂的家,沒有責任和仇恨,他們只是男人和女人。

  可這次他整整五天沒有出現了,還記得最後見到他的那天,她正在看著白甲發呆,他忽然問她,想不想白練。

  那樣的問題當然是沒有答案的,她是凌千蘿,白練是戰神凌千駱的坐騎,她已經沒資格去想它了。

  可是他卻看著她,輕輕地笑著。

  「我去給千蘿找白練回來吧。」

  那時,她彷彿死去一般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清明。白練?她還能見到白練,騎著它御風而行在天地間嗎?只怕就算看到它,她也不再是那個可以策馬橫槍的武將了,現在的她只會侮辱白練。

  她正在失神中,卻被他緊緊拉往懷裡,同樣的詢問又開始了。

  「千蘿,你想要什麼?」

  依舊的沉默中,她總有錯覺,覺得他不止在問她,也是在問自己。

  而他彷彿已經不介意她的沉默,經歷一夜前所未有的歡愛後,第二天他就消失了,五天來沒有再來打擾她。

  第一天,她坐了一天,旁邊的侍女也跪了一天,第二天開始,她自己進食,自己梳洗,第三天、第四天依舊。

  可是到了第五日的今天,她開始失落,原以為已經死去的心,居然開始有淡淡的不安。花依舊,陽光依舊,可是她開始覺得煩躁。

  煩躁,多可怕的字眼,她可是心已經死去的人啊。

  垂眼看著自己的雙手,被銀槍馬韁磨出的薄繭已經有些褪皮,戎馬冰河的日子畢竟遠了很久啊。

  淺淺一笑,卻聽到背後有聲音。來人不少,卻沒有一個是殷夙傲。

  從花海中回身,面前立著的男子正是落日國的君主顏城陽,那個極力反對殷夙傲留下她的男人,難怪殷夙傲不來了,只怕是他倦了吧。

  這一天終於還是給她等到了。

  看著面前一身雍容華貴卻面色不安的男子,他的背後站著四個大內侍衛,凌千蘿淡淡地笑了。能讓落日國的君主如此如臨大敵的面對的人,只怕世上沒有幾個人了。

  輕輕從亭中站了起來,只見男子身後的那些人立刻擋在他面前,她只是漠然地穿過他們,沿著長廊慢慢地向臥房走去。殷夙傲不該這麼勞師動眾地通知她的,她只是個殘缺的女人而已。

  「站住。」顏城陽一國之尊的面子有些掛不住,這個女人和殷夙傲一樣的狂妄。

  凌千蘿沒有理會的繼續走著,一個大內侍衛不能忍受她的忽視,縱身躍到她面前,攔住了去路。

  她停住腳步,看著面前攔路的人,許久站定不語。

  「你到底是誰?」顏城陽繼續問著她。

  可是她卻忽然席地而坐,懶懶地看著長廊下的游魚發呆。

  他有些驚訝,這樣的女子是如何引起殷夙傲的注意的?他記得殷夙傲是在尋找一個和他同樣強大的人,眼前女人這樣的個性和他根本沒一點相同,倒是喜歡無視他的個性都一樣。

  顏城陽俊雅的臉上有些惱怒,索性屈尊上前追問:「你是凌千蘿?天曦國的那個是假的?」

  她的姿勢沒動,這樣的問題她也不知道答案,到底誰才是天曦的戰神,誰是假的,她已經分不清楚了。

  「你到底是不是?」

  顏城陽大吼,「你倒是說話啊!殷夙傲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現在難道就不能幫他一次?」

  凌千蘿還是沒有回答,可是卻伸手摘下一朵婉蜒在長廊柱子上的花朵,放在鼻前輕輕地嗅著。

  他看了她良久,忽然長歎一口氣。

  「朕知道你不肯承認,沒關係,無論你是誰朕都不計較,現在朕希望你能救救朕唯一的親人。」

  拿著花的手依然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

  顏城陽握緊了拳頭又苦笑了一下。

  聽說她面對殷夙傲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憑什麼會對自己例外。皺著眉頭,他揮下侍衛們。

  「其實……他是朕唯一的親人,朕並不是先皇的骨肉,是皇叔親手將朕推上皇位的,所以朕一直感激皇叔。」

  得知這樣的消息,嗅花的女子冷漠依舊,彷彿根本沒聽到什麼震驚的消息,顏城陽索性一鼓作氣的繼續說下去。

  「朕知道皇叔這樣做,目的可能只是當作一場遊戲,想混淆皇家的血統,但是這個國家不能沒有他,即使沒有朕也可以,可是皇叔不能死啊。」

  握花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女子依舊冷漠,心卻已經開始亂了。

  他要死了?怎麼可能,那麼狂妄邪魅的男人,他是鬼將,來自地府的戰將,還有誰能夠傷害到他,甚至是殺死他?

  「皇叔的確殺了很多人,可是若沒有皇叔殺了那麼多人,這個國家不會強大起來。就算他只是為了報復也好,但是只要他在,落日國就不會散,所以朕懇請姑娘領兵去長月國救回他。」

  長月國引心頭忽然一陣尖銳的疼痛,握花的手已經撕碎了手中的花,凌千蘿冷笑了起來,「他不是要和長月國公主和親了嗎?皇上何不去問那位公主呢?」

  「他不是去和親,他是為了找馬!」

  終於等到了她開口,顏城陽大喜過望地快速回答,「皇叔一直很喜歡收集武將的絕世之寶,比如那把天龍寒鋼槍,是他從長月國奪來寒鐵,並親自監督打造的,這次他只帶著流影去尋找傳說中的馬神,卻不小心中了長月的奸計……」

  他後來的話,凌千蘿根本沒聽到,她吃驚地看著手中零落的花。

  他被長月國抓了?記得他離開的時候說要幫她找白練,難道就是為了這個才去尋找馬神?那個只在傳說中出現的白色馬神?

  可是她很快冰冷了一張臉站起來。

  「你騙我,殷夙傲怎麼可能會被抓!」他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落入他人之手,當初他可是經常只率領千騎,就狂妄地跟著她的幾十萬大軍四處看她征戰。

  「這都是因為你!」顏城陽不禁激動了起來,「他執意要封你為王妃,還要你成為和他平起平坐的將軍。所以他這次秘密出門,行蹤才會被人出賣了。」

  原來是被出賣,就像她被整個天曦國出賣一樣。她的心中一片悲憤,這就是他們武將的末路嗎?他們不能死在戰場上,卻要毀在他人的背叛上。

  「你找錯人了,我現在只是一個叫千蘿的女人,不會救人。」

  遏制不住心中噴湧的寒意,她轉身便欲離去。

  「他愛你!」

  顏城陽有些絕望地大吼,「從我見到他的那天起,他就從來沒有把任何人看在眼裡,無論是朋友或者敵人,他的眼中始終只有一個叫千蘿的女人。」如果他過去不懂這個千蘿是誰,那麼他現在懂了。

  「我可以要求別的武將去,可是帶回來的皇叔可能就是死的,我不知道內奸是誰,他在朝中的敵人太多了!」

  凌千蘿站定了。戰勝很容易,可是想營救殷夙傲活著回來卻很難,而且長月國一定會以他的性命為要脅提出苛刻的條件,如果落日派出的主將是一個憎恨他的人,那麼殷夙傲的下場可想而知。

  「信任的人沒有能力,有能力的我不能信任,我知道真正不會傷害皇叔的人只有你。」

  她冷冷地打斷他,「我會這樣,殷夙傲也是兇手,你不怕我趁機報復殺了他?」

  「不怕!」他大聲地回答,「皇叔曾經說過,從統率、氣度、心胸而論,天下唯一稱得上武將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一個叫千蘿的女人。」

  她緩緩回身盯著顏城陽,他還在繼續說著,「皇叔說,她是最好的武將也是最好的女人,她是他唯一渴望得到的。」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她的心中是一片紛綸的海洋,呼嘯著顏城陽的話。殷夙傲真的這麼看待她?

  「你騙我!是他要你這麼說的對吧。」她不信,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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