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楊蕙 > 多情郎君有意狐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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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楊蕙 女兒說得不無道理。眉頭深鎖的鐵翱望向默默不語的座上客,「童少爺,謝謝你一路上替我們保護靳兒,給你添麻煩了。」他誠心致上謝意地抱拳施禮。 「鐵伯父,千萬不要折煞了晚輩,叫我阿堤就好。其實保護鐵靳是我該做的分內事。」童倉堤惶恐的起立回以大禮。 分內事?! 阿堤在說什麼,他不是被她的真實身份給嚇呆了吧?! 怎麼三個人都望著他不說話,他有說錯嗎?打從鐵靳還是男兒身時,他就對她存有愛慕之情,到了發現她是女兒身,甚至連續數樁怪力亂神的事發生在她週遭,愛慕只是有增無減,他絕不會為了她可能不是人而改變心意。 「小月亮,他知悉我們是狐狸?」鐵翱以破空之音叫喚女兒的乳名問道。 「大概。」尚未習會使用破空之音法的鐵靳開口回道。 「族中發生的事呢?」 「他不曉得。」 「是的,很多事晚輩都不知,是否請鐵伯父、伯母透露?」鐵靳看著鐵靳自說自話,他雖不清楚他們是用何方法交談、交談何事,可是以他們眉來眼去的神情和他的聰穎,不難猜出鐵靳口中的他,所指何人。 「這……」 難道連伯父也那麼見外?「鐵伯父難以啟齒,還是認為晚輩幫不上忙?」不行!他一定要馬上弄清楚發生在這家子人身上的事,不然他不是好奇而死,就是會為他們的見外而嘔死。「伯父、伯母請成全我,讓我也能跟著鐵靳向兩位盡點薄孝。」 阿堤是吃錯藥了嗎?她的父母由她來孝順就好,哪需要他的雞婆?他又不是她家的一分子。鐵靳羞赧的白了他一眼。雙親在場,她沒敢出聲訓斥他,只能幹眼瞪。 鐵翱睿智的雙眼直勾勾地望入童倉堤坦蕩真誠的兩眼內。「好,好,太好了。你有自信保護靳兒一輩子?」 天啊!連爹都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了。「娘!」鐵靳不自在的向母親討救兵。 鐵抒淨怎會不瞭解夫君所圖,夫君是想在最糟時,藉由童倉堤保障女兒的性命,讓女兒安全脫身。告訴女兒族中有人意圖叛變,就是錯誤的開始,她不能一錯再錯了。「娘支持爹所有的決定。」鐵抒淨心平氣和地開口。 爹娘到底在說什麼,就像要把她賣了般。沒得到支持,鐵靳不依地躲至窗邊。 伯父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著他贊成他們倆的婚事?「任何危險,晚輩定先擋在她前面。」 童倉堤發自肺腑的話語讓一旁拉尖耳朵的鐵靳甜上了心頭,嘴角禁不住往上揚。 哎呀!她這是在幹什麼?阿堤一句場面話,就使得她樂上了天,看來吃錯藥的不是他,是她。 兩個小孩你情我願的模樣,鐵翱、鐵抒淨滿意的相視一笑。「既然阿堤不嫌棄鐵某的醜女兒,那咱們就說定了。」 「爹說定,我可沒說定。」開玩笑,爹像賣肉般隨隨便便,將她丟給花名在外的阿堤,她才不要哩!「牡丹、茉莉,外頭花花草草一堆地等著伺候你,幹嘛要我湊數?爹若有辦法除去他身上的暗器,就為他除去,好快快打發他回家。」一想到他的風流事,一波波醋意便無法控制地湧出。 「鐵靳──」佳人算總帳,童倉堤沮喪的呼喚著她。 「哼!」鐵靳不理地將嬌顏撇向窗外。 她才不要讓人家以為她和阿堤是一對呢! 不可否認的,阿堤在她心中有一定的份量,她也不諱言自己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但是離托付終身,可遠得很呢! 「女孩子家臉皮總是比較薄些,習慣就好了。」鐵翱打著圓場,繼續說道:「倒是你身上的暗器,老夫因不知高長老的獨門活暗器是何性質,咱們或許需要見招拆招,委屈你等待高長老第一次喚動它。」 「晚輩一切都聽從伯父的指示。」童倉堤略略躊躇了一下,偷瞄了鐵靳一眼,「不知伯父方不方便告訴晚輩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唔……」 「不方便的話,那就罷了,伯父不必勉強。」 「不,實不相瞞,族中有人不滿於現況,想取代老夫之位,秘謀篡位後出山殺人。」 呃?心裡憋著的疑問總算得到解答了。童倉堤正襟危坐地準備將問題一一問出,「耳聞伯父及鐵靳掛在嘴邊的『族』,和晚輩偶遇幻化成人的白狐──」 「爹──」鐵靳焦心的攔阻。 爹會告訴阿堤嗎? 鐵靳突然好害怕,阿堤會因為她是狐狸而輕視她嗎?害怕曾出現在他臉上的畏縮再度顯現,害怕狐狸的身份見了光後,他們之間長期的情誼會煙消雲散。她微微苦了臉。 舉手制止女兒,鐵翱像是安撫她,又像是和童倉堤示意般,盯視著他緩緩說道:「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七情六慾,勿因在世形象之差異,杜絕了他種活體生存的空間。」 「伯父所言極是,晚輩絕不會有此心。」他單戀多年終於美夢成真,愛鐵靳都來不及了,怎可能會因她的與眾不同而棄之不顧。 鐵靳的善良純真、敬長助貧、真情至性,單單這內在的美,就讓他愛惜疼憐,更毋需多加贅言她外在容貌的好。如此近乎十全十美的佳麗,他才不管她是人還是狐,他就是愛她。 阿堤所言不假?豎耳傾聽的她心底起了陣陣漣漪。 「夫人,看來咱們家女兒有了歸宿了。」鐵翱一掃心中煩人陰霾,眉宇難得的舒緩開來。 他這一步棋沒下錯。童倉堤這小子真的是真心誠意地愛著女兒。 妻子將族內情事以破空之音告訴女兒時,他便警覺到會出事,等他決定出結界,趕往童家制止女兒貿然行事時,就已碰上兩人受到高長老狙殺。 女兒心急如焚的為童倉堤求情,童倉堤虎視眈眈的守著女兒,那不容外人忽略、存在於兩人之間的情愫,均看入隱匿草叢的鐵翱眼內,也讓他有了突發的想法,造就了此刻的美事。 想來他若有三長兩短,妻女也不乏人照料了。 「一切聽從夫君安排。」鐵抒淨柔順地淡笑,「阿堤,靳兒交給你了。」她微笑點頭,一臉寬慰。 「太好了!多謝伯父、伯母成全。」鐵家大家長口頭的應允,使得童倉堤像是吃了定心丸,眼神不斷瞄向心上人,樂得直想當場翻斤斗。 站立窗邊的鐵靳輕蹙雙眉,咬著指頭,沒出言抗議。 「定定心,老夫將要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你聽完之後再下最後的決定也不遲。」淡咳一聲,鐵翱凝神整理思維。 「晚輩洗耳恭聽。」 ◇◇◇ 白狐一族於天地萬物形成那一剎那便與人類和平共處於世,它們的生活起居與人並無兩樣,僅是多了人所沒有的一意潛心修行。 千百年累積下來的修行,使得白狐一族由能變化成人身、移動東西,到習得深厚的破空之音法,甚至可以到隨心所欲支使風火雨雷電,每個關卡都需要經過二十年以上的修煉,方可達到。 現存的白狐之中,擁有最高層的隨心所欲功力,除了三位已隱退不問世事的百餘歲長老外,其他的族人法力頂多只達破空之音和驅動自身獨創的活暗器罷了。 它們修得人類難以獲得的法力,不藏私地分享傳授人類,卻礙於人心雜念太多,不易學成,以致遭人類的嫉妒、懷疑。 人類認定了它們留下一手,使他們不能像它們一樣呼風喚雨。於是猜忌帶來兩族間的閒隙,帶來了無數的搶奪殺戮災禍。 為了不再讓族人一個個平白冤死,為了斷除人類愈漸高張的野心,為了兩族間不再互想殘殺,當時的白狐族長不得不領著族人遠避山林,設下結界,杜絕了與人所有的往來。 幾百年過去了,人類遺忘了世上有懂得法術的白狐,它們也代代與世無爭的安身在此,偶爾為了增加族內新生代的知識,會偷偷送年輕一輩出山入世學習人類的一技之長,好回山中用於族人身上,直到近二十年,族中有人起了不平之心,才暫時停止這項舉動。 曾到過人類社會的新生代耳濡目染人類生活的方便後,便憤恨為何是它們住在深山內,而不是人類。 它們厭惡祖先不戰而退的做法,連帶地鄙視領導這一代遵從上一代「不與人爭」說辭的族長,也就是鐵翱,不惜以任何手段達成逼退鐵翱、另外推派族長、宣佈出山、重新取得該屬於白狐在世地位的目的。 「昨夜月圓,你還好吧?」落日下,山崖邊,童倉堤席地而坐,率性地把玩著隨手摘下來的芒草。 「嗯。」換回女裝的鐵靳紮著兩根辮子,清妍素麗的立於他身後。 「那就好。恭喜你以後能夠隨心所欲的變人變狐了。」他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謝謝。」自從爹和阿堤促膝長談一番後,他對白狐族群的歷史瞭解得比她這個正牌詳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