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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言忻 「就是這間,不過這裡雖說是酒樓,其實每個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反正別站在門口,進去瞧瞧才是真的。」 才說完,蒲信淵伸手拉著李震,邁開步伐往大滿貫酒樓走去。 對街巷口探出一個人影,直往他們兩人離去的方向猛瞧,這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易天鳳。 自從易天鳳那天,看李震和蒲信淵兩人咬耳朵之後,心中一直有著疑惑,問李震,他總是敷衍她,轉問蒲信淵,他也只是笑得很曖昧,叫她乾脆去問李震。 算了!路不轉人轉,她只要跟著他們,還怕不知道他們去哪? 只是他們幹嘛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難不成他們兩個想做什麼? 易天鳳見他們兩人進了酒樓,便從藏身的地方走出,站在酒樓前朝裡面猛瞧,店內的小二見她遲遲不進來,便熱情的向她招呼。 「這位公子,歡迎蒞臨本店,進來坐坐啊?」 易天鳳沒應聲走進酒樓,打量了店內一圈,卻看不到李震和蒲信淵的身影,納悶的挑了一個偏僻的位子坐下。 「小二,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兩名男子進來,一個看起來溫文儒雅,一個看起來風流不羈?」 小二想了一下。「有啊,您說的可是蒲公子和他的朋友?公子和他們是一起的嗎?他們在後院的廂房裡,要不小的帶您一起過去吧?」 易天鳳疑惑的看著小二。「你知道他是誰?」 「是啊,蒲公子可是常客呢。」 易天鳳沉吟一聲。「之前他們約我來這坐坐,我來這見不到人,還以為是他們騙我,既然他們都在,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請公子跟我來。」 易天鳳跟著店小二走到後院廂房,只見各個廂房雕樑畫棟,院子裡的各色花卉競相爭妍。 來往穿梭在迴廊下的,是一群脂粉濃厚,香氣薰人的姑娘,個個衣著暴露,衣下風光若隱若現,有些男子更是在廊下,就迫不及待將狼爪伸進女子衣裡,引來一陣陣嬉笑聲。 看著後院的景況,易天鳳心裡也有了底,她一雙秀眉,已經打了一個又一個的死結。 死蒲信淵,竟敢帶李大哥到這種地方來?從外面還看不出來,這間酒樓後竟然是妓院!早知道他這傢伙是個風流鬼,往後一定要提防他帶壞李大哥。 她在心裡忿忿的決定。 「公子,這兒就是蒲公子訂下的廂房了,小的幫您開門。」 「不用了,我自己會進去,你去忙你的吧。謝謝你,這是一點意思。」 小二見易天鳳出手闊綽,眼睛都亮了,迭聲說:「是是,那小的先告退了。」 易天鳳站在廂房門外,隱隱約約聽到李震那爽朗好聽的聲音,還有那只「淫火蟲」和女子的調笑聲。 她越聽火氣越大,正想一腳 開房門時,突然聽到廂房內傳出女人的尖叫聲,以及一陣混亂、桌翻椅倒的打鬥聲響。 易天鳳急忙撞開房門,映入眼底的是房裡的杯盤狼借,以及一群姑娘花容失色的瑟縮在角落。易天鳳急忙喊道:「他們人呢?」 其中一名姑娘抖著手,指指被毀了一半的窗戶。 易天鳳沒多想也跟著追出去,她不由得慌張起來,心裡希望李震沒事才好。 她越想越害怕,腳步不曾稍停。 跑了一會,遠遠便看見李震和蒲信淵兩人,正和一群蒙面刺客動起手來,她從腰間抽出之前李震送她的護身匕首,大喝一聲躍進戰圈中幫忙。 刺客見對方又有幫手加入,攻勢更是凌厲,似是想一口氣解決麻煩。 李震看到易天鳳突然出現,微微一愣,這一愣,害他差點被刺客一刀砍中。 蒲信淵見狀,氣急敗壞的吼道:「你這小鬼來這做什麼?」 易天鳳不理會蒲信淵的責難,努力閃身進入戰圈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李震想到之前在旅途中遇到危難時,風弟實在沒有什麼武功修為可言,現下這些刺客,不比當時那些盜賊好打發,連忙出聲。 「風弟,你快點回去討救兵!」 易天鳳想也不想脫口說:「我們哪有什麼救兵,就我一個而已。」 蒲信淵在一團刀光劍影中,手持褶扇格開對方刺來的劍,聽到易天鳳的回答,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你是白癡啊!人家是怕你有危險要你回去啦,聽不出來就算了,還告訴人家我們人單勢薄。他不滿的想,手邊也不敢怠慢。 蒲信淵見對手難纏,屢戰不退,眼神變為冷峻,眾人只見眼前銀光一閃,身形為之一頓,鮮血漫天嘖灑開來,猶如在陽光下開得妖艷的扶桑花。 三名刺客連哀嚎也來不及發出,就直挺挺的往後倒下,一身肅殺之氣的蒲信淵立在其中,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軟刀,刀刃上的血滴落在泥地上,濡濕成一片。 李震則想擒住活口,並無意傷人,只見他身形宛若游龍,矯健利落,雙手或劈或砍,都傷在對手脆弱的部位,轉眼間,也傷了幾名刺客,紛紛倒地不起。 其他刺客懾於他的氣勢,暫不敢有所行動,轉頭紛紛攻向身手最弱的易天鳳。 易天鳳本來就不會武功,單憑一股蠻勁對抗,現下她成了刺客的標靶。 易天鳳大吃一驚,打得更是慌亂。突地,一抹銀光劃過,她閃避不及,背上硬生生挨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易天鳳受不住疼痛,慘叫一聲,血色迅速從臉上褪去。 「風弟!」李震大喊,由於被刺客纏住,無法分身救助,只能眼睜睜見她被人砍傷,本來從容的表情,逐漸罩上一層烏雲,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 他的眼底浮現嗜血殺氣,怒吼出聲,也不再手下留情,手一揮,瞬間擊斃一名刺客,閃身衝到易天鳳身邊,扶住她軟軟倒下的身軀,狠絕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慄。 「信淵!」 「我知道,這裡交給我,你先帶他離開。」蒲信淵一反平時風流倜儻的樣子,臉上滿寒霜。 李震深知蒲信淵的本事,相信他自有辦法,便放心的抱起已然昏迷的易天鳳,足下一點,飛也似的離開。 李震腳下不曾稍緩,看著易天鳳的小臉蒼白如雪,呼吸也變得遲緩,似乎在下一刻便會停了氣息。 他心下焦急,全然沒有平時從容不迫的神采,只有滿心的恐懼和慌張。 此刻他無心分析自己的心情,為何會為了個萍水相逢的小兄弟受傷而著急,而又為何在見他負傷時,會有種恐懼的感覺,緊緊攫住他的胸口── 現下,他只清楚明白一件事,他是喜歡風弟的。 早在他第一次見到風弟的時候,他的目光總是不知不覺的跟著他的身影移動,曾幾何時,他早就將風弟的喜怒,深深的烙印在自己心裡了。 姑且不論性別,他喜歡的就是這個,向來開朗活潑的瘦小少年風天翼。 來到醫館,他顧不得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可怖,一進門便吼道:「大夫呢?快叫大夫過來,這裡有人受重傷了!」低沉的聲音有著一絲不安。 醫館裡的小學徒,見他突然衝進來,一身血跡斑斑,已被嚇得呆住,加上聽到他那威嚴且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氣,下意識的答道:「是!快請入內,我馬上找先生過來。」 安置好易天鳳後,小學徒見到李震身上染滿血跡,以為他也身受重傷,便小心問道:「這位公子,您也傷得不輕,要不要我先幫您看看傷處?」 李震從易天鳳受傷後,所有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她身上,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沾滿了易天鳳的血,眼神一黯。 「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你快去找大夫來。」 小學徒也不好說什麼,連忙進內堂請大夫。 李震看著昏迷不醒的易天鳳,胸口像被什麼東西給擰住一樣,疼痛難當,伸出手,輕輕撫著他那如同女子般嬌美無瑕的臉蛋,喃喃說道: 「就算會被天下人恥笑、唾罵,我也無所謂,這輩子,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李震一臉肅然,似是下了什麼決定,雙唇緊抿,俊美的臉龐露出從未出現過的狂佞表情。 「好個定威王爺!有本事惹火我李震,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膽量承受惹毛我的代價?」 大夫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隨後的小學徒亦拿了一些醫療用品,還邊吩咐外頭其他學徒燒熱水備用。 「這位公子請到外頭稍待,老天要幫傷者處理傷口。」大夫氣喘吁吁的說著。 「是啊,這位公子,有大夫在,您大可放心!請到外頭歇歇吧!」小學徒見李震仍佇立一旁不肯離去,也跟著催促他離開。 李震沉聲說:「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力救他,多少錢都沒關係,務必用最好的傷藥。」說完,才將不捨的目光移離易天鳳,到外頭等候。 等候的時間是難熬的,李震看小學徒端著水盆進進出出,每次見到一盆盆原本干浮的水,變成令人怵目驚心的血水,他的眉頭皺得更深,眼神也顯得更陰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