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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你就拿走吧,因為這本來就是給你的!而這也將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對你說——生日快樂!」

  第八章

  「很晚了,你還想去哪裡?」

  終於,在天色都晚了很久,所有古怪又溫馨的慶祝活動應該都結束時,契冬青卻又被塞入車裡跟著郎築瑪在夜色中狂奔。

  「看夜景啊!」迎著風,郎築瑪高興地大叫著。

  到底怎麼了?想著郎築瑪這一連串的古怪行動,契冬青不斷地思索著,實在想不出為什麼他今天會如此反常。以往他忙他的、她忙她的,可今天為什麼他會突然興致大發,居然連班都不上了?

  難道他發現她的心思了?

  心裡一震,契冬青偷偷抬眼望了望郎築瑪,卻發現他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只是哼著小曲,然後隨手將車停在一個人煙稀少、卻可以看到全市夜景的地方。

  「為什麼?」當郎築瑪終於將頭轉向她時,契冬青還是忍不住問了。

  「慶祝你陞官啊。」郎築瑪皮皮的笑了笑,並隨意地將眼光投向山下的萬家燈火。

  「別再跟我提陞官的事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升職,你以往有這麼做嗎?」

  「你今天火氣怎麼那麼大?那個來了嗎?」郎築瑪再度回過頭來,但眼神卻晶晶亮亮的,就像在舞廳抱著她跳舞時一模一樣。

  「你……」又羞又氣的,契冬青本想再罵他兩句,但看著他雪白的牙齒在黑夜裡閃動,望著他像小孩般的純稚笑容、靈動而深邃的眸子,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只能傻傻的凝視著他,凝視著他盤旋著她的眼眸……

  「喂,兄弟,很美滿嘛!」

  突然,就在兩人的眼神甜膩地交融時,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們身旁響起,而幾個人不知何時竟將他們團團圍住。

  「關你們什麼事?」走下機車,郎築瑪變了臉,瞇起眼睛冷冷地盯著這群人。

  說實話,他的心裡有些火,因為他正想回味剛剛那種耐人尋味的感覺,正想分析那感覺的起因,想不到這群人居然會這麼不識相的來打擾他,讓他無從考核自己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這讓他有點憤怒。

  「在我們的地盤上談情說愛總要付點場地費吧?」一個紅頭髮、看起來二十出頭的男孩,不畏不懼的嘿嘿笑了起來。

  「三秒鐘!」忍住怒氣,郎築瑪舉起三根手指不耐煩的說著。「滾——」

  「敢叫我們兄弟滾?不想混了?」

  就在話聲響起的同時,這幾個小混混一起圍上,但郎築瑪卻只是低聲罵了句讓人臉紅的髒話,然後便脫下安全帽拿在手中,將身子擋到混混與契冬青之間。

  算他們倒楣!郎築瑪恨恨地想著。他今天的心情好不容易才好點,他們居然這麼不識相的選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既然他們不義在先,就別怪他等會兒下手不仁!

  果然,在這一片混亂中,契冬青就看著那頂銀色的安全帽在夜空中來回閃動,而四個小流氓則是被打的雞飛狗跳、叫苦連天。

  「搶?我讓你搶,我讓你搶!」郎築瑪邊打邊不斷的罵著,以發洩心中怒氣。

  「別再打了,要不然我不客氣了!」一個染著綠色頭髮的男孩被打得抱頭鼠竄,一邊還大聲叫著:「別逼我!」

  「我就打,替你爸打,替你媽打,替你祖宗八代打你這個沒出息的不肖子孫!」

  郎築瑪哪管這麼多,他追一個打一個,手下毫不留情。

  知道窮寇莫追,也明白再這麼打下去會出問題,因此契冬青格外注意其他幾個小混混的舉動。果然,在混戰中,契冬青看到一個紅髮男孩由腰間掏出一把刀直直刺向郎築瑪,她什麼也沒想就飛身過去,但男孩離郎築瑪實在太近了,她只能一把捉住刀尖,往後一帶,將男孩甩在身後,然後來個飛踢,將靠近她的人一把踢到遠處。

  也不知道究竟打了多久,郎築瑪終於聽到一陣警笛聲緩緩靠近,而當巡夜警察跳下警車後,四個小流氓早已經東倒西歪的躺在一邊。

  「你們也太猛了!」警察看著現場嘖嘖稱奇。

  「小事一件!」正當郎築瑪走上前去要交代事發經過時,突然聽到一聲很低很低的輕吟。

  「怎麼了?」聽到這個聲音,郎築瑪連想都沒想的就奔到契冬青身旁,看她抱著一隻手,原本白誓的小手掌現在竟是佈滿鮮血,皮開肉綻。「我的天!」

  「沒事!」契冬青忍住痛微微笑了笑。

  「還沒事?!」

  望著契冬青的冷汗由額間沁出,郎築瑪當機立斷的撕了衣服做了點急救措施,便立刻抱起她往小摩托奔去,壓根兒不管警察是不是還在等他回話,直衝醫院。

  ※  ※  ※

  「哥兒們,痛不痛?」由山上到醫院,由醫院到回家,這一路上,郎築瑪就像變成錄音機一樣,只會不斷重複這句話。

  「一點點。」

  望著契冬青蒼白的臉、勉強的微笑,郎築瑪的眉毛皺成一團,恨不得這傷是在自己身上。

  「十五針才一點點痛?騙我沒縫過針?你到底在想什麼?他愛砍讓他砍我不就得了,你用手去擋什麼擋?」

  「我怕來不及!」契冬青被當成重症病患的塞在棉被中,只露出一張帶著苦笑的小臉。

  「我郎築瑪是什麼人物?怎麼會被那幾個小混混砍到?你看你弄成這樣,我怎麼向你家裡交代?」郎築瑪將契冬青的手由棉被裡拿出來,帶著一臉的痛楚及自責,輕輕地撫摸著。

  「我們都不講誰會知道?」契冬青笑了笑,但卻不經意的發現在郎築瑪低頭看望自己的傷勢時,他的頸後竟有一顆一顆的小紅疹,她納悶地用手輕輕一按。「這裡怎麼了」」

  「沒什麼!」一被契冬青碰觸,郎築瑪突然倏地跳離了契冬青兩步,好像她的手有電一樣。

  「你長紅疹了?你居然長紅疹了!」契冬青望著自己的手,再望望郎築瑪,瞪大了眼睛,無法置信的說著。

  「過敏而已!你管你的手就好了,管我的脖子幹嘛?」郎築瑪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一隻腳趕緊往外踏去,假裝要去為契冬青拿水喝。

  「站住!說實話,是不是我的問題?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契冬青卻不讓他有這個機會。

  「……」回過頭來,郎築瑪懊惱地皺起眉,不知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長疹子啊,以前明明不會的!可是後來也搞不懂怎麼回事,有時他想著她、看著她,或碰著她時,頸子就會冒起紅疹,但奇怪的是,這疹子也僅止於頸子,臉上也不會有。這種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他怎麼說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看著郎築瑪的右頰開始抽動,契冬青喃喃自語著,因為她太明白每回他想說謊或是隱瞞什麼事時,他的右頰就會抽動,而現在,一就是如此!

  她竟引發了他的女性過敏症!當這個字眼躍進契冬青的腦中時,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因為這就表示她跟普通人再沒兩樣了,而這世界上唯一能與他接近、碰觸的人,只剩張菁瑤一個!

  她,竟然連唯「二」的地位都失去了!

  「別瞎想,你永遠是我哥兒們。」看著契冬青慘白的臉龐及憂傷的眼神,郎築瑪手忙腳亂的解釋著。「你真的別瞎想,這種事你管它做什麼呢?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你的手,萬一你的手真的怎麼了,我怎麼跟天下人交代啊?所有人一定會罵我郎築瑪怎麼會這樣沒道義,居然讓哥兒們變成這個樣子!說來說去都怪張丹那個死胖子,要不是他說我沒道義,從來沒有請你吃飯、喝咖啡、跳舞什麼的,今天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郎築瑪並不知道自己不解釋也就罷了,這一解釋卻使得事情更加複雜。因為他的話聽在契冬青已經很脆弱的心裡,簡直就是再加上一個重磅炸彈!

  「說話啊,哥兒們,你哪裡不舒服就說出來,千萬別嚇我啊!」郎築瑪望著契冬青空洞的眼眸,心中一緊。因為這眼神他這輩子只見過一次,那是在她母親去世時,而今……

  「道義?哥兒們?原來這麼久以來你在意的只是這些,原來你今天會這麼奇怪的原因也是這個……」契冬青抬起雙眼,但焦距卻落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語音緩慢而低落的在空氣中迴盪。

  「哥兒們?!」聽到這話,郎築瑪又想上前解釋,但在他還沒碰到契冬青時,手就被一把揮掉。

  「除了哥兒們,你沒別的話好說了嗎?我今天總算看清了,你在乎的只是你的道義,只是別人的看法,根本就不是我這個人!」一聽到哥兒們兩個字又從郎築瑪的口中出現,契冬青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了起來。

  「你怎麼了……」郎築瑪望著她的反應眉頭皺了起來,因為長這麼大以來,他從未看過她有這麼大的怒氣,她一直是冷靜而沉著的不是嗎?今天吃什麼炸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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