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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子容 「大哥,我今日真是累壞了呢,明日、明日我再陪大哥喝它個十大壺,大哥覺得如何?」她一邊說著,一邊套上乞兒的襤褸衣裳。 「是嗎?那倒是可惜了這些酒菜,這可是店裡師傅精心製作的小點,說是要向賢弟陪罪的,要不,這樣吧,咱們就把這些小點給吃了,酒明日再喝。賢弟以為如何?」 皺了下眉,再將墨塊沾水塗抹上乾淨的素顏,席曼奴在心裡罵道:這可惡的姜郎,害得我等會得再重洗一遍,看我不把這帳給你記下。 然後她快速將墨塊安置於筆端,再以筆代替挽起長髮,最後以頭巾將頭髮整個給裹住。 終於搞定後,她大大地吁一口氣,噘起嘴萬分不情願地上前去應門。 「賢弟,怎麼了?真是不舒服嗎?為兄這就進去看看……」 咿呀一聲,門適時地開啟。 席曼奴怨怒地狠瞪一眼不明所以的姜伯蓋,轉身進房。 「進來吧!大哥。」 姜伯蓋見他一身污穢的襤褸仍穿在身上,臉上依然是污黑不堪,蹙了蹙眉道:「賢弟還沒梳洗嗎?」 席曼奴背著他給了一記白眼,再轉身回道: 「大哥,你這不是說笑嗎?有哪個乞兒是每日洗澡的?」 姜伯蓋不苟同地訓誡:「以後不准再自貶為乞兒,既然你我以兄弟相稱,為兄自會負責你今後的一切生活所需。看來,趕明兒我們得先為你準備一些衣物才是。」 他打量著那嬌小的身子,想像他穿上絲綢的快樂模樣。 「不需要。」席曼奴很快地回道。 「呃?」 他尚不能理解這「不需要」指的是什麼? 瞧著他的蠢樣,席曼奴慵懶地依在床畔,半合著眼簾興趣缺缺地答道:「我早已習慣這身衣物,不想將它換下,如果大哥你覺得與一個小乞兒同行,有礙你的尊嚴,那咱們就此分道揚鑣,也無不可。」 這是什麼話?他習慣將別人的好意全當成驢肝肺嗎? 「賢弟,你誤會為兄的意思,為兄以為……」 「以為我應該貪慕錦衣華食?大哥,你錯眼了吧!」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是斷然不會換下這身衣物的。」 一句話堵死姜伯蓋的嘴,也扼殺他滿腹盛情。 他只能悶著氣,瞧著眼前這個與眾不同的乞兒,然後想著他是何等的幸運,竟能得識這位怪人! 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蛙鳴,為這靜謐的深夜增添些許詩意色彩。 席曼奴目光落在月光下的曇花枝頭,那軟軟的細枝上有著一朵朵含苞的花蕊,看來是如此白淨、惹人憐愛。 「賢弟,為兄有位友人就住在嵩山之上,既然賢弟對嵩山如此鍾愛,不如咱們明日便起程前往嵩山可好?」 「好。」 席曼奴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姜伯蓋的話,心思卻早已被窗外的曇花給吸引了去,這時曇花已開始綻放,她專注地盯著它的變化,幾乎以為她就要聽見那花開的綻放聲音。 「賢弟,為兄敬你一杯,算是為我倆初生的友誼慶賀。」姜伯蓋豪邁地舉杯逕自飲下。 但酒才一入口,他的臉色便倏然生變,他急急按住席曼奴欲飲酒的動作,貼近細聲說道: 「這酒有毒!」 席曼奴聞言驚嚇地鬆手,杯子筆直落下,姜伯蓋動作迅捷地接下險些摔碎的杯子,完好地將它擺在桌上。 「別慌,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我身上動手腳?現在你依照我的話裝睡,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出聲,明白嗎?」 席曼奴圓睜著眼,「下毒」這可怕的字眼很難進入她單純的思維裡,她首次在姜伯蓋面前楞住,好半天她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問著:「這酒,你喝了嗎?」 姜伯蓋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然後將自己的杯子移到她的面前,只見滿滿的一杯酒原封不動地在她眼前搖晃。 「現在,趴下。有人就要來了。」 姜伯蓋按住她的後腦勺讓她在桌前趴下,而他自己也裝成醉酒的模樣斜靠著她,一隻手還搭在她的肩上。 席曼奴眨眨眼,好不容易才從驚嚇中回過神,猛然意識到他靠得有多近,她幾乎可以嗅到他的鼻息,還有她肩上的那隻手以及身上來自於他的重量—— 她盯著他太過於接近的臉龐,耳根直湧上一股火燒般的燥熱,而心臟則不聽使喚地狂跳著。 「你……你再過去點兒。」 她小聲地低訴,惱怒自己竟渾身泛起這怪異的反應。 她的窘態令他不由挑起雙眉,眼裡閃著兩小簇奇異的火焰,直視她波瀾洶湧的美眸中,內心一動,竟錯眼以為他看見賢弟身上有著不可言喻的柔媚嬌態,一股只屬於姑娘家才會有的女子柔氣。 他嘿嘿乾笑兩聲,藉以掩飾他的遐思,「賢弟,為兄這會才發現你有一具俊美的五官哩!」 她的心跳險些因他的話而停止跳動,她更明白此時自個的臉龐必定泛著紅潮,就不知臉上的墨汁可否掩蓋住她的窘態? 她感覺胸口緊繃到幾乎無法呼吸,現在她只希望下毒者能快點兒現身,以拯救她的窘迫。 她嗔怒地瞪他一眼,才想開口反駁他的話,就又聽見他說:「賢弟,咱們的客人來了。」 話聲甫落,兩條黑影已利落地翻上高牆,暗伏在他們的屋脊,黑影在確定屋內無任何聲響後,立即敏捷地躍下,來到他倆的身側。 「老大,他們真是中毒了。俗話說得好:百無一用是書生。瞧,不用吹灰之力就擺平這個蠢小子,他想做大善人?竟讓一個小乞兒住上等房,怎麼就不拿點銀子來給咱們兄弟倆花花?真是找死!」 「廢話少說,動作快點,銀子拿了趕緊走人!」 說著,他們便想在姜伯蓋身上動手,可才一走近,姜伯蓋的身子便一躍而起。 「想走人是這麼容易的事嗎?」 他動作利落地踢起椅子擋下黑衣人刺來的一劍,再一拉窗巾罩住另一個黑衣人。 「糟了,他會功夫!咱們上當了。」黑衣人掠喊。 另一個黑衣人快速地接近席曼奴,手拿匕首眼看就要往席曼奴的臉劃下。 席曼奴心驚地直抖著,這會她該怎麼辦? 還裝睡嗎? 她用力地緊閉雙眼,姜郎還沒出聲要她起來呀! 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電光石火間,忽聞姜伯蓋喊一聲:「找死!」 颼的一聲,一陣風掠過曼奴的耳際……咦,她怎麼聽到身旁的人在哀號? 她悄悄地睜開一隻眸子,偷覷一下房內的戰況。 咦! 席曼奴楞了楞,坐起身來「觀戰」,這姜郎的身手竟如此之快,眼看他微一閃身擋下另一劍,再以赤手空拳奪下黑衣人手上的長劍…… 黑衣人見大勢已去,便對著夥伴直喊: 「快走!」說著便躍過窗欞逃出去。 姜伯蓋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快速地追出去。 席曼奴因驚訝而圓睜著大眼,整個人就這麼呆住。許久之後,才見她的臉龐漾起一絲甜美的笑容。 原以為姜郎只是一位稍具才情的文人,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那只是他給外人的假象,原來在那看似閒散不羈、漫不經心的背後,他竟擁有一身好功夫! 當下,她便又給他加幾分,一顆少女芳心直到此刻才真正地暗許了他。 「看來今晚我又得再重新記上一筆。」 她站起來,打個呵欠。 這才想起自己還得重新沐浴一次,但這會心情卻奇好無比,也就不再與姜郎計較這等小事。 才一轉身,又瞧見窗外的曇花,她走近窗口,遺憾著她錯過那曇花一現的美景。 盯著萎謝的曇花半晌,她緩緩地抬手輕觸自己臉頰…… 姜郎啊!少女的青春哪堪蹉跎? 第三章 幾聲鳥鳴吸引住席曼奴的視線,她循聲望去,只瞧見幾隻翠鳥正在枝頭上引吭高歌。 這個時刻的林間是很美的,陽光撒在濃密的枝葉上,透過茂盛的葉縫投射下來,產生七彩的光影,雖然光芒刺眼,但她仍貪戀地瞇著眼注視這穿透枝葉而來的光影。 「賢弟,累了嗎?」姜伯蓋以袖口為席曼奴抹去臉頰上的汗水,他們這一路走來,也已經走了數個時辰,想必賢弟是累壞了。 席曼奴因他不經心的舉動乍然觸啟心扉,她的身子傳來一陣輕微的顫悸,突然之間,她很想知道他是怎麼看待與她這一段指腹為婚的姻緣。 「大哥,在城裡我曾聽人提起,你與席家小姐指腹為婚一事,是真的嗎?」她緊張地盯著他,胸口劇烈地狂跳著,她幾乎是憋著氣息等待他的答覆。 「市井流言,賢弟切莫聽信。」他淡淡地迴避過去。 席曼奴的心似被針狠扎一下,好怨恨他的無情呵! 「大哥,你真如傳言般,是為怡紅院的秋雨香而背信的嗎?」 她不甘心啊!總得讓她明白她到底輸在哪兒? 「賢弟說笑了,為兄以為人各有其志,然而對我而言,我的志趣乃是成為一個浪跡天涯的遊人,我愛山、我愛水、我愛總總的大自然,我更熱愛結識如同賢弟般的高人隱士,然而,這樣的志越是不能與女人同享的,尤其是如席家小姐般的深閨淑女,娶了人家怕也只是耽誤她的芳華,幾經思量後,為兄只好做一個負心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