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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朱言    


  炒好青菜後,米蕊綻出去喚駱同森吃飯,發現他正在「虐狗」

  「記住,有人靠近屋子,你就吠他,也不能讓人接近媽媽,要是有人對她不規矩,你就咬他……」他嚴厲地說,而狗兒懵懂地看著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你要對它好一點,這樣不行啦!」米蕊綻心疼地抱起狗。

  「我是在跟它培養感情,順便教它如何做好狗。」他振振有詞。

  「培養感情要這樣——」米蕊綻示範地撫了撫狗,狗親暱地依在懷裡,她立刻得意起來。「看到沒有,這就叫好狗。像你那樣疲勞轟炸,人都會瘋了。」

  「瘋了?你知道一隻警犬要多久時間來訓練嗎?」駱同森伸出手指比劃。「兩年到三年,而且是不厭其煩地教,像你這樣拍拍哄哄,充其量只能養寵物。」

  「狗就像小朋友一樣,喜歡鼓勵、讚美,表現好就給它一點嘉獎。」

  說著,她就把狗抱進廚房。

  駱同森很清楚她想幹嘛,立刻跟進去制止著:「你給它吃人類吃的食物,不管它血統再好,都會變成一隻雜種狗。」

  「真的嗎?」米蕊綻訝然地問,伸在餐桌上的手,懸在半空中。

  「當然,狗跟人是不同的。」駱同森把她懷裡的狗捉放在地上,指著門外說:「拉吉,現在我們要吃飯,你出去!」

  狗搖頭擺尾地跟著米蕊綻,根本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拉吉,出去!」他拍著小狗的頭,耐心地教著,重複了三次,狗才出去。

  「來!洗洗手,我們吃飯。」米蕊綻招呼著他,「我們待會替拉吉狗洗澡,把它洗得香噴噴的。」駱同森一邊洗手一邊說。

  「嗯。」米蕊綻正好還有一條乾淨的浴巾,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吃飽飯,他們擠在浴室,愉快地替狗洗起澡了。

  米蕊綻說狗像小孩子,還真是一點都沒錯,一沖水就抖毛甩水,一倒洗毛精就四處亂竄,噴得兩人一頭一臉都是不說,還弄得浴室一團混亂。

  「敏慧,你捉住它,我來洗。」袖子卷不勝卷,駱同森乾脆脫下上衣,方便做事。

  「拉吉乖乖不要動,洗香香喔!」駱同森溫言軟語地哄著。

  小狗不安的情緒漸漸地安靜下來,神情也由妥協、認命.而至陶醉……「舒不舒服啊?」駱同森揶揄狗。

  「拉吉,你說:好舒服。」米蕊綻笑著,視線落在他裸裎、健闊的胸膛上。

  像發現什麼,駱同森眼睛停格在米蕊綻臉上,她難為情地收回視線,但臉頰卻烘熱起來。

  一個杵著,一個愣著,小狗也趁機脫離兩人掌握,往外溜去。

  米蕊綻忙不迭地追出去,但駱同森比她更先一步把狗逮了回來。

  「拉吉真討厭!」駱同森輕打了一下狗頭,又繼續抓洗著狗。

  唯恐氣氛會繼續暖昧下去,米蕊綻不敢再看他,但一直到把狗洗好、擦好,甚至兩人都洗好澡,臉頰那股烘熱都沒有散去。

  「我要睡覺了。」四周有蛙鳴,也有蟲兒唧唧的叫聲,像合奏著悠揚的舞曲樂章,但米蕊綻但只期待風平浪靜的一夜好眠。

  「你會跳舞嗎?」駱同森抱她,情不自禁地撫著她的背,感受著女性的柔軟纖細,也忍不住低下頭去捕捉她的唇。

  「我要睡覺了。」她再次說,羞赧地不肯看他。

  「敏慧,嫁給我。」他抬起她的臉說,灼熱的唇落了下來,她無法移動身體,也回應不出隻字片語,只能任由他吻著。

  他的唇在她臉頰和頸子間急切地游移,她的意識逐漸空白;但心頭有股強烈的不安,像火苗燃燒、蔓延,而後濃煙嗆鼻。

  「同森,不行。」她搖頭,但結實的胸膛貼得好緊,讓她無力抗拒。

  「我愛你,你愛我,為何不行?」他沙啞地說,手撫著她,從衣外到衣內,感覺體溫熾熱難耐,理智逐漸乾涸。

  「我不知道。」她搖不開有如七月艷陽曝曬的感覺。

  「敏慧。」他喚她,抱起她,回到近在咫尺的房間。

  赤裸裸的情慾一如風助然火勢,焚燬了理智和一切禮教束縛。

  「敏慧。」一聲喘息自駱同森喉頭溢出,以裸裎的胸膛貼俯她。

  夜已深沉,但房內上演一幕幕的狂野與激情。

  坐在厚實、氣派的桌前,方明峰逐一過濾眾多應徵者的履歷,準備挑選出適合人選作為女兒的保鏢。他挑選隨從,除了身強體健、敏捷利落之外,還堅持不能有黑道背景、前科。

  事業繁忙,加上籌備選舉,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但米寶雲在一旁叨叨絮絮,破壞他的專神。

  「敏慧一個女孩子在那麼遠的地方,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明環嬸說,那屋子下雨天會漏水,你真的忍心……」

  隨著女兒離家時間的延長,她的叨念愈來愈頻繁。不緊張?天底下哪個做父母的不會擔憂自己孩子的安危?

  不過,一提到明環嬸,方明峰就有氣,感覺像有人扔了塊抹布在他臉上一樣。

  「你開口閉口都是明環嬸,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當父親的,還輸一個鄰居?」

  「好,好,我知道你性格。」米寶雲受夠了他的沙豬脾氣。「可是,敏慧是回去教書,不是去做壞事,你當人家的父親,不能放任不管啊!」

  「不然,你認為我該怎麼做才好?」方明峰沒好氣地問。

  「女孩子家必須有人陪伴、照料,有些工作也需要依賴男人來做。」米寶雲柔聲地勸說。「你把阿川派去照顧敏慧,然後再把鄉下的舊房子重新蓋過,讓敏慧住得舒服些。你知道的,那房子太舊,翻修也沒用,重新蓋過才是根本。」

  阿川是方明峰的司機兼護衛,為人忠心、勤快,值得托付。那棟傳統台灣黑瓦、近乎稻埕的四合院,變成新穎、滿園濃蔭的歐式建築,感覺也棒極了。但是,一次放水、兩次放水,女兒不爬上天去了?

  「說話不算話,我這個做父親的威嚴何在?」方明峰質問。「明峰,敏慧是個女孩子,你不需要那麼強硬,敏慧很敬愛你你……」

  「女兒敬愛父親是應該的。」方明峰沒好氣地應著,「我告訴你,別急著指責我,我做事不是你們料想得到的。」

  「好好,你性格。」米寶雲激動地叫著:「那你到底準備怎麼做?」

  「我已經在做了。」方明峰妥協道,繼續看著手裡的人事資料。

  早年未發跡時,他隻身在外打拼,風霜雨露,為的就是給妻女更好的環境,但在能穿金戴銀、呼奴喚婢之時,女兒居然倒行逆施地回那窮鄉僻壤去教書?

  教育失敗,也恨鐵不成鋼,但無論如何還是自己的女兒、一塊心頭肉,現在方明峰就是準備找人來接替阿川的位置,好讓阿川去陪伴女兒,直到她倦鳥歸巢、迷途知返為止。

  剛盤算好人選,家裡的電話倏然響起。

  「老爺,您的電話。」傭人恭敬地遞來電話。

  方明峰接過電話,聽見電話裡傳來陌生的女聲,她說她叫阿霞。「啊個阿霞?」台灣起碼找得到三千個阿霞,方明峰望向米寶雲,猜想可能是她的姐妹淘,於是乾脆把電話遞給她。

  「我是寶雲,請問你是誰?」她客氣地問。

  「我是後山的阿霞,你以前的鄰居,你忘了?」

  認出阿霞獨有、高分貝的聲音,米寶雲轉頭對丈夫說:「是以前鄉下的鄰居,阿霞啦!」

  方明峰長年在外,但對宗親、鄰居可不生疏,當然記得後山的這號人物。

  不過,阿霞風評素來就差,他懶得多費唇舌,揮揮手示意米寶石應付她。「阿霞,好久不見了。你今天撥空打電話,有何指教?」米寶雲客氣問。

  「指教不敢啦!可是,我有件要緊的事……你先生呢?」

  「他現在沒空耶!有什麼事,你跟我說也一樣,我會負責轉達的。」專程要找方明峰,米寶雲感覺不尋常,不過,他不想接電話也是事實。

  「好吧!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直說了……」阿霞語出驚人地說:「你家敏慧跟人家同居,你知道嗎?」

  「敏……」敏慧跟人家同居?「你怎會這麼說呢!」

  李寶雲強忍著驚慌,聽著阿霞細說分明。

  「不只我說,整個村子大家都議論紛紛呢!」阿霞曖昧地說。「那男人整天和敏慧進進出出、有說有笑的,像夫妻似的,多恩愛啊!」

  「怎麼了?」方明峰敏銳的視線投射過來。

  米寶雲裝作若無其事地應付電話說:「哪裡,我該謝謝你們才對。敏慧都是虧了大家照顧,我們才能這麼放心啊!」

  「沒有明媒正娶,這是露水鴛鴦,你放心?」阿霞尖銳地說。

  露水鴛鴦?米寶雲握著電話的手顫抖著,連笑容都僵硬得一如落地即碎的玻璃,但阿霞依然自顧自地訕笑著,直到方明峰朝院子走去,她才語重心長地說:「阿霞,飯隨便吃,話不能隨便說耶!」

  「哎喲!寶雲,你到現在還沒聽進去喔!」阿霞怪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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