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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朱蕾    


  「什麼?會影響小女的身子?那該如何是好?」

  「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小姐的身體狀況好轉,並在春天萬物滋長,天地萬物最旺盛的時刻,再進行回魂的儀式比較好。」

  「春天?那不是還有好幾個月?不成啊,謝家就要來迎親了,我不能讓一個不知何方的鬼怪代小女嫁過去啊。」文信章一聽,眉毛又扭在一起,急得來回踱步。

  「文老爺放心,我問過天兵天將,他們說附在小姐身上的並非死魂,而是生靈,想必是因緣際會造成兩個人的靈魂交換,只要我們說服她以小姐身份生活幾個月,屆時再讓她們換回來,相信她也不會反對才是。」黃大師雖然沒有什麼高深的法力,卻還是懂些皮毛,而且這些全是他問那位天師之後得到的答案,只是天師也說過什麼「命該如此」、「徒勞無功」的話,他未轉述而已。

  「真的不是死靈?」文信章不放心的問。

  「絕對不是。」

  「可是……如果她不答應怎麼辦?」

  「我這裡還有一道死符,如果她不答應,我立即下死符,就算她是生靈也定要她魂飛魄散。」黃大師低聲道。

  文信章一怔,緊張地銳:「殺了她,我女兒的身體不是就毀了?」

  「我們當然不會真用到死符,這些話只是教她乖乖答應,和我們合作的計策罷了……」黃大師笑道。

  文信章這才鬆了口氣,再三交代道:「黃大師,這道死符不能用,千萬不能用喔。」

  「我知道。」黃大師將死符收人道服中。

  「老爺,人已經帶回來了。」家丁匆忙來報。

  「好,把小姐……把人帶上來。」文信章道。

  不一會兒,被人從酒樓抓回來的鄒琤在侍衛的催促下走進大廳。

  「你竟然拖著我女兒的身體在這種大冷天出門?你是想害死她嗎?」文信章第一次和鄒琤面對面,對她不顧女兒的病體溜出去,他是氣得想揪鬍子。

  鄒琤歎了口氣,都怪那一場昏睡,拖延了她逃走的時間,被人給揪了回來。

  「基本上,我覺得你們都太過神經質,她是有病沒錯,但是並不是隨便一動就會一命嗚呼——」鄒琤著實覺得他們保護過度,反而剝奪了她的生命力。

  「你自己做錯了,還怪我們保護女兒是錯的?」文信章聽見鄒琤的話更加惱火。

  「父母愛子女是對的,但是她病了,除了為她醫病外,適當的飲食、運動、休閒、開朗的身心都是很重要的——」鄒琤好心的告訴他們最新醫療重視的身心平衡觀念,卻被文信章不客氣地制止。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鬼話,但是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體是我女兒的,你有責任顧好她,而我們是她的父母,你必須要聽我們的。」

  文信章被她的一番話搞得怒火上升,只知道她再強辯下去,他會忍不住動手,但是打是打在自己女兒身上,當下也只有忍下怒火斥責她。

  鄒琤也只能摸摸鼻子,吞回到嘴邊的反駁。

  「現在,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商量?哦喔,她聞到麻煩的味道了。「不用商量,我馬上回房休息。」

  「不是這件事,我要說的是另一件重要的事。」

  看來是避不過,鄒琤只好擺手問:「什麼事?」

  「黃大師已找到讓你離開的法子,但是必須在春天我女兒身體狀況好轉時才可以施咒,所以你必須再多待幾個月。」

  鄒琤瞥向那個把符貼上她額頭的道士,不怎麼相信他的能耐。

  「真的行嗎?」

  「黃大師是位法力高深的道土,他說的自然不會錯。只是,月底謝家就要來娶親,我希望你代晴兒嫁過去。」

  又是這種代嫁新娘的論調。鄒琤翻了翻白眼。

  「我拒絕,和那個謝少爺有婚約的是你女兒,不是我,我怎麼能代嫁。」

  「如果你不答應,我可以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投胎。」黃大師對她懷疑自己能耐的表情早已不快,為了給她一些顏色,祭出手上的死符狡詐地笑。

  「魂飛魄散?我又不是死魂……」

  鄒琤的話還沒說完,黃大師動作迅速地將手上的死符貼上她的右手手背。

  忽地,手背彷如火灼般地痛了起來,鄒琤大叫一聲,死命揮著手,卻揮不去貼在上面的死符,鄒琤連忙用左手想撕下符咒,但另一道火燒的劇痛竄上左手,痛得她忍不住彎下身。

  「你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就讓你受火焚之苦!」黃大師得意地看著她痛苦的表情。

  「不行!晴兒身體不好,再這樣下去,她的病會發作……」文信章看鄒琤痛得臉色發白,緊張的說道。

  「等等,」黃大師阻止文信章上前,瞪著鄒琤逼問:「答不答應?」

  鄒琤早痛得說不出話來,手上的灼痛已經開始蔓延至其他肌膚,甚至五臟都灼燒起來。

  「答不答應?」

  受不了火燒之苦,鄒琤只有咬著牙答應下來。

  她一點頭,黃大師立即將死符撕下。死符一撕,火焰瞬間被抽走,除了記憶,再無任何痛感。鄒琤像只洩了氣的皮球癱在地上喘氣,心中不停地暗罵,早晚痛扁這名江湖術士。

  「貼在手上只是讓你知道這道死符的厲害,一旦它貼上你的靈門位,就算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黃大師嘿嘿地笑。

  「你嘗過苦頭,應該不敢反悔吧!否則,黃大師到時不是用九天回魂符送你走,而是用這道死符對付你。」文信章知道鄒琤對死符忌諱,等於服下安心丸,不怕她不合作了。

  鄒琤抹去臉上的汗,一雙眼在兩張得志小人的臉上來回看著,當下發誓,一定要找到反制的法子,回報他們。

  她能當刑警,自然是姚惡如仇,尤其是衝著她來的敵人,她更加不會放棄,一定加倍償還。

  「老爺!老爺!謝少爺來了!」一名家丁神色驚慌地衝進大廳。

  「什麼?他怎麼突然來了?」文信章臉色一白,瞧見鄒琤仍癱坐在地上,連忙叫道:「快,快把她送回房去!快……」

  謝允桁在門外聽到大廳內文信章著急的嚷叫聲,不待文信章叫完,他身形一閃,即越過帶路的僕人進人大廳。

  當他看到被兩名傭僕攙扶的鄒琤時,黑眸泛起淡淡的興味。

  「世伯,小侄冒昧來訪,請世伯不要見怪。」

  文信章連忙上前檔住他的視線,笑道:「賢侄說這什麼話,你隨時來世伯都歡迎。我正和黃大師商量什麼時候是黃道吉日呢,沒想到你就來了。」

  「我還以為那日提的事世伯沒有回答,是不答應小侄的提議呢!沒想到世伯已經在準備了。」謝允桁斯文俊逸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你和晴兒是未婚夫妻,我怎麼會反對你們成親呢?」文信章哈哈地笑。

  謝允行覺得他令日的爽朗和前幾日強笑的表情判若兩人,不由得將眼光移向呆怔在一旁的女子。

  「這位是文小姐吧?」他每次見文晴安,總是隔著紗帷,只能看到她躺在床上的身影。沒想到酒樓中見到的人竟然是文晴安,若非小五提起所見女子和她相像,他也不會懷疑「鄒琤」有可能就是文晴安。

  「啊!是小女晴安。晴兒,快向謝少爺問安。」文信章走近。一言不發的鄒琤,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將失神的她搖醒。

  鄒琤腦中一片空白,她萬萬也沒有想到,謝允珩會是文晴安的未婚夫,要她代嫁給她一見鍾情的男人,然後再離開他,將他交給另一個女人……

  「我……」

  「晴兒。」文信章加重手勁,盯著地。

  鄒琤咬了咬下唇,垂下眼開始扮演她另一個身份,「晴安見過謝少爺。」

  晴安?謝允珩黑沉深邃的眼盯著低頭不敢看他的女子,忽而想起在酒樓時那雙直率黑亮盯著自己的眼眸。

  「小姐身子大好,能下床了。」

  「是……好多了。」

  「我不知酒樓中見著的『鄒』姑娘就是小姐,否則就親自送小姐回府了。」謝允桁盯著神色不安的她,嘴角含笑地說。

  「酒樓?鄒姑娘?你們見過?」文信章驚詫地看著兩人,怕謊言被拆穿。

  「我……」

  「有一面之緣,只是當時小姐自稱鄒琤……」謝允桁狀若無意地笑。

  「抱歉,因為我是私自出府,不想讓人知道,所以用化名騙了謝少爺,真是對不起。」鄒琤迅速瞥了他一眼又垂下頭解釋。

  「是啊!是啊!晴兒難得能下床,就想看看外面,瞞著我們跑出家裡,還是侍衛找到她帶她回來。」文信章急著附和她的說法。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文小姐不想成親,所以逃婚了。」

  鄒琤心虛的眼神四處游移,的碓,她是逃婚沒錯,因為她外表是「文晴安」,內在還是「鄒琤」,不逃婚才怪。

  「賢侄多心了,晴兒怎麼會逃婚呢?是不是?晴兒。」文信章再度加重手勁。

  鄒琤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柔順地點頭。「是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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