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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鍾璦    


  「當、當然不用啦,人家只是、只是捨不得你走嘛,更何況,你已經好久沒有跟人家……」婉兒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嬌弱模樣,哀怨的低語。

  男人嘛,吃軟不吃硬,這招可是屢試不爽。

  「婉兒。」臧洚輕歎了聲,雙手扶在她的肩上,深深的瞅著她,深邃的黑眸中帶著抹憐憫。

  看吧,有效了吧?婉兒悄悄的牽動唇瓣,仍是一副哀憐可人的模樣,「我在聽著呢,貝勒爺。」

  「以後我不會再上你那兒了。」

  「你、你說什麼?」她應該是聽錯了吧?

  「你知道我最討厭拖泥帶水,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臧洚嚴肅的神情讓婉兒知道大勢已去。

  「是、是不是婉兒做錯了什麼?婉兒願意向貝勒爺賠罪,請貝勒爺不要跟婉兒計較。」她想都沒想到他竟會想跟她切斷關係,天,她的側福晉還沒到手,怎能就此作罷呢?

  「你一點都不像當初我認識的婉兒了,這就是我必須跟你斷絕關係的原因。」

  一旦涉入感情,這段關係勢必複雜,而現在的他並不需要情感的束縛。

  「可是我愛你呀。」婉兒完全失去矜持,雙臂環過他的頸項,切切的低泣。

  臧洚的臉色驟的沉下,彷彿蒙上一層寒霜冷冷的道:「夠了,不要讓我討厭你。」

  他強硬的拉下她的手,絕情的拂袖而去。

  天下男子多負心,沒想到她這個在情場上打滾成精的老手,今日竟會栽在他的手上?婉兒不甘願的緊咬著下唇,帶著淚水的眼眸逐漸燃起熊熊的怒火,直撲向絕斷離去的臧洚背後……

  「唉……」

  「唉……」

  「你們兩個人在做什麼?比誰歎的氣長嗎?」赫連沆瞥了眼輪流歎息的大阿哥與臧洚,納悶的皺皺眉。

  「我可以理解禔的煩惱根源,可卻不能瞭解你在愁眉苦臉什麼,你自己招出來吧。」靳檠半瞇起眼,充滿興味的瞅著臧洚道。

  臧洚懶懶的瞥了靳檠一眼,沒啥氣力的道:「你們這兩個春風得意的傢伙,怎麼能瞭解我的心情?」自從沆與檠娶得嬌妻歸之後就始終春風滿面,不時笑得像個白癡似的,教他看了礙眼極了。

  「呵,天要下紅雨了,沒想到咱們一向玩世不恭的臧洚貝勒也會說出這種哀怨的話來?不要告訴我們你在為情所苦。」以往都是洚在取笑他們,現在逮到機會還不報仇?

  「胡、胡扯,我臧洚貝勒是何許人也,玩遍鶯鶯燕燕的風流才子就是我,我怎麼可能會跟你們一樣愚蠢,被愛情這種無聊的玩意兒綁住。」

  臧洚倏的坐正身子,過於急切的解釋反而引來赫連沆與靳檠的側目。

  「你們幹麼這樣瞧著我?現在咱們討論的可是禔的新婚妻子的問題,不要模糊了焦點。」臧洚被瞧的心虛起來,連忙將話題轉向一直沉默皺眉的胤禔。

  「呵,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今天就暫且放你喘口氣。」靳檠不懷好意的扯扯唇,旋即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轉向胤禔,「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

  「禔,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話,我可以幫你代勞。」赫連沆也凝著臉,沉重道。

  「可是……我認為還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說比較好……」臧洚一提出看法,馬上便引來不苟同的目光注視。

  「洚,除了那凰格格跟我們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禔的那處別業,而今卻在一夜之間被放火焚燬,死傷無數,你說,如果我們都不可能向端親王告密,會是誰?」赫連沆有條有理的分析著。

  「沒錯,答案其實已經呼之欲出,根本就不用猜想。」靳檠附和的點點頭。

  「可是……我看她長得不像是那麼陰險惡毒的女人呀……」依照他看遍各種女人的經驗來說,這個判斷應該不會出錯的呀。

  「洚,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知道她的險惡之處了。」胤禔冷冷的開口,想到那個她剛娶進門的女人便心如刀割,怒氣填膺。

  「好、好好,你們決定如何便如何,我住口便是了。」臧洚投降的舉起雙手,逕自踱到窗邊,感慨的輕歎了口氣,沒想到當初禔要他尋找的媸兒姑娘竟然就是與禔成親的那凰格格;更沒想到的是,那個那凰格格竟然是端親王派來的奸細?

  沒想到之處這麼多,還真讓人有種鬥不過老天的感覺呵,就像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會這麼掛念一個脾氣火爆、張牙舞爪的小女孩,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多情貝勒了。

  臧洚自嘲的苦笑搖頭,身後傳來他們討論計誘那凰格格入甕的聲音,可他心中腦中想的卻都是那張嬌俏靈巧的容顏,還有她嗔怒時的可愛模樣。

  天吶……她到底是對他下了什麼樣的魔咒?讓他無時無刻都這樣念著她?

  難道他有被虐狂?不會吧……她絕對不會承認的,她不會承認自己最近晚上睡不安穩,白天魂不守舍、連連出錯,為的都是那個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出現的色狼貝勒;更不承認她的心煩氣躁是因為那日見婉兒與他卿卿我我所造成的。

  那凰心緒不寧的咬著小指頭,渾然不覺梁嬤嬤已經走到她面前,沉吟的打量著她。

  「葟兒。」梁嬤嬤瞧了她老半天才開口喊她。

  「梁嬤嬤?」這老巫婆無事不登三寶殿,一定又是來者不善了。

  那凰站起身,暗暗的警戒。

  「呵呵呵,幹麼這麼緊張?難道嬤嬤真的長得這麼嚇人嗎?」梁嬤嬤堆了滿臉的笑,一如當初將她喊進房時一樣。

  不是長得嚇人,是心腸惡毒得嚇人。那凰偷偷在心中嘟嚷著,臉上並沒有洩漏太多真實的想法。

  「喲,瞧你那張臉繃得這麼緊,一定是以為嬤嬤又在動什麼歪腦筋了,對嗎?」梁嬤嬤眼珠子溜呀溜的,奸笑著道。

  「葟兒沒想什麼,只不過不懂嬤嬤有什麼事找我?」那凰懶得跟梁嬤嬤迂迴,乾脆直接問她。

  「唉,還是你懂事,知道嬤嬤心頭有滿腹的苦處。」梁嬤嬤突然大大的歎了口

  氣,用絹帕假意的拭著乾燥的眼角。

  「呃?我、我不知道呀。」奇怪了,她又沒說什麼,怎麼會變成最懂事的人?

  要是讓婉兒姊知道了,肯定又要大吃乾醋。

  「嬤嬤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你也不想見嬤嬤後半輩子過得淒苦無依吧?」

  梁嬤嬤不理會她的話,牽起她的手,自顧自的講著。

  「呃、呃。」怎麼連淒苦無依都冒出來了呀,若說梁嬤嬤算窮困潦倒,那多的是人活得比溝鼠都不如了。

  「葟兒,雖然洚貝勒是有給梁嬤嬤一筆錢將你包了下來,可是他也好一陣子沒出現了,再加上咱們院裹的人手不是這麼充足,可不可以聽嬤嬤的話,到前頭去幫幫忙呀?

  」

  見那凰沒反應,梁嬤嬤更做足了工夫演戲,咳聲歎氣的道:「唉,若不是冷蘭不知道怎麼搞的,回家探親探出一身病,梁嬤嬤也不需要硬著頭皮來求你了,你就當是幫冷蘭的忙,也算是幫嬤嬤的忙,幫她接接熟客人,免得屆時她身體痊癒之後,爺兒們也全冷了情、變了心,乏人問津呵。」

  「可是,我、我不……」

  「放心,不是那種『接客』啦,你只要陪爺兒們喝喝小酒,哄他們開心就可以啦。」梁嬤嬤看那凰似乎頗為動搖的模樣,加把勁道:「再說,冷蘭身邊也沒積蓄,這養病可是要花銀子的,你也知道梁嬤嬤不是開救濟院的,若是她無法替怡紅院掙錢,那我也只好忍著心痛趕她出去了……」

  好個忍著心痛趕她出去,那凰不屑的撇撇唇,不再考慮的點頭道:「放心吧,冷蘭姊對我有恩,我絕對不會知恩不報的,她該給你的錢,我一毛都不會少給你的。」

  「呵呵呵,果然是好姑娘,梁嬤嬤就知道冷蘭沒有救錯人。」梁嬤嬤扯開乾癟的唇瓣,奸笑了幾聲,隨即又小心翼翼的問:「那你不會告訴洚貝勒,我要你額外『兼差』」

  的事吧?」畢竟洚貝勒給的銀兩不是小數目,又是大阿哥的「換帖」兄弟,她可得罪不起這樣的大人物。

  真是個自私貪婪的老鴇啊,那凰冷冷的扯扯唇道:「我不會。」

  「那就好、那就好。」梁嬤嬤放心的拍拍胸脯,開始盤算著要怎麼利用那凰的這棵樹,再多賺些白花花的銀兩。

  第六章

  「來來來,再喝一杯,小寶貝,瞧你醉紅的雙頰粉粉嫩嫩的,直讓人想咬上一口呢。」

  「是啊,多喝一些,等果子熟了以後再由我摘呵。」

  「去去去,今天的主角是我,當然該我一親芳澤嘍。」

  幾個富泰男人醉醺醺的爭風吃醋,一邊還不住的猛往那凰的酒杯中倒酒,強硬的送到她的唇邊要她喝。

  「喲,幾位大爺真是喜新厭舊啊,都忘記婉兒我了嗎?」婉兒坐在一旁,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酸溜溜的自己猛灌著酒。

  「婉兒呀,不要怪咱們變心,當初你十五六歲的時候,我們可也在你身上花了大把的銀子,現在你雖然風韻猶存,不過比起年輕貌美的姑娘,你是該休息休息,讓別人出出風頭了。」其中一名男人敷衍的拍拍婉兒的臉蛋,又連忙轉身加入競爭的行列,搶著要吻那凰粉嫩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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