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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張琦緣    


  「真晨……」他錯愕地發現她居然推開他的手,跳下了床。

  「我不要!」她緊繃著小臉蛋拒絕了他的求歡。

  簡直是造反了!

  「為什麼?」火氣直冒的耿曙天按捺著性子問。

  「我不舒服!」她由牙關迸出答案。

  「見鬼了!」他低聲咆哮,「你愈來愈得寸進尺!」

  他不由分說地拉她人懷,放肆狂吻掉她的驚呼與掙扎。

  比力氣,他單手就足以制服她了,不過不曉得真晨是不是吃錯了藥,從頭到尾拳打腳踢地反抗,睡衣也被撕破的她嗚咽而哭:「你這個混帳、王八蛋!醉鬼,臭死了!哇……!」

  被她的指甲在臉上刮了兩道傷痕的耿曙天幾乎快捉狂了,「閉嘴!不許哭!」

  老天!她是不是因為聯考壓力太大而精神崩潰了?他暗自懷疑。

  「不要臉!臭死了!大爛人!」淚痕未乾的她繼續罵得他狗血淋頭,「你去死啦!下流……你……你會得AIDS、傳染病……髒死了!不要碰我……」

  耿曙天恍然大悟,嗅了嗅身上沾染的濃郁香水氣味,原來如此!

  原本氣得七竊生煙的他爆出了大笑,被他壓制在身下的真晨恨恨地瞪視著他,小臉蛋漲得通紅。

  「你吃醋了呀?」他好心情地柔聲問,低頭想親吻她的櫻桃小口卻被閃過。

  「你臭死了!她鬧彆扭道,語調中有不容置疑的嫉妒。

  「不會呀!這香水很香的……」他故意逗她,結果是讓眼冒火花的真晨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哎喲!」他低聲呼痛,「是你不好,誰叫你冷落了我那麼久……」

  看到她淚光在眼眶裡打轉,氣得嘴唇發顫,他連忙解釋,「小傻瓜,我逗你玩的!別生氣了……」

  情緒好轉的將她抱進浴室做一對戲水鴛鴦,喃喃私語地保證:他絕對沒在外偷腥。

  「既然家裡有美味的牛排,我幹嘛在外面吃速食?」他拾人牙慧,玩笑說道。

  莫名其妙吃了一頓飛醋的真晨又羞又愧地將頭埋在他胸前不肯出聲,讓他偷悅大笑。

  偶爾一點小醋……也可以調劑生活情趣,不是嗎?

  翌日。

  老闆臉上出現了兩道怪異的抓痕,成了高層主管口耳相傳的小道新聞。

  何銘之忍不住私下詢問:「學長,那……是怎麼回事?」他指著耿曙天臉上抓痕。

  掛著微笑的耿曙天泰然自若道:「被貓抓的。」

  「可是……耿大哥,我記得你沒養貓呀?」何明秋嘴快脫口而出。

  看見他和哥哥彼此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及曖昧的笑容,她倏然明白了。

  男人!臉漲得通紅的何明秋恨恨跺腳,轉身走開。

  第八章

  家有考生往往成了一場全家總動員的戰爭,宅鄰上下也不能免俗。

  在倒數計時的四十五日,耿曙天意外地攔截到一封寄給真晨的航空信,由日本大阪所寄來。

  他拆開了信,皺眉看完略一沉思便吩咐收到信的謝太太不要讓真晨知道。

  「等她考完再說吧!」耿昭天道:「這封信會影響考生心情,如果再有這種信寄來,一律交給我處理。」

  「是。」謝太太應聲退下。

  他把信放人書桌抽屜暗格裡,漫不經心地猜測著真晨的反應——她強烈的母性本能會使這件事情有點棘手……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  ☆  ☆

   

  「你打錯電話了!」謝太太提高嗓門不耐煩地說:「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

  她用力掛斷電話,在一旁咬著筆桿苦思的真晨抬起頭來:「又是打錯電話?最近好多噢!」

  「可不是嗎?」謝太太陪笑,「別理它!你讀你的,這些煩人的電話我來處理就好。」

  「嗯。」真晨繼續解答題庫。

  她當然不知道:為了不影響她赴考心情,宅邪上下聲氣互通地布起一張保護網,更無法得知:一大票中、日雙方各為其主的律師宛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地鬥法。

  又打電話來!耿曙天火氣直冒,立刻傳達不滿給他委任多年的名律師,「告訴他們!有求於人時也得選好時機,再這麼不識時務,我保證讓他們打跨國官司打到那小鬼成年!」

  「知道了。」對這位僱主火爆脾氣習以為常的大律師語氣平靜道:「八月後可以吧?」

  「隨便!」耿曙天答。

  他收線時看了一眼腕表,難得一個週末,他能在下午六點之前回到家;沒想到真晨居然比他更晚,已經六點半了還不見人影。

  十分鐘後,玄關處傳來了她無精打采的聲音:「我回來了。」

  「這麼晚?」他不帶責備地溫和詢問:「餓了嗎?」

  真晨搖頭,半晌才幽幽道出晚歸原因,「校長集合我們三年級的考生做精神訓話……」

  耿曙天揚眉,「出了什麼事?」

  「隔壁班班長自殺。」她平鋪直述道:「老師勸導我們『成績』不是人生的全部……希望我們放寬心胸、自然海闊天空,勝不驕敗不餒,一時的失敗算不了什麼……跌倒了再爬起,腳步會更踏實……」

  她長吁了一口氣,把沉重的書包放在餐桌上,「好累。」

  「得失心不必太重,」他說:「錄取率將近百分之四十五了,差不多是二分之一的機會,憑你的成績要蒙個大學是輕而易舉的事。」

  真履溫文一笑:「你又不准我住校,能夠通勤的只有T大、D大、F大……這幾間的標準可不是好蒙的喲!」

  「蒙不上就算了。」他無所謂聳肩丟過,「吃飯嗎?」

  真晨想了想,「我想先洗澡。」她稍嫌多餘地徵詢他的同意。按摩浴缸舒適溫暖的水流使她不知不覺的打瞌睡。

  「居然洗到睡著了,萬一你要是在浴室裡溺水了,我怎麼向別人解釋?」他隱含笑意的嘲諷喚醒了真晨渾飩意識。

  「我沒睡……」她打了個呵欠,像只慵懶的貓咪,溫馴地由他拉著手站起身來,似維納斯誕生般毫無羞怯地裸露嗣體。

  「好冷。」她打了個冷顫,裹上了乾爽的浴袍,習慣性地往他溫暖寬厚的懷裡鑽,還在滴水的髮梢、小手在他的名牌休閒衫上留下水漬。

  一條大毛巾落在她頭上,耿曙天以適當的力道為她拭乾頭髮,一邊玩笑抱怨:「到底該誰服侍誰呀?怠忽職守的小傢伙!」

  「對不起……」閉著眼睛的真晨在他的頸部、肩膀輕啄,一雙小手游移在他胸前解開鈕扣,暈陶陶的真晨腦海裡一片空茫,身體順應著女性本能而行動……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耿曙天尖銳地倒抽一口氣。兩年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採取主動。

  細碎的熱吻與輕落在他的唇上,帶給他的衝擊是難以形容的狂喜,他的反應是立即而直接的投人。

  軟玉溫香的柔馥嬌軀閃耀著光澤,雪白酥胸上因情慾興奮而泛起潮紅,星眸微揚的真晨展現了從未顯露過的艷麗。冶蕩風情。

  「真晨……」縱身於慾望狂潮的他音啞命令:「看著我,我是誰?」他渴望聽見她呼喚出他的名字,牢記住他是馴服她的主人。

  她睜大了一雙迷濛美麗的黑眸,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濡濕了雙唇,困難而沙啞地喚出了他的名字,「……曙天……」

  她喃喃低喚著他的名字,在醺然的歡愉中隱落、失控。

  激情過後,了無睡意的耿曙天不無詫異的凝視著沉入夢鄉,睡得正香甜的真晨。她給了他一個大驚喜!並給他上了一課。他從來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樣,藉著做愛來纖解壓力、放鬆心情,真晨順從女性的本能做到了,而且毫無疑問的,是他取悅了她!

  立場完全顛倒了,他該生氣嗎?不……一抹微笑浮現在他冷酸的臉龐,男性的自豪與虛榮心使他無氣可生。

  關於她「怠忽職守」的事,可以留到以後再討論!

   

   ☆  ☆  ☆

   

  大學聯招考試才剛結束,各家解答滿天飛,一直努力維持平常心的真晨在考完最後一科的當天晚上,忍不住雙眸餚要熠熠生輝壓低了嗓音向他透露:「我想……我這次考得還不錯。」以她謹慎寡言的個性,意謂著十成十的把握了。

  「喔!」他佯做不在乎地道:「考得不錯是應該的,想想看這些日子來我怎麼犧牲奉獻,幫你紓解情緒壓力的?」

  真晨漲紅了小臉,又羞又恨恨地嘟噥,「討厭!」

  當他拿出了數封航空信給她過目時,真晨考運順遂的喜悅在閱讀完信件內容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怎麼可能?真晨驚惶地閉上雙眸旋即睜開,口氣中有一絲埋怨:「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耿昭天聳肩:「怕影響你考試心情,江氏夫婦昨天已經到台灣,他們要求見你一面,談談真睿的撫養、監護權。」

  「不!我不要!」真晨揮舞著手中捏皺成一團的信件,語氣激烈:「我不賣親人!不賣!」

  她有些反應,耿曙天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江氏夫婦的第一封信可能是由律師所擬、措詞禮貌冰冷,幾乎是提議要用金錢來購買真睿那個小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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