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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琦緣 黑髮黑眸的亞德蘭王令他聯想到了一個人……惡作劇的念頭乍然浮現。 一陣寒暄之後,潘尼亞侯爵向亞德蘭王告退。 臨去之際,他轉向蕾庭,慵懶曖昧地說:「莎若親愛的……」 蕾庭僵硬的怒容轉為錯愕。 「我始終納悶,當時你怎麼會喜歡上唐安那種黑髮的白皙男孩……現在我終於明白原因了!」 唐安酷似羅倫少年時的清秀模樣。 「你……你……」蕾庭雙目圓睜,激動難言。 麥斯當下確信,他喜歡潘尼亞侯爵的「風格」。 氣味相投的兩人腳底抹油,一起溜羅! 轉過迴廊的兩人還聽見蕾庭憤怒而模糊的聲音,接著是清脆的巴掌聲——「羅倫!你這混蛋……」隨即又恢復平靜。 好奇心令潘尼亞侯爵停下腳步,心意相同的麥斯嬉笑阻攔,「最好不要去!事涉蕾庭時,他可是很難安撫的。我不想扯虎鬚!」 月色像奶油般甜膩,似乎可以淺嘗一口。 情人間的口角爭執因吻而起,也因吻而息,蕾庭駭於他無視眾人眼光的強硬舉動,身不由己地被綁架到楓林小築。 「你瘋了!」她氣急敗壞地揮手,「明天謠言就會傳進了宮廷。」 「他們不敢!」他拉起蕾庭的衣袖,被他緊抓的手腕微微泛紅。他輕輕烙上一吻,蕾庭像被燙著似地縮手。 「記住!你是我的!」羅倫目光灼灼。 哈!真是笑話!她回來了十一天了,他始終漠視她的存在,不聞不問,現在才說這些,不嫌太遲了嗎? 「我只對你宣誓效忠,其他什麼也沒有!」她悍然反駁道。「至於說道捨命相隨……我也算死過一次,鞠躬盡瘁了!」 一抹痛苦的表情扭曲了羅倫俊秀的臉龐,蕾庭的話再一次掀開他已結痂的傷口。這些天來,他一直克制自己與蕾庭保持距離,深怕在碰觸她的同時再一次由夢中驚醒,由天堂跌落地獄! 他不願意再一次忍受那種希望幻滅的椎心之痛! 羅倫怒聲咆哮:「以你的性命來成就的霸業,我不希罕!」 啞口無言的蕾庭迷惑地看著暴怒的羅倫,不明白他的好脾氣怎麼消失無蹤了。 「蕾!這兩百三十多個日子裡,你的死迅速將我推落地獄!」他嘶聲道。 沉淪於不見天日的絕望深淵,羅倫封閉了溫柔的心門,拒絕為任何人開啟,這令妒恨欲狂的翡彤麗以最慘烈的手段來報復——不留隻字片語地服毒自殺! 讓弒妻的嫌疑污名伴他一生。 深藏許久的熾烈情感如江河潰堤般瞬間爆發!他已經受夠了這種孤寂淒絕的相思煎熬!羅倫狎然伸手攫住了蕾庭的雙臂,勁道之大令她驚呼出聲,跌入他的懷裡,狼狽掙扎間,兩人一起仆倒在長毛地毯上,翻滾、糾纏…… 綿密的吻像雨點般落下,侵蝕著蕾庭的理智,身似浮雲般軟弱無力…… 「唔……」她悶哼出聲,急著在他貪婪索吻的空隙間補充新鮮空氣。 「我不會再放你走!」他堅定地宣誓。 縱使焚盡天涯路,他也要不擇手段地禁錮他的夜鶯,不再讓她遠離視線! 「羅倫!」心跳狂亂的蕾庭喘息不已,呼喚著他的名字。 她驚慌嬌羞的嗓音在他耳中彷彿天籟,他的夜鶯終於為他唱出最動聽的旋律…… 月移花影,銀輪悄悄由東往西移,透過窗欞投射在地毯上的清輝,留給苦戀多年的情侶更多隱秘的幽靜空間。 柔情的兩個靈魂契合成一個完整的圓,不再有遺憾。 黑暗中,他們傾聽著彼此的心跳,呼吸著對方的氣息,恍若夢裡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蕾庭的撫觸擁吻打開羅倫封閉已久的心扉。 想說的話、該做的事紛亂如麻……但那些繁冗事務都可以暫時等候,他的夜鶯終於可以收斂疲憊的羽翼,安心在他胸前休憩。 終於……一抹愉悅而神秘的微笑浮現羅倫的臉上,他輕輕執起蕾庭的雙手親吻,撫過她的手指、掌間,感受她所傳遞的溫暖直達胸口,那不是纖纖柔荑,而是因長期練劍、拉弓而結有薄繭的結實雙手。 一雙他渴望能夠攜手偕老、共度一生的手,帝王之路將不再是孤單、冷清的寂寞遠途!低沉的笑聲震動他緊繃已久的心弦,可以想見亞德蘭國后冠對酷愛自由的蕾庭來說,將會是一項難以忍受的桎梏,宮廷的種種約束會令她火冒三丈……要讓她心甘情願地走入愛情牢籠中,恐怕還得費一番周章。 「可是,你沒有半點勝算。」他無聲地告知沉睡的蕾庭。這一次,他絕不會退讓半步,時間,改變了他的心態,他寧願不擇手段地禁錮所愛,也不願再忍受那種漫無止境的痛苦等待。 沉睡的蕾庭像孩童般無邪,他情不自禁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羅倫可以預見,以她蕾庭般的性情,婚姻生活是絕不可能平靜的……也絕對不會無聊! 只希望她在大發雷霆的時候能稍微顧及場合和旁人,不然……羅倫聳肩暗忖,亞德蘭的臣民們得學著適應一位特立獨行的皇后。 月升中天,塵封已久的七絃琴靜靜躺在被遺忘的角落,漫天碎鑽般的午夜星空飄著若有似無的琴音,以及微不可聞的笑聲。 可以肯定的是,七絃琴不會再被主人遺忘,很快就會譜上戀曲,在撫平所有的傷痛之後,為他的夜鶯再彈奏一曲愛的傳奇。 而今晚,夜鶯在沉睡。 三個月後,女伯爵被陛下立為皇后,又過了七個月,為皇室誕下一位活潑可愛的王子,舉國歡騰。 只是,糊里糊塗就被羅倫「騙」上後座的蕾庭,總有種被設計的感覺——造成「既定事實」,教她不得不嫁……真的好丟人! 滿腹委屈的蕾庭老羞成怒,她很清楚這筆帳該跟誰算!因此,宮廷裡的侍從、女官偶爾會聽見或看見帝后爭執的奇觀——不!正確而言,應該是新後大發脾氣、挑釁陛下的奇景。她直稱王夫的名諱,還大罵他是混蛋、小人……新後的言行舉止簡直像市井民婦,不成體統;也多虧了陛下好脾氣,居然能充耳不聞、泰然自若…… 這位輔佐夫君、並肩作戰的新後,可說是歷史上最膘悍剛烈的一位奇女子。與亞德蘭爭戰多年,終於落敗自殺的班迦羅王也因此留名青史——他在與臣屬討論軍情時,總是憤恨地以「那個白髮潑婦」來辱罵亞德蘭皇后。 這段野史記載令後世疑猜,斷弦再續的亞德蘭王是否為了政治利益考量,才娶了一個」其貌不揚」又「善妒暴躁」的皇后? 時光荏苒,歷史彰顯了帝后的彪炳功業,卻淹沒了這段恩深義厚的纏綿情愛,因為飽學耄儒所載的不是愛語詩篇,而是真實歷史,屬於開拓亞特蘭·提斯——意指穆大陸聯邦——盛世的偉大帝王傳記。 一對攜手相持、白首偕老的帝后傳說……消散在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