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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張敏 「對了,吩咐下去,讓廚房準備飯萊送進密室給裴姑娘。」 「是,屬下遵命。」盧鶼喜歎口氣,無奈的應允。 第三章 整整一個下午,那個叫化子都沒再進密室來看她,韻蝶不出心中那股難過的感覺,一張隱藏在面紗底下的臉龐微微的垮著。 朋友?他真的願意跟她做朋友?一直到現在她都還覺得那只是自己在作夢而已。想這二十二年來,有誰見了她不當她是瘟疫、毒蛇猛獸似的躲得遠遠的,就連那個生她的爹都不願多看她一眼,更遑論是外人?也許他現在已經後悔了,已經不想當她的朋友了,一切都不過是她在自作多情而已! 他已經知道她是裴天生的女兒,那麼他更應該知道她的容貌非比常人,因為這件事是眾所周知的事,他沒有理由不知情,而在他知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魍魎女後,他真的還願意跟她交朋友?她懷疑一切都只是自己在想像而已,否則,怎麼會一個下午都不曾見他進來看他?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這件事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幻想,那麼便是他已經反悔了。她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緊緊的揪在一起。 突來的開門聲中斷了她的思緒,在她那抑鬱的眸子閃進一抹燦亮的看向門處,而那抹光采在見到入門來』的兩人時消失殆盡。 人門來的是兩名衣冠楚楚的國人,一名身形高大壯碩且一臉的嚴峻,堂堂的儀表在大顯示出他的器宇非凡,而另一名則身軀欣長,溫文高雅,但在那儒雅的氣質中則又難掩一抹流氣,給人一種壞又不會太壞的感覺。 不是他!她難過的閉了下眼,茫然的看著兩人走向自己。 「你是否覺得好多了?」谷莫塵走到她的前面關心的詢問,那溫柔的眼神緊緊地纏繞在她那對晶瑩澄澈的美目上。 「他為什麼不來看我?」她的眸光閃出一抹悲鳴。 「他?」谷莫塵楞了—下,回頭與盧鶼喜對視一眼,緩緩的才恍然一笑,正要開口,卻被盧鶼喜那傢伙截了去。 「他不過是個『叫化子』,值得你裴大小姐如此在意嗎?」盧鶼喜斜睨著趴在床上的韻蝶,眸光中閃爍著某種譏誚。 「不准你這麼說他。」韻蝶猛然跳了起來,因牽動傷口而痛呼。 「你小心。谷莫塵緊張的皺了臉,伸手去扶住她的身子。 韻蝶甩開谷莫塵的手臂,衝著盧鶼喜直瞪眼,「雖然他是個叫化子,但他一樣是個人,你沒有資格隨便批評或者罵人。」 盧鶼喜朝谷莫塵詭譎一笑,不把他跟中的那記警告放在心中,繼續道:「臭叫化就是臭叫化,走到哪兒人人還不都罵他臭叫化,裴姑娘如此生氣實在令人費解。」 「令人費解的是,你們這些有冠楚楚卻包藏蛇蠍之心的人,看你們的外表人摸人樣的,說起話來卻又如此的令人痛心,在我的眼裡,你們比他還不如幾千倍幾萬倍。」韻蝶激動的吼著,咬著牙極力忍住那股自背上傳來的刺痛。 谷莫塵牽動唇瓣,使給盧鶼喜一個得意的眼神。 盧鶼喜靜默的注視韻蝶半響,而她也以百般不屈服的眼光與他對峙著。他不否認,這個女人確實「與眾不同」,他再也無法不對這個女人另跟相看,儘管她是裴寡人,並且不得不相信谷莫塵說的話——她是與裴家人截然不同的。 「姑娘如此在意那叫化,莫非是……喜歡上他了?」盧鶼喜這話一出口,立即引采谷莫塵的抗議眼神,但他不在意,並且裝作沒看見。 韻蝶的臉龐瞬間紅了起來,羞郝的垂下了眼瞼,逃避地道:「我沒有。」這話說得多心虛啊! 盧鶼喜瞪終於轉頭面對谷莫塵,滿臉的戲謔與訕笑,「聽見沒有?人家沒有喜歡你。」 谷莫塵瞪著跟,真想掐死這個臭傢伙,「你這個多事的臭東西,給我滾出去。」 「哇!老羞成怒啦?」盧鶼喜叫了一聲,但見谷莫塵揮起的拳頭時,立即逃之天天。 「這個臭傢伙,有一天我一定會剝了他的皮。」谷莫塵朝著門口罵了一句,回眸撞見韻蝶詫異的眼神,立即解釋道:「鶼喜這個人就是喜歡開玩笑,你別介意。」 「你……」韻蝶仔細的端詳眼前這個男人一遺,瞧他那身材還有那獨特的氣質,「你就是……那個叫化子?」 谷莫塵露出一抹十分優雅的笑容,「是的,是我。」 她再度打量了一遍。她猜的果然沒錯,他那身乞丐裝是偽裝的,而卸下那身偽裝回復本貌的他竟是那般的英氣逼人、器宇軒昂,尤其那洗掉泥灰乾淨爽良的臉龐,是那般的俊美,教人怦然心動。突然發覺自己的心莫名的狂跳,更感覺一股燥熱無端的湧了上來,她……她是否真如他那個朋友所說的,喜歡上他了?不,不會的,她不會的,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其實就算他只是個叫化子,她也自覺無法匹配,只因為他這張形同鬼魅的臉龐是如此的駭人,如此的令人畏懼,能跟他做朋友已經是這輩子最大的榮幸了。她絕對不敢妄想著求其他。 「你在想什麼?」谷莫塵跨前一步,微低著頭,看著她。 「啊?喔!沒……沒什麼!一她的臉又紅了起來,只因他靠自己這麼近。 「你趴下采讓我幫你檢查傷口,順便撩藥。」他以一貫對她的溫柔口吻說道。 換藥?她的臉倏地熱了起來,天知道要換藥就必須卸下身上的衣裳,而她如何能毫不避諱地在一個男人面前寬衣解帶?之前她之所以任他為自己療傷,那是因為自己當時處在昏迷狀態,而此刻,她…… 她拉緊胸前的衣襟,羞郝的垂下頭,低低地說:「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我……我想可以不必再換藥了。」 「這怎麼成?你的傷勢真的委嚴重,暮不技時換藥的話,傷口會繼續潰爛,到時候就是神仙也難求你。」他焦急的說著。 「可是……」她為難的皺緊眉心,跺著腳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什麼?」他不懂她究竟在躊躇些什麼? 「我……你……男……男女授受不親……」她支支吾吾、嬌羞地說。 「哦!」他恍然一笑,「原來你是在顧慮這個?其實早在昨天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偏偏這杭州分堂全是大男人,因此我只好親自動手為你療傷,我在想,既然是為聞傷就不會有人亂說閒話,更何況咱們洞庭門一向門規甚嚴,絕對不會有人出去亂嚼舌根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她才不是怕人家說閒話呢?這二十二年來她看盡世人鄙視的眼光,難道還怕那幾句無聊的閒話,她只是覺得很…弊扭尷尬。 「別可是了,如果我為你療傷也會壞了你的名譽的話;大不了我負起這個責任娶你便罷!」他這話說得輕鬆自在,像是在開玩笑,但卻又分外認真。 沒錯,他確實有這個心,因為她勾起了他內心深處那從來不曾動盪過的情慷,教他為她的一切遭遇感到無比的心疼與憐惜,天知道他這輩子對女人還未曾有過這種異樣的感受,唯有對她,雖然她並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奇妙的感覺,但他卻深深的瞭解,他暗下決心守護她一輩子的誓言,絕對不是基於一時衝動,真的。 韻蝶震驚的比重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注視他片刻後,才大驚小怪的叫起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這張臉——」 他攤開雙手打斷她的話,「你那張臉我已經見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你……」韻蝶更加震驚的連連後退,驚慌的眼眸惶恐難安,「你見過我這張臉?」 他誠懇地道:「很對不起,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搞下你臉上的面紗,但是,相信我不會因此而嫌棄你,因為一個人的面貌並不能代表一切,最重要的是,必須要有顆善良的心,我相信你絕對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她又露出那種驚嚇的表情,不過這次增添了一抹興奮的光采。他真的要跟她做朋友!是真的,不是幻想。一種喜悅的感覺迅速將她淹沒,那種感動非比尋常。 「你真的不嫌棄要跟我做朋友?」這個傻話她已經是問第二次了。 「是的。現在你可以安心的讓我幫你換藥了嗎?」 她乖乖的解開胸前的襟扣,背對著拉下身上的衣服,趴伏在床。 谷莫塵坐上床沿,輕手拆開包裹在她身上的紗布,仔細的觀察她的傷口變化。很好,傷口已經不再流出血水,而且看起來不再那麼慘不忍睹,他爹研製的天山靈藥真是好用。他為她重新上藥並且包紮。 「你說這什麼洞庭門是什麼東西?」趁著他在為她上藥, 她好奇的問。 聽到這句話,他差點兒爆笑出聲,卻極力忍住,「洞庭門不是東西,是門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