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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張鴻 冷兒聞聲望向門邊,是翔影。她驚訝的發現翔影似乎更瘦了,而且臉色陰沉,沒有生氣勃勃的感覺。 「你怎麼來了?」冷兒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冷淡。 「我好久都沒見到你了,今天下定決心非要見你一面,所以我就來了。」翔影看了床上的徐以文一眼。「就是他,所以你不願再見我了?」 冷兒不說話。 「冷兒,放棄了吧!他不會醒來了,你得接受這個事實。」 「會的!他只是不願醒來而已。」冷兒沉靜的回答,目光還是鎖住以文。 「冷兒,難道……你愛他嗎?」翔影最後一句話夾雜著痛苦的語氣。 冷兒轉過頭來歉疚的看著翔影。 翔影立刻說:「你別現在告訴我答案。冷兒,再考慮幾天,好嗎?」 「翔影,這不能改變什麼的,我已經瞭解了我自己的心了,就算再過幾天也是一樣的。我愛的其實一直是以文,只是以前我一直不承認罷了。更何況,你就要和吉娜結婚了,不是嗎?」 「我們的婚期延後只是晃子而已,我想趁這段時間再好好的和她溝通,給她時間適應、接受。我並不愛她,但她是個非常好的女人,我不想傷她太深。」 「那就別傷害她了,吉娜真的是個好女人。」 「但不適合我。」翔影吸了一口氣。「我會等你回心轉意的。」 翔影轉身離去。冷兒凝視著門外好一陣子,緩緩的掉過頭來,看著以文。 「為什麼你不醒過來呢?難道這是你對我的懲罰嗎?換成我付出感情,卻得不到你的回應,是嗎?」冷兒徐徐地說,不爭氣的淚水又滑下臉龐,滴在白色床單上。「這兩個月來,你爸媽已認命了,但我不!我依然相信你會醒來的。別讓我失望,以文。」 冷兒難過的趴在以文身旁哭泣。她憶起了從前的種種,不禁哭得更難過了。 忽然,冷兒聽見好像有人喊她,她抬起頭來環顧四周,預期會見到徐永發夫婦或張嫂。但是,卻沒有人。 「冷兒……」一聲微弱的囈語就在她耳邊,冷兒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向以文。 「冷兒!」又一聲,不過她看到了以文蠕動的雙唇。 「以文?!」冷兒輕喊了一下,便飛也似的跳了起來衝到門外大喊:「快叫醫生啊!以文醒了。快啊!」 冷兒放聲大哭,身子倚在門邊,慢慢滑落一直到地面。 ※ ※ ※ 「不行!你不可以一下子吃這麼多東西,會脹死你的!」冷兒把以文手上的蛋糕搶過來放在桌上。 「可是我已很久沒好好進食,大部份只是打營養劑。你看,我英俊的臉都失去了青春的光彩。」以文扮著鬼臉說。 冷兒開心的笑了出來,實在沒想到在一個星期以前,以文還是昏迷不醒的人,而現在已經生龍活虎了。 「快點!你是最愛我的,不是嗎?」 又來了!以文現在已是得寸進尺。自從他告訴冷兒,他在昏迷時聽到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包括她傾吐的愛意。 以文告訴她,在那一段時間裡,他並沒有昏迷,只是無法說話也無力動作,他只好靜靜的躺在床上,聽著任何的聲響,包括冷兒對他說的每一句話。 冷兒真是好羞,臉已紅了不下百次。「別再說了。你是病人,好好靜養。」 「誰說我生病來著,明明可以下床玩棒球了,你們還大驚小怪的要我休息。」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以文拉開被子走下床。 「喂!別亂起來啊!萬一發生……」冷兒話沒說完便被以文一把抱住。 「以文,放手!這樣子被看到很丟臉的。」冷兒口中雖然這樣說,但也沒推拒。 「我現在好得很,我還打算明天就去上班呢!」以文靠在冷兒的肩上說著。 「不行,你是病人。」冷兒輕輕的點了點以文的頭。 「又來了,我根本是好的不能再好,你們卻都硬說我是病人。」 「你本來就是啊!」 以文歎了口氣,冷兒假裝沒注意到,「我現在要去拿東西,回來這裡時,你得給我乖乖的躺回床上。 「遵命。」 冷兒好笑的看了看以文便走出房間。經過客廳時,正好電話響起,她順手接了電話。 「喂!!請問找哪一位?」 「冷兒,我是翔影。」 冷兒屏住了呼吸,不說話。 「我聽說以文已經醒了,是真的嗎?」 「嗯。」 「那我還有機會嗎?」 冷兒只是一陣沉默。 「沒關係,我想了很久,我已經下定決心,今天要和吉娜把話說清楚,和她解除婚約。我要好好的重新開始追求你。」 「翔影,別……」電話那一頭已掛上了,冷兒放下嘟嘟響的聽筒,呆立在原地。 ※ ※ ※ 吉娜整個人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翔影竟然要和她解除婚約?! 她不可置信的拍著床鋪。他們交往了五年了,而且就快結婚了,但是翔影竟在剛才跑來告訴她,他不想跟她結婚了;原因是──他不愛她! 「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翔影剛才是這樣說的。「若我們就這樣結婚,不會幸福的。」 她認為彼此只要一方有愛而一方有感情就夠了,但翔影卻不以為然。 他就這樣絕情的走了。 而她的愛呢?她付出了五年的感情,全心全意的愛著他,卻在五分鐘內全部付諸流水…… 她把愛都放在翔影的身上了,若沒有他,她便沒未來可言。 吉娜望向桌上的拆信刀,並伸手拿了起來。死雖痛苦,但卻比不上她現在絕望般的難過。 吉娜用力的在腕上劃上好幾刀。 她呆望著牆上兩個月前和翔影拍好的結婚照,照片上的她明明是個幸福洋溢的新娘啊!但現實中…… 她覺得眼前是一片的黑,她昏眩的閉上眼睛,昏了過去。地毯上佈滿了紅色的鮮血。 ※ ※ ※ 冷兒神清氣爽的拉開窗簾,讓初升的陽光洩了室內一地。她開心的梳裝整理以後,蹦蹦跳跳的跑到以文的房間。 「以文?」她探頭進去。 沒人?!床上的被子都疊得很整齊。 冷兒走進房間內。 「以文。」她又叫了一聲。 「嘿!」以文從後面抓住冷兒的肩頭。冷兒驚叫了一下,旋即轉過頭。 「別嚇人,會嚇出病來的。」她指責的點了點以文的鼻子,忽然看見以文梳裝整齊,而且穿著西裝。 「你幹嘛穿這樣?」冷兒疑惑的問。 「我打算上班了。」以文面不改色的說。 「上班?可是你的身體──」 「我早就說過我沒事了,是你們自己大驚小怪的。」以文扮了個鬼臉。 「若你沒事那就好,我也管不住你。」 以文扳住冷兒正色的望著她。「冷兒,真的要謝謝你,否則我這輩子也許都無法醒來。那時我耳邊一直都是你關懷和鼓勵的聲音,我也一直強迫自己要醒過來。不然,就會白白錯失你向我表露愛意的機會。」 冷兒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以文忍不住的擁緊了她。 滿足的相倚了一會兒,這才下樓。 理所當然的,徐永發夫婦驚訝著以文突然上班的決定,但在自己兒子的堅持下,他們也只好答應了。 看到兒子和心中滿意的媳婦人選沐浴在愛河中,徐永發夫婦滿意的笑了。 冷兒擔心的看著以文坐上車,準備和徐永發一同去公司,她實在很怕以文會中途倒下。 可是以文卻又活潑的又叫又嚷,還一直在車子裡送飛吻,張嫂和徐母都在旁邊呵呵的笑,直弄得冷兒不好意思。 進屋後,電話鈴響了,張嫂奔去接,後來又把電話交給冷兒。 「有怪聲音。」張嫂使個眼色。 冷兒疑惑的接過話筒。 「冷兒……」 「翔影?」聽到翔影的聲音哽咽,冷兒有些焦慮。 「我好難過,我……」 翔影不再說話,冷兒一直朝話筒喚著,但是得不到回應。 也許他發生什麼事了!冷兒擔心的往門外奔去。 ※ ※ ※ 來到熟悉的公寓門前,冷兒正想按鈴,忽然發現門沒鎖上。 她推開門,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 她走進房子裡,正想喊翔影的名字,便看到了翔影頹喪的坐在沙發椅上。 「翔影哥!」冷兒輕聲的叫著他。 翔影抬頭看了冷兒一眼。冷兒發現翔影的眼中沒有任何的光彩,而且眼睛很紅,顯然哭過。 「怎麼啦?」她不放心的追問。 「她住院了……」翔影聲音好小好小的說,眼神凝視前方。 「誰?」冷兒驚訝的問,但心裡大概有個底了。 「吉娜自殺,都是我害的。」 「翔影哥,怎麼回事?」 「我昨晚告訴吉娜想解除婚約,她就自殺了。今早她家人發現她躺在床上,割腕的,地上都是血。」 翔影用手把臉整個摀住,冷兒聽到他的啜泣聲。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可是她卻自殺了。」 冷兒用手輕拍著翔影的背,什麼話也不說。 翔影忽然的站了起來並走出門。 「翔影哥!」冷兒也站了起來想追出去,但是卻被一個東西絆倒,她低頭一看,地下竟然全是瓶瓶罐罐的酒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