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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張鴻 「為什麼?難道你愛他?」 愛?!這個強烈的字眼在冷兒的腦中閃了一下。她不會承認,自己其實對翔影的感覺已不似從前那般強烈。 冷兒看著以文,他正凝望著自己,還紅著的眼眶和落在額前的一小撮頭髮讓他看起來好稚氣。 冷兒想到了這一個月以來和以文相處的種種,她發現她喜歡看他笑,看他真實的顯露自己的心情;甚至聽到他的安慰,心情頓時可以好轉,而她的眼光也不斷的追隨著他…… 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背叛翔影了。 冷兒回視著以文的眸子,他的眸子充滿了柔情蜜意。 「我愛的人或許是翔影,但我心裡對你也有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我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是,我相信那是種對兄長的尊敬和喜愛。」 以文不發一語的看著冷兒。 「放棄我吧!你絕對找得到更好的女人。」 以文拚命的搖頭,手勁也更加用力。「我會等你的。」 冷兒睜大眸子驚訝的看著他。 「就算是等不到,我還是會等下去的。」以文溫柔的在冷兒的耳旁說著,便轉身踱開了。 「以文,我不值得你對我好啊!」冷兒看著他漸遠的背影,在心中無聲的吶喊。 「還是睡個覺可以忘卻煩惱。」冷兒強迫自己忘掉這個問題,跑去沖澡後,強行上床睡覺,但一整夜都是翻來覆去的。 ※ ※ ※ 以文此時正在房裡呆坐在床沿。 剛才他看見冷兒和翔影情意綿綿的樣子,真是令他心疼到了極點。 他心裡好難過,很想哭。 他終於相信情會傷心這一句話了。當初他一個人在國外唸書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子難過,而且他現在又是個大男人。 他想好好的嘲弄自己一番,卻覺得自己心好痛。 ※ ※ ※ 冷兒儘管疲累,還是盡量擺出最美麗的姿勢和笑臉讓攝影師拍照。這一次的戶外取景是在山林裡,雖然景色很美麗,但是冷兒卻提不起興致。 昨夜幾乎一夜失眠的後遺症,使得冷兒哈欠連連,但攝影師為了趕進度不得不拚命的拍照,冷兒也只有配合。 「冷兒!我們到那邊的山崖上照幾張好嗎?」丁寶明要求著。 冷兒看了看丁寶明所指的陡峭山崖。 「可是那山崖又陡又高,很危險的。」一位化妝師抗議著。 冷兒感激的看了那位化妝師一眼,但丁寶明也在同時給了那名化妝師一個不友善的白眼。 「這樣子才有特別的美感。」丁寶明說完便逕自的往山崖走去。 「丁寶明便是這樣,一工作起來就不認人了,忍一忍吧!」剛才的化妝師在冷兒身旁說道。冷兒微笑的朝化妝師點點頭,便也往山崖走去。 到達目的地時,她心不在焉的擺了些POSE,腦袋不曉得怎的,竟浮現著以文的臉。 為什麼不是翔影呢?冷兒心中好愧疚。 「冷兒,認真一點。」丁寶明生氣的吼著。 冷兒說了一聲抱歉,便又聚精會神的擺姿勢。 「上去那山崖頂。」丁寶明命令道。 剛才因為惹惱了他,冷兒不曉得該不該抗議這樣太危險,只能乖乖上去。 她有些膽戰心驚的擺姿勢,但突然間,她覺得腳底一滑── 她看見丁寶明和許多工作人員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型,個個愣在原地,而自己卻一直往下墜。 本能的,她想伸出手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到。 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但她忽然看見了以文。 難道人死前都能看到幻影嗎? 接下來,她只感到一片的黑暗了…… 第九章 冷兒眼皮沉重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想爬起身,但全身酸痛不已,只好躺回床上。 「咿啊」的一聲,門被人打開了,引起了冷兒的注意。她看見張嫂托著一盤食物進來。 「哎呀!你醒啦!」張嫂才說了這一句,托盤一放便衝出房間大聲嚷嚷著。 一會兒,徐永發夫婦已經到她身邊了。 「謝天謝地!醒了一個。」徐母雙手掩面的飲泣。 冷兒奇怪徐母的反應怎會這樣強烈。「伯母,怎麼了?你為什麼哭成這個樣子?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醫院。你好好的休息,我們只要知道你沒大礙便很開心了。」徐永發伸手安撫著妻子。 但冷兒發現徐永發夫婦臉上有著愁雲慘淡的神情,連張嫂在一旁也一副快哭的樣子。 「是我怎麼了嗎?」冷兒憶起了自己差一點跌下山崖的事情。「我想起來了,我跌下了山崖。但你們放心,現在我已經沒有大礙了。」 突然,冷兒發現了以文不在場。 「以文呢?」她的心中閃過不安。 冷兒看見徐永發的臉色更沉痛了,而劉蓉的哭聲更悲淒,冷兒瞭解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以文他怎麼了嗎?」冷兒忍痛的半坐起身,她非得問清楚。 但是沒有一個人回答。 「求你們告訴我好嗎?」冷兒看向張嫂。但是張嫂別過頭避開她的眼神。 冷兒坐起身下床鋪。 「你要做什麼?」張嫂跑上前拉住冷兒。 「我要去看以文。」冷兒拚命想掙脫張嫂,但是張嫂死命的抓住她。 徐永發也上前加入陣容。 冷兒感到一陣昏眩,停止了掙扎。 她轉過身抓住徐永發的衣袖。「伯父,求你告訴我以文怎麼了好嗎?」她現在已是熱淚盈眶了。 徐永發搖搖頭並歎口氣。 冷兒發現他的眼角已帶有淚滴。 「你還記得你摔下山崖的那一天嗎?」徐永發的聲音裡帶著哽咽。 冷兒感受氣氛的凝重,點了點頭,決定要耐心的聽他解釋。 「以文這個傻孩子,每次你工作時他都站在一旁看著你,我想你大概並不曉得吧!」徐永發停頓了一下,才接下說:「以文他非常的愛你,我和他母親都是知道的,但怎麼也想不到,他已經愛你到如此癡狂的地步。在你掉落山崖的時候,他竟然不顧自己的生命,奮不顧身的以身體護著你,和你一同摔下山崖……」 徐永發說到這裡,聲調已不平穩得說不出話來。 張嫂哽咽著,最後哭了出來。「我自以文還是個孩子就看著他長大,他現在竟……」 「他死了嗎?」冷兒顫聲問。 張嫂搖搖頭。「他沒死,但現在的情況和死了差不多。」 「他到底怎麼了?」冷兒加強了聲調問。 「他身上有多處的骨折和擦傷,但最嚴重的是腦部。他的腦部受了太大的撞擊,可能會一直昏睡不醒……」 冷兒驚懼的睜大眼睛。 徐母接口說:「他當時是那樣的護著你,發現你和他時,以文還緊緊的抱著你……醫生說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沒死,真的是奇跡。」 這時劉蓉已是泣不成聲了,眼睛也哭得又紅又腫的。 她在床沿坐了下來,並執起冷兒的手。「你沒事就好了,至少他完成了救你的心願。」 冷兒忽然拉開被子,劉蓉被驚嚇了一下,身子本能的退開了些。冷兒於是跳下了床,不顧自身傷口的疼痛,奔出房外。 徐永發夫婦和張嫂追了出去。 「冷兒!回床上去,你這樣子會弄壞身子骨的。」徐母緊張的喊著,並和張嫂合力的想拉住她。 但是冷兒不做回答,她推開一間間的病房房門,只想找到以文。 終於,在走廊盡頭的一間病房裡找到了他。 她看見房間裡有許多醫療設備,以文正躺在床上吊著點滴。一旁的護士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冷兒走到了床邊,跪了下來,看著以文。 他正閉著眼睛,似乎在睡覺一般。 「以文。」冷兒輕喚了一聲。 看見這一幕,徐母趴在丈夫的胸前哭泣。 「以文,醒醒啊!是我,冷兒啊!」冷兒又喊著,她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但是以文依舊沒反應,一滴滴的眼淚順著冷兒的頰邊流了下來。 ※ ※ ※ 以文昏迷不醒已經有將近兩個月,情形雖不樂觀──應該說是已經成了定局,但是冷兒還是當以文活蹦亂跳一般,每天和他講話、聊天。 她本想辭掉工作,全心全意的陪著以文,但是公司方面因為上次的事故,決定給冷兒放一個長假,直到她想回去為止。冷兒也沒拒絕,日子就這麼過了下來。 這兩個月時間裡,翔影曾來找過她,但是她只見了翔影兩次。 冷兒想起了第二次見到翔影時,他告訴她,吉娜和他的婚事延期了。 她並不驚訝翔影不是和吉娜解除婚約,只是延婚期而已,因為他是個責任心很重,心腸又軟的人,必然不會做得太絕。 不過她也不在乎了,她真正擔心的是以文。但是,心中對翔影有著很深的愧疚。 為什麼她要到了這種情況下,才知道自己無形之中已對以文用情很深了呢? 「以文,到現在我才知道我有多愛你,但或許你永遠都不知道了。」 冷兒看著以文的臉,像個沉睡的大孩子一般,她伸手撥了撥額前的頭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