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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展荷    


  「無極,我美嗎?」她含笑問。

  「公主的美貌迷倒眾生,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堪稱絕色。」無極的嘴角揚起笑意,衷心的稱讚。

  她似乎不太滿意他的回答,啄著小田直搖頭,「傾國傾城?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禍水?」

  「我絕無此意,難道公主不愛自己的美貌無雙嗎?」他挑起一道眉,意有所指的問。

  「人人都愛美貌,但假如這絕色是被詛咒過的,那我寧可不要。」影舞的眉心染上一抹憂鬱,沒有心情再跳舞。

  「公主指的是出生時,國師的鐵口直斷嗎?」

  「沒錯,我也知道民間流傳著一句話——紅顏破國,回天無術。無極,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她鑽研天文玄奇之術,就是想知道這兩句話的含義。

  「無極膚淺,怎麼可能明白?公主何不詢問朝中大臣,他們各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一定能為公主解惑。」

  「他們?他們一個個都是書獃子,滿口的之乎者也。」影舞輕哼一聲,對那班文人的不屑溢於言表。

  聞言,他的嘴角揚起一道淺笑。

  「你別光顧著笑,幫我想想有沒有人可以解開這道難題。」真過分,她已經夠苦惱了,他還有心情取笑她。

  他的笑容一斂,「不消有人來解,時候到了自然會有答案。」

  他的話扯動她的心弦,是她多心嗎?她彷彿看到他們之間有一股難解的暗潮在流動。

  她的臉色一下子刷白,立在石台上的腳步微微一顛,整個人就要往水中倒下去。

  「公主!」無極凌空一躍,飛至她的身旁,長臂將她嬌小的身軀一把攫住,穩穩地站在石台上。 

  小小的石台僅供他倆緊貼著身體站立,在他的懷中,影舞感覺自己變得柔弱不堪,似乎只要他稍微用力,她就會粉身碎骨。

  與他擁抱的感覺如此美妙,影舞有一種預感,她這輩子大概永遠都不會厭倦他的胸膛。

  無極俯首在她耳邊低哺,語氣邪肆,「回眸一笑百媚生,小舞兒,別引誘我,你想教我在眾人面前失態嗎?」影舞聞言悄顏不禁染上一層排色。

  雖然在心中惱他、怨他,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戀上他,在眾人眼前,他們是主僕,可暗地裡他倆卻是情人。

  這輩子,她已是非他不嫁了。

  「公主!」秋兒的驚叫打碎了他們的迷夢。

  影舞舉起纖手拭去額上的細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秋兒,你別著急,我們都沒事。對不對?無極。」無極泛起一抹充滿玩味的笑容,鐵臂使力鉗住她的柳腰,騰空回到陸地。

  突如其來的飛躍讓她還來不及喘息,眨眼間便已踏上平地。

  「無極……」她的聲音小得幾不可聞。

  「我們都沒事,對吧?公主。」無極拿她的話來反問她,瞳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絕美的容顏。

  她無力地將小臉埋在他的懷裡,不是她故意留戀,實在是她的兩條腿像棉花一樣軟弱得使不上力。

  「秋兒,公主玉體微恙,想回房安歇了。」無極沉著聲命令,語氣中含有不容影舞抗拒的堅持。

  聞言,影舞抬起螓首膘了他一眼,俏顏上的余是未褪,「我不想睡,半點兒都不想休息。」

  「你累了。」他很堅持的道。

  「不,面對如此良辰美景,我怎麼會累?」他真的好呆,她想陪他的心,他難道一點都不瞭解嗎?秋兒夾在他們之間,左右為難。

  「花好月圓又不只今晚,公主,請為自己的身體著想。」他的語調極為平淡,卻是如此迷惑人心。

  聽著他的聲音緩緩地在她耳邊迴盪,她全身的血液因而翻騰,望進他如子夜般的黑瞳,影舞知道——她會照他的話去做。

  第三章

  南方地靈人傑,王旗下食客無數,影舞偶爾也會與這群人吟詩作對.聽聽他們說些風花雪月的奇聞軼事。

  「沒想到那花魁竟對我有意,哎呀,這下子我只有逃之夭夭,古人有雲,最難消受美人恩啊!」范英是當代文人中的翹楚,向來以清流自居,但暗地裡淨做一些下流事。

  「花魁?那應該很美不是嗎?」影舞不解,美人投懷送抱,哪有人往外送的?

  「公主,天下的男人哪個不風流?花魁固然美艷,但總是個煙花女子。」他的神情極為不屑,「她比不上公主的美貌,也不似公主的冰清玉潔,若她像公主,臣高興都來不及呢!」酒喝多了,范英開始胡言亂活。

  「大膽!你竟將本公主比作煙花女子!」影舞美目圓瞪,氣憤的大聲抗議,卻在憤顏中更添艷光。

  「公主,誰不知道你是個豪放女,何必在此惺惺作態呢!」范英扯開一抹令人反感的淫笑,就想伸出魔掌。

  在旁的文人們皆為范英捏一把冷汗。

  影舞閃身躲過,氣得俏臉發白,咬牙切齒道:「無極,給我掌嘴!」

  無極疾縱人亭,眨眼間一個巴掌落在范英的臉上,內力之強勁,讓范英飛出三尺之遙。

  影舞見狀怒氣消了一點,她擺出少見的冷面孔,「你們好自為之,別逼我請父王趕走你們。」話語甫落,她領著無極離開,姿態尊貴得不可侵犯。

  走到一處無人的中庭,影舞無法再保持平靜,淚水溫在眼眶,她回頭悲傷地望向無極,「你也覺得我很淫亂嗎?」

  無極的眸底掠過一絲溫柔,「你是個性情中人,哪裡是凡夫俗子能懂的?」看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的模樣,無極告訴自己不能心疼。

  聽他一席話,勝過千萬人的讚美,影舞重新拾圓快樂,不讓那些吃閒飯的傢伙影響她的心情。

  「如果我請父王送走他們,你想父王會答應嗎?」她揚起眉,試探地問他。

  「不會。」他給她一個很實際的回答,王好客之名四海皆知,加上他鎮日沉迷酒色,那些人正合他的胃口。

  「可是,我不想再見到那個登徒子了!」只消想起范英卑鄙的臉孔,影舞便覺得隱心。

  「不用勞師動眾,交給我處理好了。」他的眸光冷冽,嘴角揚起冰冷的笑容。

  影舞一見,不禁打了個冷顫,她從未見過無極如此冷酷而絕情。

  「你不信任我嗎?」他冷冷的問。

  被他一問,影舞不禁笑自己太傻了.無極就是無極嘛!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不准搞砸幄!」她小手輕捶他結實的厚胸,小臉盈笑似水。

  無極擒住她纖細的手腕,「我從不為自己做下的決定後悔。」他的語氣隱含著宣告的意味——包括擁有她。

  被他猛然一握,影舞愕然的抬首望進他的眼眸,他眼中異樣的神采教她心慌。

  她抽回手,小臉微微地刷白,一絲不祥的預感闖進了她的心窩。

  老天!他一定看出她的笨拙了。

  ***

  十里郊外的沙場上,漫天飛沙捲過無極玄黑色的外袍。

  「破皇,何必費心去殺一名書生呢?那對我們的大業一點幫助都沒有,不是嗎?」白衣書生俊秀的眼眉間泛著不以為然的神色。

  破皇?沒錯,無極就是闕破天,一個令先國王朝聞之喪瞻、只手即可翻雲覆雨的人物。

  影舞自以為能掙脫宿命,卻不知自己錯得離譜,闕破天的唇邊勾起一抹冷淡的笑。

  「我已經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闕破天的聲音極冷,似乎非常不高興有人對他的決定有意見。

  「因為那位公主?」白衣書生嗤之以鼻。

  「不關她的事。」說完,闕破天似乎有點心虛。

  白衣書生感到好笑,「傳說小公主美若天仙,是人間絕色,有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住口!」闕破天低喝。

  「難道不是嗎?破皇,當心紅顏禍水。」書生過分美麗的五官全都佈滿擔憂的神色。

  「我心中自有分寸。」闕破天不信宿命,他的一生決計不會因為一名女子而改變。

  「紅顏泣血,君王傾天」,這個預言在他的生命中是個揮之不去的陰影,就如此刻,影舞那俏麗的身影不期然地浮上他的心頭。

  可惡!這該死的預言,闕破天警要將它粉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當夜范英就死在百花樓名妓的芙蓉帳內,沒有人知道他為何會到那個地方,而消息傳到影舞耳中時,已經是一更天了。

  無極一直在陪她彈琴舞劍從未離開半步,她命琴師伴奏,要他隨之起舞。

  「他怎麼會是這種下場?」影舞好奇的道。

  無極的劍風忽轉,落葉如花瓣般飄零,他收劍調息,淡然道:「從來都是他玩弄別人,這次只是換別人來玩他,而他只不過不小心把命玩掉罷了。」他說得輕鬆,微揚的唇瓣掛著一絲玩味。

  見他額角微汗,影舞取手巾遞給他,「先擦汗。」無極接過,素絹的馨香沁人鼻息,或許是剛才舞劍的關係,他的身體燥熱不已。

  「我把人交給你,現在人死了,你難道沒有話要說嗎?」粉嫩的菱嘴映在月光下,倍感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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