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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茱麗·嘉伍德    


  他搖搖頭,清除腦中刺激的幻想,然後再次握住茱麗的手,拖她向俞走。

  她必須跑步才追得上他長腿的步伐。他一路上一言不發,直到抵達他弟弟的家。茱麗伸手要拉門閂,卻被依恩的手臂擋住。她猜他的迷糊仗還沒完。

  「無論這次生產多麼可怕,你總會克服的。」他對著她目瞪口呆的表情點點頭,讓她知道自己是很認真的。「這是命令,茱麗,你必須遵守。」

  他再度點點頭並為她拉開大門,她卻沒有移動,只是迷惑地仰望著他。「可怕?我沒說它可怕。」

  這次輪到他困惑了。「那究竟是什麼?」

  「噢,依恩,它好美。」

  第八章

  她的干預產生了可怕的後果。第二天下午,神父來到嘉琳的木屋,要求立刻會見那個英格蘭女子。

  賴神父嚴肅的語氣和神情顯示麻煩正在醞釀。他等待嘉琳去找茱麗的同時,身體側移了一下,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正是文妮。嘉琳立刻瞭解會面的原因。

  艾妮一臉得意,嘉琳的擔憂不禁增加十倍。她想拖延時間找到丈夫,派特將會維護茱麗,而且從艾妮的表情看來,她知道菜麗一定需要支持者。

  「神父,我的朋友幾乎終宵未眠,現在還在睡覺。我很樂意叫醒她,但她需要一點時間更衣整裝。」

  賴神父點點頭。「如果你能請她去貝娜的家,我就先去那邊等她。」

  「是的,神父。」嘉琳低語道,笨拙地屈身行禮,才當著他的面合上大門。

  她搖醒茱麗。「我們有麻煩了,」她宣稱。「天哪!茱麗,翻個身睜開眼睛吧。神父來了,還有艾妮,」她結結巴巴地說。「你必須現在起來更衣,他們在貝娜家等你。」

  茱麗呻吟著翻身仰躺,伸手拂開眼睛上的頭髮坐起來。「貝娜病了?她又流血了嗎?」

  「不,不,」嘉琳急忙回答。「我猜她沒事。她……茱麗,你的聲音好可怕,怎麼回事?你生病了嗎?」

  茱麗搖搖頭。「我沒事。」

  「你的聲音好像吞了一隻青蛙。」

  「我沒有,」茱麗回答。「別擔心。」她一面打呵欠,一面補充道。

  嘉琳點點頭。「現在換衣服吧,大家都在貝娜家裡等你。」

  「你已經說過了,」茱麗回答。「我正想找出原因。如果貝娜沒病,他們為何找我?」

  「是艾妮,」嘉琳說。「她一心找麻煩,起來吧,我去找派特,我們需要他幫忙。」

  茱麗抓住好友。「你大腹便便行動不方便,萬一跌倒會受傷的。」

  「你為什麼這般鎮靜?」

  茱麗聳聳肩,張開嘴巴又打了個可欠,這個動作使她喉嚨發痛。她困惑而半睡半醒地走過房間,拿起嘉琳的化妝鏡。當她看見喉部暗色的瘀傷時,不禁愕然睜大眼睛,難怪她連轉動脖子都會痛,她的皮膚腫脹,看起來宛如畫上黑色和藍色的油彩。

  「你做什麼?」

  茱麗立刻用頭髮蓋住瘀傷,以免嘉琳看見,知道是貝娜引起的傷,她一定會追問細節,屆時茱麗將必須提及女人承受的痛苦。不,最好還是遮住傷痕,直到它們消退無蹤。

  她放下鏡子轉身對嘉琳微笑。「等我換好衣服,我去找依恩。」她解釋。

  「你一點都不擔心?」

  「或許有一些,」茱麗承認。「但我是外人,記得嗎?他能奈我何?此外,我並未犯錯。」

  「有沒有錯並不重要。艾妮向來擅長扭曲事實。既然她把神父拖進來,我猜她是想找貝娜的麻煩。」

  「為什麼?」

  「因為貝娜求你照雇她,」嘉琳解釋。「艾妮想扳平那種羞辱。」她開始在壁爐前踱方步。「他們可以向長老會要求送你回家,而如果長老會同意的話,天哪,我發誓要和你同進退。」

  「在你生產前,依恩不會讓他們趕我回家的。」茱麗回答,這一點她相當肯定。如果現在送她回家,他會破壞他弟弟的諾言,依恩太正直,絕木會這麼做。「你不能生氣,嘉琳,這對寶寶不好。你坐下來,我換衣服。」

  「我和你一起去。」

  「去英格蘭或是找依恩?」茱麗在屏風後喊道。

  嘉琳不禁微笑,好友冷靜的態度使她深感安心,她坐在床沿雙手護住肚子。「每當我們在一起總會惹麻煩,」她喊道。「現在我應該習慣了。」

  「不,」茱麗響應。「我們不惹麻煩,是你讓我陷入麻煩裡。屁股挨打的向來是我,記得嗎?」

  嘉琳忍不住發噱。「顛倒事實的是你。挨打的人是我,不是你。」

  茱麗套上談金色的長袍,因為它的領口比其它衣裳高,然而頸部的瘀傷依然隱約可見。

  「我可以借用你的圍巾或輕便的斗篷嗎?」

  嘉琳遞給她一條美麗的黑色絲巾,她用來遮住瘀痕。當她終於準備離開時,她的朋友送她到門外。

  「試著別擔心,」茱麗勸告。「我應該不會去很久,回來再把細節告訴你。」

  「我和你同去。」

  「不,不可以。」

  「萬一你找不到派特或依恩怎麼辦?」

  「那我就獨自去貝娜家。我不需要男人代我發言。」

  「在這裡需要。」嘉琳回答。

  她們沒再爭論下去,因為嘉琳瞥見勃迪正上坡而來。她向戰士揮揮手,見他未曾注意,她撮口發出刺耳的口哨聲。勃迪立刻掉轉坐騎向她們騎來。

  「派特討厭我吹口哨,」嘉琳告白地說。「他說那不像淑女。」

  「是不像,」茱麗說。「但是很有用。」她帶著笑容補充。

  「你還記得怎麼吹嗎?如果我哥哥認為你忘了他們最重要的教導,一定大失所望。」

  一見好友匆匆向前迎接勃迪,她不禁大嚷:「只要有機會,那匹暴躁的馬會踐踏你。」

  「勃迪不會讓它這麼做的,」茱麗嚷回去。她走到戰士旁邊,仰臉對他笑。「你知道依恩在哪裡嗎?」

  「他在堡裡。」

  「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不。」

  她假裝沒聽見他的拒絕,反而伸出一隻手,而且為了安撫嘉琳,還一味保持笑容,低聲耳語:「我有麻煩了,勃迪,我需要見依恩。」

  她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坐上他的大腿。他催種馬全速奔馳,不到幾分鐘,已經來到城堡空曠的中庭中央,接著他扶她下馬。

  「依恩和長老們在開會,」勃迪告訴她。「你在這裡等,我去找他。」

  他把韁繩交給她,轉身進門。

  這馬天生暴烈,防止它掙脫確實煞費一番力氣。然而它的咆哮、噴氣一點也起不了恐嚇的作用,因為茱麗從小就受過全英格蘭最佳馬伕的訓練,知道如何應付馬匹。

  茱麗等了好久,直到耐心用盡。她心裡直擔心神父會決心反對她,因為她沒有街命急急趕去。

  她也不想令貝娜焦急。貝娜或許會以為她打算任她獨自面對所有的詢問。

  她認為自己不能再浪費時間。她用讚美和甜言蜜語安撫坐騎,然後跨上馬背,催促它小跑下坡。她轉錯一個彎,只好往回走,遲了幾分鐘才抵達貝娜的木屋。門外已經有很多人圍觀,韋恩正怒氣衝天地站在門口,瞥見她的出現,他表情變得一愣。

  難道他認為她不會來嗎?這項認知損及她的自尊,但是她告訴自己,這是荒謬的反應,因為韋恩對她的瞭解,還不足以形成任何成見。

  種馬和她一樣不喜歡週遭的人群,它試圖同時人立側踏一步,茱麗只得專心安撫頑固的坐騎。

  韋恩接過她的工作,伸手抓住韁繩,強迫馬匹停止違逆的行為。

  「依恩真的允許你騎這匹馬?」他難以置信地問道。

  「不,」她調整頸間的絲巾,跨下馬背。「騎它的是勃迪。」

  「我弟弟在哪裡?」

  「替我進堡裡找依恩。我等了一下,韋思,可是兩個人都沒出來。」

  「只有依恩和勃迪曾經騎過這匹壞脾氣的馬,」他說。「等他們追過來時,你最好準備下地獄。」

  她分辨不出這是玩笑話還是擔心的警告。「我沒有偷,只借騎一下,」她為自己辯護。「神父是不是也想叫我下地獄?」她低聲問道。

  「顯然某人想要。」她回答。「進來吧,貝娜一直很擔心。」

  戰士握住她的手肘,陪她穿越沉默的圍觀人群。他們公然瞪著她瞧,但似乎不含惡意,只是好奇。她盡可能維持鎮定的神情,甚至還擠出微笑。

  一等神父走到門口,。她就很難再保持愉快的笑容。他正對著她皺眉頭。她不禁祈禱他的怒氣是因為自己遲到,而不是因為他已決心引發風波。

  賴神父有一頭濃密的銀髮,鷹鉤鼻,五官因為多年的戶外生活而佈滿滄桑和深溝。他和韋恩一樣高,但是壯得像樹幹,身上穿著黑色法衣,、肩上則披一條格子呢,並在腰部用腰帶固定住。格子呢的顏色不同於麥氏的色彩,顯示神父是從另一族被召來的。難道麥氏沒有自己的神職人員嗎?茱麗決定稍後再問嘉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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