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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於媜 看著她無助的神情,關驥心想,如果他是個母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個眼神哀傷絕望、宛如被世界遺棄的小女孩擁進懷裡,但他沒有偉大的母性,只有商人利益分明的算計天性。 她那兩道澄澈潔淨如溪水的眼眸,幾乎洗滌出關驥本性中的一絲良知,只可惜對於父親的恨是那樣的深沉濃重,完全沒有心軟的容身之處。 「這是你唯一能夠選擇的條件。」關驥無情的提醒她。 關爸爸去世了,她以為她唯一的天塌了,沒想到她這段日子以來,期待關驥能成為她庇護所的希望也垮了——她成了一個得任人安排、人見人厭的絆腳石。 眼見事情完全出乎當初的意料與安排,一旁的方律師終於不得不插話。 「咳、咳,關先生,關老總裁的遺囑裡沒有詳細寫明,但事實上,這個遺囑的繼承還有一些條件。」 「條件?」關驥黑眸驟然瞇起。 「是、是的。」方律師在關驥凌厲的盯視下,竟忍不住竄出一身冷汗。「關老總裁除了委託我做為遺囑的『宣讀人』,還另外安排了一位易律師做為遺囑的『執行人』,將會在每個月固定探視夏小姐的生活狀況,並且確認她受到良好的照顧,一旦發現您不適任監護人的角色,就會立刻將夏小姐帶離,同時您也將一併失去繼承人的資格。」 照方律師這麼說,他未來幾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得跟這個女孩綁在一起?! 又是一個狡猾的圈套! 本以為自己的計畫已萬無一失,沒想到這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竟然還留了這一步棋?! 關驥憤怒的雙手驟然緊握,用力得幾乎將自己的掌骨捏碎,恨不得把跟那無情老父有關的事全丟出他的生活。 他已經對這老狐狸安排的一切厭惡到了極點——包括這個女孩! 但許久後,關驥卻只是壓抑的冷冷吐出一句。「果然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啊!」哼!若那男人以為這樣就能逼退他,未免也太小看他的能耐了。 「關先生還有什麼問題嗎?」方律師推推眼鏡,展現他身為律師的專業。 康律師主導的角色立刻被方律師給取代,只能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僵坐一旁。 「沒有。」關驥沉默良久,總算緊繃地吐出兩個字。 「那麼,易律師將會選個日子登門進行第一次的訪視,有關於夏小姐的生活起居,恐怕得請您盡快安排妥當。」 「我明白了。」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她從明天開始搬進來跟我一起住,我會如我父親所願的妥善照顧她。」一番本該是溫馨的語話,出自他口中卻沒有一絲溫情。 「如果關先生同意遺囑上的條件,那繼承程序就算完成了,請關先生在這裡簽名。」方律師像是鬆了一大口氣,趕緊將遺囑推到關驥面前,邊掏出手帕拭汗。 那麼慈祥和藹的關老總裁,怎麼會有個這麼嚴峻、冷漠的兒子?方律師悄悄打量著關驥冷峻出色的臉孔,一邊打量著。 盯著那張遺囑,關驥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分析的情緒,隨即果斷的在紙上簽下名字。 「回去把行李整理好,明早八點我會派人去接你。」霍然起身,關驥朝著低頭絞弄小手的小人兒丟下一句,便轉頭朝康律師伸出手。「康律師,謝謝你來這一趟。」 「不必客氣,如果沒有需要我的地方,那我先告辭了。」說完,康律師隨即提起公文包轉身出門。 「我也先走了。」既然關驥已經簽好名,方律師的職責也完成了。 見兩名律師相繼離去,關驥淡淡吩咐一句。「何嬸,聯絡司機送夏小姐回去。」便逕自轉身上樓。 「關先生——」 紫茉急忙開口,試圖喚回他的腳步,但他卻聽若未聞,頭也不回的大步上樓。 關上房門,關驥輕吐一口氣,像是打完一場硬仗。 來到窗邊仰望天空,關驥陰晴難測的俊臉看不出情緒,佇立窗邊陷入冥思。 睽違近二十年,這裡的一切都變了。 台北的天空灰蒙得幾乎看不見藍天,就像此刻他的胸口也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緊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原本以為這場仗他會是全面的贏家,孰料終究還是被他父親擺了一道,不得不接手這個他留下的麻煩。 撫著已蒙上歲月痕跡的原木窗台,上頭還留著當年曾被他頑皮用刀刻出的一個缺口。 他沒想到,經過二十年,父親竟還保留了當年他們母子倆曾住過的這棟兩層樓大房子,除了太久無人居住、需要重新整理粉刷之外,屋況還保持得相當好。 屋裡的一景一物,依稀還留著當年曾經美好的回憶—— 他冷漠的眼神浮現一抹前所未見的溫情。 「媽,我們回家了!」他柔聲低語著。 眼前彷彿浮現一張美麗慈愛的臉孔,像是母親從來不曾離開過。 ☆ ☆ ☆ ☆ ☆ ☆ ☆ ☆ ☆ ☆ ☆ ☆ ☆ ☆ 「什麼?沒接到人?」 一通電話,打斷了正在進行的重要會議。 關驥手握手機,迅速掃了眼各部門的高級主管,他暗自低咒一聲,咬牙對著電話吐出一句。「我立刻過去處理!」 「總裁,會議——」一旁的貼身秘書用眼神請示他。 「今天先到此為止,明天早上再繼續。」 「是的。」才跟著關驥兩個禮拜,姚可欣已經摸熟了這個頂頭上司的個性。 在姚可欣從容收拾上司桌前散落的資料、以及十幾名主管一臉錯愕下,關驥跨著大步走出會議室。 該死、該死、該死! 連聲的咒罵也止不住他此刻滿腔的怒火,關驥火速跨上轎車,激活引擎猛踩下油門衝出停車場。 他依照地址來到外雙溪的一處高級住宅區,在一棟兩層樓的別墅大門前緊急煞車,一臉慌張的司機已經在門口等著。 「她人呢?」一下車,關驥立刻厲聲追問。 「夏小姐她不見了。」 不見了?頓時,關驥佈滿怒火的鐵眸蒙上一層寒霜。 「警衛說,夏、夏小姐一大清早就帶著兩大袋行李出門了……」見老闆臉色鐵青,司機結結巴巴說道。 這個小丫頭忒是大膽,竟敢公然跟他作對、玩起失蹤這種小把戲? 如果這是小丫頭對他下的戰帖,那他就如她所願,接下這個挑戰! 「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給揪出來!」關驥咬著牙,對著遠處一字一句宣示道。 ☆ ☆ ☆ ☆ ☆ ☆ ☆ ☆ ☆ ☆ ☆ ☆ ☆ ☆ 「呼,好重!」 將兩隻大行李往床上一放,氣喘吁吁的小人兒也跟著重重跌坐在單人床上。 邊擦著額際的汗水,紫茉邊四下打量眼前四人一間的學生宿舍,雖算不上新穎寬敞,但衣櫥、書桌、床鋪……等,該有的全都有了。 看著床上兩大袋行李,裡頭全是她漏夜整理的所有家當。 為了逃離那個男人,她簡直像是逃犯似的,連要躲到這兒來都得偷偷摸摸。 但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向那冷酷的男人屈服,如果他以為她會乖乖聽任安排,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身著一襲白色T恤、牛仔褲的紫茉,只除了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外,看起來就跟一般十九歲的女孩沒什麼兩樣,誰也不知道,她還有著這麼複雜的身世跟波折。 距離開學還有兩個禮拜,無疑的,她絕對是整棟學生宿舍裡第一個搬進來的學生,九層樓的宿舍大樓安靜得有點嚇人—— 「夏同學!」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紫茉彈跳起來。 「是的,舍監小姐。」她驚魂未定的捧著胸口望向門口的舍監。 「抱歉,你提早搬進宿舍,可能要請你先把這兩個禮拜的錢繳清。」舍監扶正厚重的眼鏡道。 「沒問題。」紫茉趕緊找出隨身的背包拿錢。「請問要多少?」 「一千兩百塊。」 「好的。」紫茉一打開錢包,才發現皮包裡僅有三百塊,是剛剛用來付出租車費剩下的數目。 「舍監小姐,不好意思,我現在錢不夠,我等會兒再到提款機去領給你可以嗎?」紫茉捏著乾癟癟的錢包,尷尬的說道。 「好吧!」舍監本就沒什麼笑容的臉上,更多了份不耐。「那記得下午一定要拿到我的辦公室給我。」 「我知道。」紫茉忙不迭應允道。 等舍監一走,她立刻到學校附近的提款機領錢,沒想到,連續操作兩次都失敗。 她還以為是自己一時心急弄錯了,又重新操作一次,但除了一張註明交易失敗的明細表外,提款機依然沒有吐出半毛錢給她。 當她緊張的跑到銀行請櫃檯小姐幫她查一下時,得到的卻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帳戶被凍結?」 眨著眼,她的腦筋一下還轉不過來,茫然地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是誰?這個人怎麼會知道她的戶頭?甚至還有權利凍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