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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汀蘭 「你動作還真快。」如曦朝著嚴闕笑了笑。 嚴闕瞇了一下眼,想後退一步,如曦的笑靨猶如春風撲面,令他胸口微微一緊。 他以為他這副不苟言笑的面容,雖不算猙獰,但目露凶光又沒好臉色,平常人家的姑娘看到都會退避三舍。她真好膽識,居然能衝著他笑。 蒸籠嗚嗚作響,如曦睇凝嚴闕一眼。「上回不是才給人刺殺,怎麼這麼不怕死,今天還來?」 嚴闕沒說話。他一想見她,二想薑汁湯圓,三是忍受不了沒有長樂坊甜食的日子。就算明知於此露面無疑是伸長頸子等人來砍,但他就是沒辦法不來。 「已經好了,想吃嗎?」如曦問。 嚴闕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如果我現在收回先前的話,不給你了,你會怎樣?」眼前這番情景,嚴闕冷然的態度完全被她冒著熱氣的冬瓜盅給軟化了,如曦雙手環胸,很滿意自己終於有勝過嚴闕些許的一天。 嚴闕聞言,雙眸黯淡了下來,神情不變,轉過身就走。 那種到嘴的鴨子卻活生生飛掉的痛,嚴闕硬是將它壓抑下去沒表現出來。如曦看著他的舉動,心裡沒來由的就感痛快。 「喂,回來吧,我鬧著玩的!」就在嚴闕沉重的腳步要踏壞她長樂坊庭院的石階步道之時,如曦發聲喊住了嚴闕。 已經走了一段路的嚴闕聽見如曦的聲音,原先的腳步遲疑了一會兒,緩慢下來。 「我只做兩份而已,你如果不吃,那我就自己吃了。」如曦繼續喊道。「我的冬瓜盅和別人的不同,如果吃不到,恐怕會痛苦三年喲!」 嚴闕停下步伐,靜了半晌,又轉身走了回來。 「你到底想怎樣?」他面無表情地說。為官這麼多年,他還沒給人如此耍著玩過。 「只是問你想不想吃而已啊,哪有怎樣?」如曦揚起牲畜無害的笑容,起身端來碧綠色的冬瓜盅,二話不說遞給了嚴闕。 嚴闕猶疑著,那雙深沉的眸子不停翻騰,空空如也的五臟廟也在鼓噪。冬瓜盅內碧綠如玉的翠玉球晶瑩剔透,香氣直衝入他鼻腔之內,惹得他雙頰都發酸起來。但她的行為舉止似乎以捉弄他為樂,讓他對這盤難得一見的甜食,既是想,卻又難下手。 「真的不吃?」 她提高了音調,作勢要將冬瓜盅收回,哪料手腕才移動半寸,嚴闕馬上就把盛著冬瓜盅的盤子奪了過去。 嚴闕這等失常的表現,讓她眉開眼笑。 她發覺他好像再也不是那個不可一世高傲孤冷的丞相,而是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和她一樣有弱點、會肚子餓的平凡人。 如曦原本料想嚴闕會悶著氣直到吃完冬瓜盅,但沒想到才入第一口,嚴闕繃得死緊的那張臉就垮了下來,瞬間鬆懈。 如曦看了又是一陣笑。「我橫看豎看,怎麼也看不出來你是貪甜的人。人不可貌相呢,嚴闕。」 「我以為熱食只有冬天才做。」安靜了一會兒後,嚴闕開了腔。如曦的廚藝天下一絕,長樂坊內的廚子簡直難以比擬。但她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火候,實在令人吃驚。 「長樂坊規矩,冬暖夏涼,的確冬天才賣熱的。但這是我做來給自己吃的,不在此限之內。」如曦頓了頓,又接著說:「我啊,最近總是想吃熱的,上回那薑汁湯圓也是,熱呼呼地過癮極了。對了,你背上的傷好些了沒?」 「已經痊癒,給長樂坊惹麻煩的部分還望見諒。」嚴關掏出張銀票遞給如曦。 「不用了,我都說這不是拿來賣的。」她端起第二個冬瓜盅,拿起調羹趁熱舀了口來吃。 小小的冬瓜球中,用極高的雕工挖空內部,然後鑲進蜜紅豆做內餡。蒸熟之後紅豆的甜味分散到冬瓜裡頭,吃起來甜美滋潤而且不膩口。 啊!她陷入一陣自我陶醉中,覺得自己真是太有本事了。 嚴闕沒有多作堅持,收起銀票後,站在窗邊也跟著吃了起來。 「不錯吧!」如曦對這新作滿意得不得了。 「嗯!」嚴闕雙眼盯著冬瓜盅,一口一口地舀進嘴裡,心無旁鶩。 「聽小廝說你是長樂坊的常客,幾乎兩天就來一次,而且每回都點了一堆東西。我沒見過這麼愛吃甜的男人呢!」 突然,嚴闕三口並做兩口將甜食整個吞下肚,然後把剩下來的盤子放在窗台上,臉色僵凝起來。 一個大男人喜嗜甜食,若傳了出去,不啻是朝野間最大的笑話。 「我說錯話了?!不過喜歡甜食又不是什麼好丟臉的事。」如曦拍拍他的肩,安慰一笑。誠如他的皇上她,就嗜甜如命啊! 揚起的手臂上,覆蓋著的綢緞衣袖緩緩地滑落,敞開的窗襲來向晚涼風,玲瓏玉環緩緩響起清脆柔和的音調,繞住嚴闕耳際不散。 「很別緻的手環。」頓時,嚴闕的目光被這隻玉環吸引住。 「是啊,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只有一隻,普天之下再也沒第二隻了。」獻寶似地,她將手環挪至嚴闕的面前。 見如曦如月色皎白的玉脂凝膚靠得過近,嚴闕退了一步。 但在如曦接近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竟整個慌亂了起來。 他記得如曦那日躲藏在他懷中時的感覺,她膚觸滑膩柔弱無骨,她攀附著他、全心全意信賴他,只仰賴他所保護的模樣令他心動。 從來,就不曾有女子如此接近過他,那距離短到,已經要進駐到他的心裡。 「怎麼?」如曦自幼被當成男孩養大,哪曉得男女之間得避嫌。 收拾起慌亂的情緒,嚴闕立即轉開話題。「紫色乃天子之色,姑娘想必出生望族。」他對如曦年紀輕輕就能在繁華京城開起這家長樂坊這件事一直存疑,他更想瞭解如曦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何他這些日子多方查采,卻未能得知她的身份與行蹤。 「望族?」如曦想了想。「我家是望族沒錯。」而且還是最望的那個,沒人望得過她。 「長樂坊小廝更是深懷絕藝,嚴某人上回多虧姑娘出手相救,才免於身首異處。」 「噢,那些小廝是請來當護衛用的。你也知道,望族嘛,總是得有人保護才可以的,否則我自個兒待在這裡,家人不擔心死才怪。救了你,也沒什麼啦,舉手之勞而已。」 嚴闕凝望了如曦一眼,見她面容無邪、氣質出眾,落落大方且雍容華貴;相由心生,她絕非那類心懷惡意之人。他有股衝動想問她身家,問她究竟來自何處,但未及開口,如曦又衝著他笑。 「你好像對我挺有興趣的?」如曦湊近嚴闕些。 「不……」發覺自己問及姑娘家私事的舉動過於冒昧,嚴闕連忙否認。 「可是你似乎還想繼續問下去。」 嚴闕面對如曦顯得有些心神不定,他自覺如此下去過於失態,話鋒一轉再轉,完全不像朝堂上那位對天子咄咄相逼、威風八面的丞相。「長樂坊方開業那幾個月,煮食全是姑娘你親自動手的吧!」 「是……是啊……」如曦有些驚訝。當初那幾個月她在廚房裡是拚了命做的,但她怕蠟燭兩頭燒,朝廷與長樂坊兩處跑,操勞過度會死得快,所以才接受蘭蘭的提議,調幾名廚子來接手長樂坊。 只是,她從來沒將這件事情告訴過別人啊! 嚴闕怎麼會知道? 「我認得你。」 嚴闕話語一出,著實讓如曦嚇得屏住呼吸。認……認得……認得了?嚴闕居然認出她來? 她以為從來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出了宮如果再來個男扮女裝,肯定萬無一失的……欸……也不是男扮女裝啦,她本來就是女的了啊,只是朝廷上下都以為她是男的而已。 哎呀哎呀,這緊要關頭想那些有的沒有做什麼呢,還是先看看有什麼法子可以把嚴闕騙過去吧! 如曦皺起眉頭努力地想要擠出什麼辦法,但她的腦袋向來就沒怎麼用過,即使情況危急,哪有那麼厲害,說想就能想得出來呢? 「我認得你煮的東西,味道很特別。」嚴闕接著道。「長樂坊開業之初我便來過,我以為你是廚娘。」他當初出入長樂坊,第一碗甜湯便是如曦端來,從此之後他便戀上此處甜而不膩的美食,再也離不開長樂坊。所以那日再見如曦,他整個人都亂了,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他更是日日守在長樂坊等著如曦。 「原來是這回事啊!」如曦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嚴闕那麼神,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朝中從來無人見過她的真實面目,即使當年嚴闕與她在無為閣內朝夕相對月餘,他也從沒看過她的臉,她想太多了。 「我曾經當過廚娘沒錯,但是這工作太累了,你也曉得長樂坊客人那麼多,我應付不過來。現在廚房是另外請來的師傅在操刀,我啊,只負責想些新奇的玩意兒來賣,挺輕鬆的。」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如曦的話又開始多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