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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汀蘭    


  「原來是嚴丞相。」守護養生殿的兵士們即刻退下,不敢妨礙嚴闕前行。

  嚴闕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在此刻似乎顯得格外清晰。

  他抱著如曦深入宮殿,直抵她的房門前。

  「大夫,叫大夫來!」一腳踹開紅漆木門,嚴闕焦急狂亂的聲音在寂靜夜裡響起。

  幾名宮女跑出來。「相爺,此處為皇上寢宮,請小聲一點,以免驚動皇上。」宮女連忙向前阻攔,卻不知嚴闕懷中人兒正是當今皇帝。

  「司徒蘭呢?她跑到哪裡去了?快點把她給我找出來!」

  「相爺,這裡是皇上寢宮……」宮女們焦急道。

  守在外頭的侍衛礙於嚴闕手上那塊令牌,只得退居一旁,面面相覷,沒辦法上前阻止。這是幾代以前就傳下來的規矩,天子之下為丞相,天子不在丞相最大,他們只是小小侍衛,若前去驅趕嚴闕,搞不好明日會被拖到殿外杖打數十。

  所以,只能乾瞪眼看嚴闕發瘋,沒法子做些什麼。

  「天殺的你,到底懂不僅我在說什麼!」嚴闕怒吼了聲。「馬上給我一名大夫,然後找出司徒蘭。如果皇上有個什麼差池,我唯你是問!」

  宮女瑟縮了一下,嚴闕一言明此事與皇上有關,而且臉孔又猙獰萬分想殺人似的,她們不敢有所耽擱,立刻四散尋人去。

  旋踢上門,嚴闕沒半刻延遲,隨即走到床前將如曦輕輕放下。

  「忍著點,大夫就快來了。」嚴闕坐在床沿,如曦緊握著他的手不放,他焦急得手掌都汗濕了。

  如曦咬牙強忍,淚水卻不聽話地撲簌落下。

  「怎麼,很痛嗎?」見著如曦的淚,嚴闕整個人都慌了。「放心,你不會有事,絕對不會有事的。」

  「幹麼要對我這麼好……」嚴闕的心疼如曦感覺到了,她忍不住一直哭一直哭,哭得眼睛都腫了還停不下來。現在的她,一定醜得不得了。

  「傻瓜,你在說什麼。」

  「你別對我這麼好……這樣我會捨不得離開你……」如曦失血過多的身子逐漸冰冷,意識在朦朧與真實之間飄忽游移,她覺得好累好睏,雙眼如有萬斤般沉重,快要睜不開來。

  她明白,嚴闕一定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他已曉得她是君,而他為臣,所以她短暫的美夢也必須醒了。

  她怕她這一合上眼,再睜開時嚴闕就要回到最初那個冷酷無情的男子,所以她想再多看他一眼,多看一眼他眸中熾烈燃燒著的情感,一份完全只為她而燃燒的情感。

  她最初也是最後,深深喜歡著的人吶……

  「別哭,你不會有事的。」

  嚴闕慌亂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推開大喊。「大夫全死光了嗎,怎麼那麼久都沒來!」

  一名在外頭探勘情勢的宮女被嚴闕嚇了一跳,本欲急急忙忙想逃走,但嚴闕早已眼尖看見她。

  「你!」

  宮女僵在原地,眼睛往左看看往右瞧瞧,求神拜佛希望嚴闕叫的是別人而不是她。「別左顧右盼。」

  宮女深吸了一口氣。

  「對,就是你。養生殿是怎麼回事,居然連半個人都沒有?大夫呢,我問你,大夫呢?」嚴闕急得一反平日冷靜沉著的模樣,吼聲大得可以傳到千百里外。

  如曦本來很傷心的,但見著嚴闕手忙腳亂形象全失,忍不住笑了一聲,她現下才發覺他和蘭蘭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替她操心和收拾殘局的那一個。

  「這裡沒有大夫,養生殿有的只是太醫。如果你不想叫他們「太醫」,另一個別名「御醫」也行。」蘭蘭偕著葉鞠用跑的由別處趕來。

  蘭蘭先隔開杵在門口像塊木頭似的嚴闕,然後再把御醫之中醫術最厲害、排行最前面的頭頭葉鞠給推進屋裡。

  「你在外頭等著!」蘭蘭說完這句話,關上房門,就要將嚴闕隔絕在外。

  「讓我進去。」嚴闕掛念如曦的傷勢,當然不可能乖乖待在屋外等。

  「人多礙事。不想她有任何意外,就給我站著別動,等我們出來!」「砰」地一聲關上門,蘭蘭才不管嚴闕官位多高。如曦需要的是休息,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只會使如曦激動而已。

  這夜,一整個晚上,燭火光芒不曾熄滅,屋裡只傳來蘭蘭和葉鞠的交談聲,細碎而繁雜。

  嚴闕一顆心懸於胸口忐忑不安,只能在開滿妖艷紅花的庭院來回踱步。走道外兩旁花圃遍植某種不知名的花朵,宛若如曦身上的血跡般觸目驚心。月色下,詭異的花朵迎風搖曳,掀起一陣無聲而邪魅的紅浪。

  夜風吹來,吹不緩嚴闕焦躁的心急如焚,他只能拿著殷切的眸子頻頻往那扇緊閉的門望去,期待著它的早日開啟。

  東方白光初綻那刻,寢宮內的橘紅燭火也熄了,葉鞠將門打開了些隙縫,嚴闕便衝進了室內。

  「我先走了,有事再叫我。」葉鞠拎著藥箱關上房門離去。

  「她怎麼樣?」嚴闕焦急地問道。

  「沒什麼事,一點皮肉傷罷了。」蘭蘭收拾著如曦換下來的血衣,神色平靜。

  「流那麼多血會沒事?」嚴闕不信。

  「不全是她的,也有可能是旁人所濺。葉鞠看過她的傷,長兩寸深半寸,而且剛好劃在她肉最多的腰際,雖然流了些血,但還沒到閻王要收人的情況。更何況死人交到葉鞠手上,葉鞠都有本事把他給救活。如今包紮好、血也止了,我看她休息個三五七天,多吃些東西補一補,過陣子應該就沒啥大礙。你啊,混亂中也沒看清楚就又喊又叫的,昨晚差點兒被你嚇死。」

  「但你與那名御醫一夜沒出來,如曦若真的沒事,你們怎可能整個晚上守著她?」嚴闕凝視著如曦蒼白無血色的臉龐,心就是不安,無法平靜。

  「哦?!」蘭蘭收拾好雜亂的寢宮,倒杯茶潤了潤喉。「我們倆在談天。」

  「談天?」嚴闕無法置信。

  「不跟你說了。」蘭蘭放下杯子,拿起如曦的血衣往外走去。「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好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你就留在這裡陪她吧!我得先去和永掖侯談談他那個弟弟惹出的禍,想想該怎麼處置那不知死活的傢伙,接著弄妥堆積如山的秦折,然後再趕回來洗衣服。唉,忙死了,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清閒啊?」

  蘭蘭邊走邊說,聲音漸行漸遠,仍碎碎念著。「明明才十八歲,卻被折騰得看起來像二十八。能者多勞……我都快操勞而死了我……」

  接著她又開始安慰起自己來。「唉……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嚴闕由外頭轉了一圈回來,見到如曦時,她是笑著的。

  他覺得她笑起來十分好看,就像晨間微風,就像燦然曙光。從最初的第一眼直到現在,她都沒變過。

  「我以為你走了。」如曦由床上坐起身,醒來好一會兒的她,方才沒見到嚴闕在身邊,還茫然了會兒。

  「傷口疼嗎?」嚴闕問道。

  「不疼了。」如曦有些靦腆。這點小傷卻令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有些無地自容。「不過我那時候還以為我會死呢,真是太可怕了。」

  「現在沒事了。」嚴闕坐在床沿,凝視如曦美麗的臉龐。

  接著,兩人之間緩緩地靜了下來。如曦的笑依然掛著,但目光低垂,她深知這回醒來,便已無法再回復從前的關係。

  「蘭蘭呢?」她輕聲問。

  「永掖侯那處。」他的聲音也放低放素。

  「你帶我回來的?」想不出什麼來說,如曦空空如也的腦袋拚命轉著,但氣氛始終凝重異常。

  「嗯!」嚴闕點頭。

  「我的事,你全曉得了?」她發現自己從醒來開始,就不斷地在講廢話。

  「嗯!」

  「我不是有意瞞你,不過這等事,向來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嚴闕靜了一會兒。「如果,我永遠都沒發覺你真實身份,那我們……」頓了頓,嚴闕才道:「不……始終還是不可能的。」

  他明白有些事情得適可而止,否則有朝一日弄出的,可不只康王之投誰生誰死那麼簡單,到時動搖的恐怕會是國家基石。不只他,甚至連如曦都因此會成為千古罪人。

  他不能讓她留有惡名。

  如曦一直以來都想當個富國昌民的好皇帝,他不能毀棄她這份努力。

  「長樂坊這段日子,你過得開心嗎?」如曦問道。

  嚴闕點頭。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過短短數月,但是這些日子實在是很愉快。」如曦雖想強顏歡笑,但淚水已經忍不住掉落被褥之上。「雖然,我們大多數時刻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她當初原本只是想稍稍體驗所謂的愛情滋味,時間一到便與嚴闕分開。

  但原來這種東西是種蠱,剛開始可以作威作福,要什麼有什麼,但若有天要拋棄了,就必須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這是開始便知道會有的結局,她當天子的一天,身繫國家百姓天下重擔,所以不能有任何差錯。如同度止厄能拿她牽制嚴闕一樣,他們若還是這樣私下往來,哪天說不定也會有人拿嚴闕來動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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