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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陶靜文 「軍事交流又是怎麼回事?」 「波斯灣四小國向來是所有野心家窺伺的對象,而貴國是最早採取攻勢,雖然戰火已平息多年,但基於種種考量,將軍,身為一個軍事家,你應當瞭解『軍事交流』所涵蓋的種種意義,何需我再言明。」 接下來長達二十多分鐘的談話,兩人就著波斯灣危機等問題,你來我往迂迴式的問答,耶比達的問題敏感尖銳,而銀狐只避重就輕地將話題轉向。 「所以訪問期間仍會暫住貴堡,還希望將軍見諒。」銀狐的話中,聽不出絲毫誠意。 耶比達瞟了阿法汗一眼。這瘟神可真會演戲,把外文使節的角色扮得活靈活現。 「即然如此,就不再打擾您的休息時間。這段期間內,我們必會提供您各方面需求。」阿法汗說道。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沒有再深談的必要。 銀狐不怎麼客氣地起身,沒有任何告退詞,頭一扭,長腿不疾不徐地跨出門檻。 「接到我送給你的禮物了?還滿意嗎?」耶比達意有所指的問。 銀狐停下腳步,回首瞄睇笑得詭異的兩人。 「格司先生,相信你會喜歡的。這段時日有這寶貝陪著,包你夜夜春宵,嘿嘿嘿!」說完,兩個奸佞之人逕自笑得猥褻。 甩上門,銀狐立刻離開這兩個蠢賤之人。 ◇◇◇◇◇◇ 當銀狐疾步回房時,終於明白他們口中的「寶貝」所指為何。 「嗨,好久不見。」漾著一抹微笑,賀青端坐窗台上打著招呼。 「我不想見你。」銀狐環胸倚著門板,口氣異常平靜,卻保持極度疏離。 這女人拋下死城無故出現他面前所為何來? 他瞇了瞇鷹眼鋒芒,原來如此,相當礙眼的企圖。 「不想見也得見,我可不是來這度假的。」賀青卸去笑顏以相同的清冷回應。「打從你進門到現在,相信你已讀出我的背景與目的,也好,省得我浪費唇舌。」 M盟裡的四位大將拜薩傑所賜,皆具備讀心一術,從方纔他睨望的神情,她便知曉銀狐正在探她的底。 「別讓我說第二遍,離開。」歐德把他的身世一而再,再而三的說給他聽,多年來他聽膩了,歐德也說煩了,但歐德竟敢瞞騙他,他們竟派了嬌貴的千金小姐來盯他。 「他們想見你,迫切地想。」 「想見我的人都得付出代價。」銀狐不甚在意地爬梳過齊肩的黑髮,痛惡自己平靜的生活將起風波。 「他們已經付出相當的代價了。」一個母親花了一生的時間在思念與懊悔上,夠了。 「他們所付出的沒兌現在我身上。」銀狐依然無動於衷。 賀青無力地歎了口氣,「卻加諸在我身上。我在家族裡整整代替你十八年,暗中跟隨你四處奔走八年,因為你,我只能當個影子,一當就是二十六年。」 「當年你我無從選擇,而今,你也沒得選擇,繼續當個影子,注定的事就別再更改。」他的生命不需要身世背景來點綴。 「我不要。我不要當你的影子,流著蛇塚血源的人是你不是我。夠了,二十六年的時間不算短,我只要自由,只有你回去我才能獲得自由。」就這麼簡單,為何他不願成全她? 「為何我要幫你?」銀狐冷睨著她,像在看著被鎖在牢籠裡的小白鼠的慌恐無助。 「你怎能說得如此毫不在乎?我們被攪和在一個軌道錯亂的世界裡,我只想還我原本角色,這麼小小的心願有錯嗎?」為什麼沒有人肯瞭解她的無助? 「當我的影子有什麼不好?」豪門家族的千金是多少女人的夢想,這女人未免也太不知足。 「當然不好!」賀青忽地跳下窗台憤吼,「當你才開始稍懂事時便被告知這個殘酷事實後,你又如何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活得輕鬆?告訴你,我無時無刻都想脫離那裡,只是……」她由激切轉為幽淒,「沒有你,我什麼也擺脫不了,沒有蛇塚凌皓的存在,賀青永遠只能是影子……」 銀狐移步來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顎。 「那你就乖乖地當個影子,別再妄想自由,那東西不適合你。」 冰冷的氣息拂向賀青白皙的臉頰,她由心底竄上一陣寒冷,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無情的男人。 「你要我無怨無尤地守在你身後,直到老死?」然後虛緲的笑顏再次攀上素白的臉,「為何我要安分?」她一臉挑戰地反問。 銀狐不願歸屬卻要她代過?!荒謬的男人。 「你必須,畢竟背負親恩情義的是你。」他修長的手指撫向她耳緣,「你被烙了記號,還癡心妄想逃離,早被注定了一切,你拿什麼來跟命運抗衡?」 賀青無力地撒開臻首,拒絕再被碰觸,不願再聽進任何奚落話語,她向後退開一步,脫離銀狐陰沉的氛圍,一顆心霎時跌入無窮無盡的深淵。 「相同的記號,你也有,只是你始終選擇逃避與反抗,但你仍叫蛇塚凌皓,你仍是蛇塚後嗣,這些連上天都無法抹煞的事實,你卻拚命矢口否定。」說完,她如同一具滄涼的靈魂飄徙而出,留下滿室空幽。 這女人的出現,已然意味著他即將永無寧日,她說,她是他的影子,延續著他的一切而存在。 原來,一直有道清風似的影子在他身後相隨多年,是他太輕忽,還是她隱匿得太巧妙? 他竟渾然不察自己被暗中監視了八年,整整八年。 第三章 「是。」留加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奔出銀狐房間。 那男人真是有病,如果天下人皆像他一樣,火氣一上,一個不爽就拿槍轟人,敢情這世界還能住人嗎? 以前還挺祟拜那桀傲的傢伙,覺得他亂有個性一把的,幸好他及時知錯,看清了那混蛋的惡相面目。哼!不幹了,他還想再多活幾年。 留加憤概的步伐走進花園,踐踏一地無辜花草。 不妙,真正的老闆來了,一個不會允許他半途而廢的老闆。不怕,當初說好假裝互不相識的。留加提醒自己。 「夫人,你擋著我的去路了。」 「得了,你給我放正經點。」賀青一把扯下留加的鳥窩發。 「喂!老闆,你想害我穿幫啊!」留加驚恐地奪回假髮細心戴上。「被人識破可是會弄出人命的。」 「幹嘛見我就躲?」這小子行跡可疑。「說,又想搞啥花樣?」 「老闆,你就饒了我吧!讓我辭了小侍一職,我實在受不了,三餐都得看那傢伙臉色過日子。」留加哀求道。 「想都別想。」賀青毫不留情的一口回絕。「這裡只有小侍的身份可供你掩護,辭了它,你還能幹嘛?當少爺啊!」 「老闆,你怎麼可以這樣!」留加悲痛地捧著遭受劇創的心哀鳴,「我為了協助你,不辭勞苦還得扮成這副德行,受盡了各種委屈,還要飽受蛇塚二少爺的冷眼相待,那傢伙方纔還想拿槍斃了我!噢,我的痛苦你是不會瞭解的。」說罷,便模仿苦命女掩面而去。快溜吧? 「你給我站住!」女老闆一把逮著畏罪潛逃的屬下,「還敢給我裝阿信。」她不客氣地伸手進留加的褲袋內。 「拜託,老闆,你是女人哪,請你有點道德觀好不好!哎呀!別亂摸。」一陣掙扎後,留加盡速逃離女魔頭的淫威。 「這是什麼?」賀青扳著張臭臉舉著搜出來的東西問。 「美鈔。」死了,留加在心裡哀歎一聲。 「我知道!」她怒橫著張麗顏。 「知道了還問。」阿拉真主,再求你一次,若讓他在五分鐘後尚完好如初,他留加二話不說,立刻改信回教。 「誰給的?」賀青一記手刀橫在他頸項處。 「格……格司先生。」他無可奈何的招了。 「你可真行啊,影山留加。」她的部屬竟敢收取賄賂,遭受背叛的怒潮湧上心頭。 「我要上訴,老大。」 「免了,判你死刑。」賀青氣急敗壞地撩起礙事的裙擺掉頭就走。 「老闆,你聽我說嘛,那傢伙怕煩,所以拿錢要我滾蛋,就這樣而已。」留加急忙攔下怒火攻心的主子。 「你——」 「阿里!」正當賀青想開罵時,一陣稚嫩的童音傳來。 主僕倆回首一望。 老天,今天的霉運足以寫成一本「留加落難記」。留加無奈的想。 「喂,臭阿里,你答應今天帶我去池邊捉魚的。」一名小男孩站在兩人中間,瞪著留加怨聲指責。 「這小不點哪來的?」賀青被忽然冒出的小傢伙一身古靈精怪的童顏吸引住。 「蠻頭將軍的兒子,阿斯克特。」留加被小孩拉扯得微顯不耐煩。 「蠻頭將軍會有這種兒子?」賀青驚訝的說。 小傢伙長得機靈可愛,淡褐色皮膚,微鬈的黑髮煞是逗人俏皮,只是那只墨綠色眼瞳不像襲自中東人種,他的五官輪廓也比中東孩單來得挺立分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