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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陶靜文 「對了,阿法汗,那批軍購黑款確定沒問題吧?」無論如何,他絕不容許任何差錯將他的帝國夢擊垮。 阿法汗嘿英兩聲,「將軍,再怎麼來歷不明的混濁黑點,只要經過無數次的漂白後,都會變得像處女一樣純然聖潔,這一點,經過多年來的合作,您應該深信不疑才對,何況這筆黑款可是幫你買通四國油田供應區的大功臣哪。」 「總理不會臨時改變主意讓那瘟神幹掉我吧?」說來說去,耶比達最擔心的還是項上人頭的問題。 「數筆軍用公款全在您名下,油田也被您控制著,還有數不清的機要密件全握在您手中,這些都是您的保命符,安心吧!再不然,也還有一群恐怖分子供您差遣,總理又能把您怎樣?」 「但難道就任由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在我背後搗蛋?我只要一看到他們就沒來由的怒火攻心。想個辦法,不然就先弄走那群特種部隊,堂堂的將軍府邸被政府禁衛軍駐守著,想到就教人犯疙瘩。」耶比達不悅道。礙眼的傢伙愈少愈好,省得心中老是忐忑不安。 「是,屬下會盡力辦妥。」 「等我事成後,首先把那個瘟神和那女人一併轟出伊拉克,今生今世,他們別想再踏進中東大門一步。」耶比達恨道。他說得出便做得到,管他對方是M盟還是美國政府,統統給他哪邊涼快哪送去。 ◇◇◇◇◇◇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篩下無數個亮艷的光點,徐暖和風迎面撲來,一股謦香氣息瀰漫著整座秘密花園。 「阿里,你說今天的魚兒都到哪去了呢?釣了老半天連一尾魚影子也沒瞧見。」阿斯克特雙手托腮對著波光瀲灩的湖面萌聲抱怨著。 留加不理會他無聊的問話,逕自曬著太陽、伸伸懶腰。 阿斯克特頂頂坐在大石上猛打呵欠的留加,「喂,阿里,怎麼辦?青姊姊還是不開心呢。」 「我說老闆,不如收拾行李,咱們回死城吧。在現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還是保住性命要緊……喂,老闆,你有沒有聽啊?」留加朝逕自往湖中丟石頭的主子喊著,但她只顧著製造更多的連漪無暇理會他的話。 「有。」這湖像極了她的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漣漪是她的心情,亂啊。 她雲淡風清地掃了夥伴一眼,「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用一走了之來解決。如果你想,就先回去吧,獨守陣營的阿福會對你感激不盡的。」 唉,主子寧死也不願去盔棄甲,身為僕人的他還有膽先溜嗎?別瞧扁他了,他可是相當忠心的。 「那你想怎麼辦?」留加長手撈出一瓶啤酒,用牙齒咬開瓶蓋便暢飲了起來。 「聽天由命,不是我想怎麼辦就能怎麼辦。」如果天命能順她意,還用得著落得如此淒苦嗎?「喂,賞口涼飲喝喝吧。」 「喏。」另一瓶玻璃罐順著拋物線落入賀青手裡。 「謝啦!」 「女孩子怎麼可以這樣大口大口喝酒?」自小深受沙文主義教化的阿斯克特瞪大了銅鈴眼。 「八股。」 「八股。」 主僕倆齊聲噓歎後又繼續大口暢飲。 討厭!他們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說他壞話。「死阿里、臭阿里。」小男孩氣憤的萌生出撒潑意念,一把扯下留加的假髮權當武器,開始攻擊他。 「喂,我又招誰惹稚啦?」留加任由他打去,這種蚊子般的力道對他根本不痛不癢。 被他得意洋洋的嘴臉氣紅了小臉,阿斯克特深深地吸了口氣後放聲大吼:「留加是大笨蛋!大混蛋!」 「死小鬼,誰准你用本名罵我的。」留加不悅的瞪著他,士可殺不可辱,這小鬼得寸進尺得讓人想痛揍他一頓。 嘿嘿,生氣了,就不信你能擺帥多久。「哈!你臉上的黑炭妝花了喔。」留加真正的長相如何呢?阿斯克特好奇死了。 「有嗎?」留加焦急地轉頭詢問唯一信得過的大姊頭。 「還好,一樣烏黑發亮。」她被這兩人的舉動逗出輕淺的微笑。 「少侮辱人了!」怎麼連老闆也拿他當笑話? 阿斯克特放下釣竿,跳到留加坐著的大石上,熱情地摟著擺張臭臉的留加。「留加,讓我看看你原來的樣子好不好?」 「想看我玉樹臨風的面容!就憑你這個小鬼?!哼!門都沒有。回去叫你媽把你養大一點再來吧!」啊,糟糕,措辭不當,留加滿臉歉意地偷覷猛然停止搖晃他的小男孩。 只見阿斯克特怒目狂僥,墨綠色的眼瞳狠狠地瞪著他。 「告訴過你幾次了,我媽死啦!別再拿她來罵我。」 「對……對不起,我一時忘記。這樣好不好,回去後我當馬給你騎?」留加連忙討饒,相當明白小孩的幼小心靈有多脆弱。 「用不著同情我,我習慣了,沒關係。」阿斯克特才不甩他,酷酷地蹦回自己的石頭,拿起釣竿,理也不理一臉錯愕的留加。 「笨蛋!」突然出現的玉掌毫不客氣的擊上留加的後腦勺。 「哎喲,痛死人了!老闆,你謀殺弟子啊!」留加摸著後腦勺抱怨道。 賀青移到小男孩身旁,毫不淑女的一屁股落坐。「想念她嗎?」 「嗯,她是個很漂亮又很溫柔的人。」阿斯克特仔細地回憶著。 「會生出這麼個火爆小鬼的黑女人能多溫柔漂亮。」留加不滿地嘀咕一句。 聞言,阿斯克特氣憤的拿起小石子丟向出言不遜的留加。「我媽媽才不是黑女人,她是英國人,很漂亮、很漂亮,不許你說我和我媽的壞話。」真無禮! 「你是混血兒?奇怪,你怎麼都沒告訴我?」沒道理啊!堡內上上下下跟這小子混得最熟的人莫過於他一人,他怎麼會不知情呢! 「想知道我的身世?就憑你,大笨蛋一個,哼!」 相似的訕弄被砸回自已身上,真是屈辱。 「怪不得你長得這麼好看,想必是遺傳你母親吧!」留加問道。瞧耶比達滿臉橫肉的兇惡模樣,幸好阿斯克特沒有繼承他的長相。 「就因為長得像,老頭才討厭我。」阿斯克特甩著釣竿拍打水面,流洩出十歲大孩子不該有的憤世與落寞。 住在撒爾其堡這殷日子以來,確實不曾見過耶比達與獨子相處的情景,蠻頭將軍只顧著謀權奪利,這孩子根本是被他冷落在一旁,任其自生自滅。留加暗忖。 「他總是指著我母親的鼻子大罵我是雜種,就因為我長得不像他。前幾年,媽的心臟病又發作,睡著後就再也沒醒過來,老頭又罵我是衰鬼,從喪禮過後,他不曾再見到我,我也不想再看到他。」父子倆就這麼彼此交惡,誰也不見誰,不理會誰。 「我恨他!」終了,阿斯克特異常冷靜地結論。 原本紛鬧的氣氛在這段往事的訴白中沉寂下來,主僕倆誰也不好再多表示些什麼,清官難斷家務事,畢竟在別人的故事裡,他們都只是過客,身為旁觀者也只能靜看,無權多參與。 「我希望那位格司先生真的能逮住他叛變的證據。青姊姊,你說格司先生會成功嗎?」阿斯克特精神一振盼望地問。 「或許吧,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他。」她揉了揉小男孩柔順的髮絲,「可是如果將軍被判了重刑,你怎麼辦?」 「不知道。」釣魚似乎已毫無趣味,阿斯克特有一下沒一下的拍弄水波。 就這樣暗懷心事的三人,望天、望水、望地,個個若有所思。 ◇◇◇◇◇◇ 還來?!半夜三更的,這小鬼闖他房門似乎闖上了癮。 刻意輕巧的足音在他聽來根本就是多餘。 躺在軟床上的銀狐以手腕遮目養神,決定無視這位小鬼,對於他暗夜潛進的目的,他打算來個不聞不理。 「你睡了嗎?」阿期克特坐在床頭的地毯上,小頭頂臥在床沿,對著蒙黑的空間探問。 甜黏膩人的童稚嗓音在他耳旁嗡哺呢語,銀狐依然不動聲色,動也不動一下。 「真的睡著了。」遺憾的失望語氣又傳進他耳膜裡。 「怎麼今晚睡得那麼早?」阿斯克特當下抱怨起銀狐的提早入寢。 那個叫留加的小子究竟在鬼混什麼?三番兩次放任這小鬼來騷擾他。 阿斯克特熟稔地按開床頭壁燈,盯著床上假寐的男人,輕歎道:「傷腦筋。」 該傷腦筋的人是他吧。這無理取鬧的小鬼到底想做什麼? 叫醒他好了。阿斯克特在心中作下決定,不知死活的小指悄悄地朝目標伸去。 「少來煩我。」銀狐一翻掌便將他的纖細手腕兒握住。 「放手、放手……好痛喔!」阿斯克特哀叫著。 銀狐扔開他的手,恢復原本閉目養神的姿態,「回去睡覺。」低沉清冷的話息更適合催人入夢。 「我也想睡呀,不過得先跟你說些活才行。」 「去找別人聽你說,我累了,別煩我。」向來他就不是適合哄騙幼童的男人,那些誘哄的語氣他根本無從想像,也說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