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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唐海潮 「阿波本事可大羅!」 她很樂。「這麼說我沒看錯人,他果然有發展潛力!」 「是啊,凡事俱備,就欠個老婆,看你有沒有本事迷倒他。話說回來,阿波年紀也到了,男人總要成家的。男人的生命就像張白紙,女人是彩筆,白紙需要彩筆來豐富充實生命,否則擁有再多還是落得一場空。」校花說什麼都能繞回自己的煩惱上去,感觸感歎一發不可收拾。 「那是說你吧?你又思春了哦?」陶兒同情地。 「呸呸呸!小孩子說什麼話!」 此時陶兒轉頭才發現有個瘦巴巴鬼鬼祟祟的老頭在門邊兜轉,似在那兒待了很久。她招呼他:「老伯,掛號啊?醫生不在,你六點以後再過來,我先幫你看看……」她看看那老頭,又對照牆上貼的「百病圖」。「伯仔,你的印堂發黑,眼白泛團狀血絲,瞳孔縮小,口水分泌比較多喔?一定是鏈球菌感染!年紀大了,不要這麼愛玩啦!」 老頭聽半天才搞懂她在說什麼,呸地吐了口痰。「我健康得很,看什麼病!跟阿波醫生說隔壁財叔要過來收兩件西裝褲的工錢。」 老頭忿忿下樓,校花笑都快笑岔了氣。陶兒窘得要把他捶死了。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故意的!害我!」 「我怎麼知道他是來看病還是收錢?大概以前得的病全治好了。」校花為預防她來討回冬瓜茶,將茶一仰飲盡,消涼消暑。「丫頭,你在這兒要學的事還多得很,要做記者,三教九流都要能應付得來。不過凡事自己要放機警些,再有我們這些人幫襯你,這裡還是花街,隨時都可能有突發狀況。你自己注意,否則哪天被逮去下海當站壁仔腳,這麼個嬌滴滴的小美女一輩子就毀了,沒得翻身。」 陶兒聽不懂站壁仔腳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嗯——那個——」校花也不好比劃得太露骨。「就是那些『嬤嬤』會在你比較缺乏的那個地方打些『快速補充長大針』,派你去站崗,寄件收費。我不是故意嚇你,你真的有可能……」 「你好下流!」陶兒嘰嘰嘎嘎叫,拿紙卷砸他。「我一定要跟阿波醫生說,叫他先給你打兩針!不,要把你動手術變性!讓你去站壁仔腳!……」 第三章 一樣的銀邊鉤花天藍紙箋,字跡龍飛鳳舞;今天的內容是笑話一則,附上小人頭插圖,十分逗趣。尹嫣捧著紙箋不由得笑了起來。 第十天了!每日準時十點,總有朵美麗的白色長梗玫。瑰向她報到。壓在玫瑰下的是神秘仰慕者的親筆話語,恰是她喜愛的淡淡藍;有時是一首短詩,有時是笑話、小篇剪報、手寫歌譜,甚至是篇漂亮的毛筆字。沒有署名或邀約、要求,這位神秘客似乎就是純粹為了送花而送花。那高貴的白玫瑰日日在她的案頭散發芳香。 尹嫣不是沒好奇過這位仰慕者的真實身份。從十三歲起,收到愛慕者的鮮花禮物成了日常作息之一,然而這個人有著那麼一點與眾不同,從信箋上的字跡和訊息傳達了他的細緻與多面才華。她對他一手漂亮的毛筆字印象深刻,她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年輕男子寫得一手好書法。小時候父親老強迫她乖乖坐在書桌前描永字八法,是出了國才解脫這夢魘。她天生沒那細胞,因此這人的天分更讓她讚歎。 直到第九天的一張素描畫才讓她的猜測落實。 簡簡單單的一張鉛筆速寫傳神地勾勒出作者那不羈又昂藏的神氣,是了!尹嫣的記憶裡還有這麼個匆匆一面。萍水相逢的人。據他的說法,她還欠他一場午茶約會。 應該是他。 只是,還真的沒想到是他。 既然他不出現,尹嫣也沒再把這件事放心上,只是漸漸習慣玫瑰與藍箋的到訪,總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傑森舅舅扣門。「這麼美麗的花,是良仔送的?」 「不是。這人不肯透露姓名。」 「這麼神秘!良仔有危險敵手了。」 「只是一朵花而已,沒事。」 「女孩子最禁不起的就是鮮花與情書攻勢。就算你不好奇,這人終究會出現的。」 「或許我真的對這種事冷感些;我得承認自己實在不是個浪漫的人。」尹嫣說道。 「良仔是嗎?有時情侶的性格互補反而能配合得最好。」 尹嫣一笑置之。「我還沒想得那麼遠。」 說實話,目前愛情在她生活中的比重實是微不足道,她也沒有把任何人納進她日常計劃裡的意思。媽咪說過她太愛自己,或許吧!反正她很滿意這種愜意自足的生活,根本找不出任何缺點。 她反而欣賞神秘男子那種無所為而為的態度。沒有壓迫感,維持距離,這樣對彼此來說都輕易得多。 「記得三十分準時開會,我已經吩咐密斯林重新把資料調出來。」傑森闔上門。 「我就來。」尹嫣抽出最厚那疊文案,將椅子推回。在出辦公室之前,不忘把玫瑰花葉下的藍箋放進抽屜一角,同樣的一疊紙箋最上頭。關門離去。 瓶中玫瑰兀自昂揚著純淨傲人的芳姿。 ※ ※ ※ ※ ※ 凌晨四點整,那扇種著茂盛爬籐的白格窗子終於熄了燈,歸於一片黑寂。 校花收回因仰望太久而發酸的目光,慢吞吞拉起身子,伸個懶腰—— 四點。這一班「站崗」是他每日例行的最後任務,他的一天都是在那個窗口的「燈號指示」下才宣告結束—— 踩熄煙蒂。掃過大街的夜風把他的臉刮得熱辣發疼。背後突然「吱」的好尖銳一聲,嚇得他頭皮發麻! 「死貓!你××的!」不是死貓,是活貓叼著肚破腸流的死老鼠從他胯下借道。 老街那頭有個沉沉腳步拖了過來,破鑼嗓像砂紙硬生生被刮掉層砂。是白天推車賣炸薯丸子的孫老毛。 已喝得癲醉,把著空酒瓶匡啷匡啷往腦袋上敲,定睛看出是他。「老弟,你在這幹嘛?罰……罰站哪?」 「撒泡尿啊!晚上水喝多了,睡不著。」 「光喝水有個啥意思!走!到我那兒喝兩杯去……」老孫不分東西南北搭了他便走。 「要喝改明兒再約,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不然大嫂又說話……」 「哈!她沒得說!我家那婆娘被我氣得跑回她娘家去了,總算給我耳根有幾天清閒日子好過。女人啊!煩死人!走走走!去喝點!我藏了好幾壇秘方藥酒,不是自己人還沒得喝咧!只要半杯,有你想不到的神效!你猜……一小時?一小時不夠看啦!」 「這邊、是這邊!我帶你回去。」 「一醉解千愁啊!人生都是假的,只有酒好、酒好!呃!」孫老毛顛躓了一個大跟頭,險些連校花也被他帶倒。「酒也比女人好!女人話多!像我家那婆娘,成天嘩啦嘩啦咕嚕咕嚕,跟條金魚似的!不過說實話,她一天不在我眼前嘮叨還真不習慣,昨兒個還夢到她罵我,罵得狗血淋頭!不過一夜可睡得真舒爽……」 ※ ※ ※ ※ ※ 陶兒的美容午睡是被兩個男人的爭執聲所破壞。她睡眼惺忪、疑惑地爬到門簾後,校花像是早就趴在那兒觀看許久,他作勢要她別出聲。 來客是個她沒見過的陌生男子,和揚波差不多的身量,可渾身光鮮體面多多。然而重點不是這個,揚波背對著他們,但陶兒可感覺到他不尋常的緊繃姿態及兩個男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陶兒沒見過揚波用這種態度對人。現在這個大散仙聲音中無一絲笑意,他連跟人討債都沒這麼嚴肅嚴厲過。 「你知道我要的東西只有一樣,其他用不著多說。」 那個男人竟在笑!像是貓存心作弄逃不出掌心的老鼠。「你有你的要求,我有我來的任務。這是九百萬的支票,你名下今年該得的股利。我的責任是把東西帶到……」 「我不需要。你只要把屬於我的東西還我。」 九百萬哩!陶兒看看校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揚波竟把送上門的大筆白花花銀子扔出去,那口氣像丟掉破布爛書似的。九百萬!平常摳得像什麼的揚波這下竟然變得這麼大方? 「東西沒交到你手,我沒法交差。你要知道,我並不樂意來。」淡淡的敵意,相持不下。「爸交代……」 「誰說什麼都跟我沒關聯,爸爸是你的,跟我沒關係,你用不著在這賣弄……」 「是『他』要我交給『你』,我可不管……」男人像是蓄意在「欣賞』楊波痛苦的表情,隨著他刻意加重的一字一句,揚波臉上掠過一陣痙攣。 揚波冷冷打斷——「我說過了不要提那個人!我早就跟你們麥家毫無關係!在我十四年前走出麥家大門的那刻起,就跟麥家斷得一乾二淨再無牽扯!我孟揚波不需要別人同情或施捨,你們以為用金錢能夠彌補錯誤、弭平良心的不安?我知道你也並不情願來,這一年一度的『苦刑』根本不必要存在!我再說一次,該我的東西給我,我不需要麥家的臭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