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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素心 「我暫時沒打算去哪裡。」近黃昏了,減弱了威力的橘黃金光,灑進房裡;灑在宋浩男的臉上,添了一層寧謐安詳的神聖之感。 「那我留在這兒陪你。」去哪兒都一樣、這世界上她唯一想待的地方就是宋浩男身旁。 他想說她何必自苦,卻沒有啟唇。 很多事理智知道該怎麼做,感情卻引向背道而馳的路上去。 李湘文撥電話叫人把她的東西收拾一下,送到宋浩男家中來,分分秒秒守著他。 她和宋雲城離婚的事傳到李振豐耳中,一聽女兒竟婚變又是為了宋浩男,既驚且怒。 宋浩男啊,宋浩男!他究竟是什麼人物,能把他李某人的掌上明珠迷得七葷八素,這麼多年了,仍對他一往情深! 一日下午,李振豐的黑色奔馳座車來到宋浩男的別墅。 李湘文在屋裡看見了,對宋浩男喊一聲:「爸怎麼來了?」下樓迎接。 開門讓李振豐進來,李湘文驚疑不定地叫了一聲爸。李振豐看了女兒一眼,清瘦了一些,眉眼間帶有愁色,哪像心願得償、和愛人甜蜜相守的模樣? 「宋浩男呢?」他不悅地問。 說人人到。宋浩男一步一步走下樓梯,李振豐瞇眼打量著他,清懼的臉龐透著一股淡然的灑脫。宋浩男俊美如昔,不,更勝從前,但李振豐銳利的眼神沒放過那難以掩飾的病容。 「李董事長您好。」 李振豐雙眉一蹙,以無比威嚴的聲音說:「湘文,立刻跟我回去。」 她白了臉:「我不回去。」 「妳這麼大的人,做事仍然這麼不經考慮,妳腦子裡到底裝什麼東西!」李振豐構了宋浩男一眼,冷冷說:「離婚這麼件大事,妳連告訴父母一聲都沒有,還自作主張跑了來和男人同居,我教妳這樣孝順父母嗎?」 「爸,我是個大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身體是大人,心智沒有。湘文,跟我回去,別為了一個始亂終棄的男人弄壞了名聲,妳不喜歡宋雲城,可以再找別人,爸沒有反對妳再嫁。」宋浩男毀婚之事,橫梗在李振豐心中多年,他對他毫無好感。 「我不會回去的。」她堅定的。 李振豐真想一巴掌打醒這個執迷不悟的女兒:「妳還要被他玩弄幾次才甘心!直到他又為了另一個不知道打哪裡冒出來的野女人拋棄妳?」 她低頭淒然看著擱在大腿上的左腕上的淡紅疤痕,它紀錄著一段癡心不悔:「我不能沒有他,爸,我求求你,你就隨我去吧。我要是沒了浩男,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李振豐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李湘文竟然愛宋浩男愛得這麼癡。他這個傻女兒!她上輩子是欠了宋浩男多少債? 「湘文,守著一個將死之人,妳是瘋了,還是傻了!沒有回報的。」他什麼都調查清楚了,宋浩男得了胃癌,他一生辜負了多少女子,活該有此報。 她哀婉地搖搖頭:「爸,你若深深愛著一個人,就應該知道愛不求任何回報。我知道我很任性,你就再讓我任性一次吧!我若錯過了這一段時間,我的下半輩子都將活在悔恨當中。」 李振豐被她一往不悔的神情擊敗了,李湘文是他的獨生愛女,他一向對她有求必應。而她所求只不過是陪宋浩男走完最後一段旅程,他怎忍心不答應她!他知道她一直不快樂。 在商場上斬刈殺伐從不皺眉的李振豐遲疑了,每一個父母面對自己的兒女,心腸永遠是軟的,他無聲地歎了口氣。 「好好照顧自己。」李振豐走了。 李湘文看著父親的背影,禁不住又摘下淚來。父親愛她何其包容、何其深廣。 「伯父老了。」宋浩男說:「妳該多陪陪他。」 「那誰來陪你?浩男,不要再趕我走,你在白費心機。」她雙臂摟住他頸脖。 白非凡每日一束白色花束送到江如瑛房間,花束裡附著一張小卡片,上頭表達了他的傾慕之情。 白非凡熱烈大膽的示愛,卻沒有得到江如瑛的響應。她剛剛失婚,心情低落沮喪,對男人充滿了不信任;她又是個個性不積極的人,窮追猛打的作法只有令她更加退縮,覺得壓力重重。 長期住在飯店也不是辦法,聯絡上舊友許思雲,她二話不說就把江如瑛接到自己家中。 許思雲是單身,四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猶如三十出頭,一是會保養,二來性情爽朗四海,天大的事都當被蓋,自然年輕。 一見面先給江如瑛一個大擁抱,兩人相貼的肌膚傳來了好友真切的關懷,江如瑛心中流過陣陣溫暖。 「真是打攪妳--」 許思雲打斷她:「說這什麼話?妳我需要這麼見外嗎?妳來了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看妳要住多久,十年二十年都沒問題。」 江如瑛笑了。 至於白非凡,這神通廣大的愛慕者不知打哪兒探聽到的消息,知道她住進了許思雲家。某日傍晚門鈴響,江如瑛去開門,站在門口的就是他。 他把捧著的一束梔子往前送,愕然的江如瑛順手接過。白非凡半是埋怨半是帶笑:「走了也不通知我一聲,叫我好找。」 梔子濃烈的花香圍繞著江如瑛,那麼野的香氣侵人,教人不容忽視它的存在。 「請進。」受了這花香鼓舞,她精神也來了。 她倒了一杯茶給他,他貪戀地看著她窈窕的身段款移。白非凡見過的女人多不勝數,江如瑛肯定不是最美的那一個,但卻是最令他唇乾舌燥、怦然心跳的。 他一定要追她到手,娶她為妻。 「晚上有空嗎?我們吃個飯。」 「白先生,感謝你的好意,請你另找好的對象吧,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實在不適合你--」 他一揮手,截斷她的話:「好了好了,我不愛聽這些話。我今年三十五,不是三歲大,誰是我要的我還不清楚?或者我在妳眼中是少不更事的小毛頭,半點都不值得信任?」他扮出孩子般賭氣的神情。 「白先生--」 「叫我非凡。」 「我們的交情不深--」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我不願再和任何人談感情。」一次的傷害,足夠了。二十年的歲月她給了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可供揮霍?她若再愚癡下去,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已。 「好,我尊重妳。但是給我個機會,我們從普通朋友開始好吧!人總是需要朋友,妳說是不是?時間久了,妳會明白天下烏鴉不是一般黑,好男人依然很多,別因一次婚姻失敗就對所有男人深惡痛絕。」 白非凡展開綿密而不急躁的追求攻勢,每日一束鮮花仍是少不了的。他常常打電話來約江如瑛出去吃飯;江如瑛愛靜不喜應酬,拒絕了他。白非凡改邀她去逛畫展、看演出,又怕她不願和他單獨出門,連許思雲也一道邀請。 許思雲冷眼觀察,白非凡人品家世皆稱上選,唯一的缺點大概是孩子氣仍重,不大成熟;而如瑛太過保守謹慎,配上樂天派的白非凡,互補不足,正好是一對。 她慫恿江如瑛接受白非凡的約會,自己做陪客。江如瑛拗不過摯友好意,勉為其難答應了。白非凡對許思雲真是感激萬分。 處久了,江如瑛也察覺到白非凡率直坦蕩,真是少見的熱腸人;和他相處你永遠不必揣測他的心意,他說的就是他想的。加上許思雲在旁鼓吹,她已接受白非凡這個朋友。 但朋友是朋友,要再躍升一級,尚要突破江如瑛重重的心理障礙。 靜極思動,整天待在家裡也不是辦法,時間愈多,愈會胡思亂想。江如瑛找了一家安親班教英文和繪畫,和天真的小孩在一起說說笑笑,她眉間的愁色淡卻不少。其餘的時間她開始動筆畫畫,不求有什麼出色的作品,繪畫只是她發抒心情的管道。 許思雲生日,江如瑛要幫她慶生,在家裡燒了幾道菜,邀幾個好友家中相聚,不去外頭受罪。 七點到了,門鈴響起。 江如瑛抹了手去開門;白非凡右手提著蛋糕,左手拿著禮盒,笑嘻嘻地看著她。 「思雲邀我來參加她的生日宴會。」 她側身讓他進來。 許思雲端著菜從廚房出來,一見他便呼著:「好了好了,全到齊了,開動。」 只他一個客人!江如瑛明瞭她這個熱心熱情的好友又在牽紅線了,笑笑不作聲。 席間許思雲和白非凡對飲啤酒,豪氣干雲。許思雲大讚江如瑛的手藝是如何如何好,白非凡得知這一桌菜全出於江如瑛之手,雙眼迷迷濛濛地閃著光看著她,浮動的不知是酒意,還是情意? 許思雲做得太著形跡,江如瑛有絲為難。 說說笑笑,時間很快流逝二抬頭居然已經快十二點了。 白非凡告辭出門,揮別這個愉快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