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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素心 「是。」柳五領命,說:「諸位大哥,現今天下百姓,對狗皇帝已經不滿至極,此時正是咱們揭竿起義的好時機。下個月狗皇帝生辰,西京城到時有一番熱鬧,統領和我商議結果,要在那天混進城去,天水堂、震風堂、后土堂率領弟兄接應。我們已和內苑接上線,只見信號煙一起,大家裡應外合,一舉攻下西京城。」 「刺殺皇帝的任務,就由我、二娘、鳳三、燕七去做。」龍異人說。「統領,這麼危險的事,您怎可親身犯難?您留在後軍督師吧!」 龍異人雙眼一睜,那人不敢說話了。他口氣嚴肅地道:「凡事我都躲在後方,我還配當你們大哥嗎?」 「統領。」鳳三說:「西京城有全國最精銳的部隊鎮守,我們各地人馬加起來不過五千之數,以我們之力,這是以卵擊石。」 「我知道,濠王郭淮、晉王劉郁,他們也答應要幫助我們,對抗狗皇帝,再加上他們的五萬人馬,綽綽有餘了。」 一切既已部署完畢,個個心頭激昂,恨不得下個月十六快快到來。加以兄弟分開已久,彼此都有好些話傾吐絮問。 登到上頭,擺開筵席,龍異人等七位結拜兄弟一桌,敘說分別後所見所聞。 「大哥。」私底下,彼此兄弟相稱,鳳三問:「街頭巷尾都在傳說『紅蓮聖女』,這事您聽過沒有?」 龍異人和柳影虹相視一笑,神情詭秘。 柳影虹笑解了鳳三疑惑:「當然知道,這個謠傳是大哥和我傳出去的。」 「這是為什麼?」 「為了能一舉成功啊!雖說我方已有七八成把握,但怕人心思舊,如果我們弄出個神異人物站在我們這方,那些平民百姓自然風行草偃,歸投於我們啊。」 鳳三原名鳳江城,出身將門,打仗行軍、練武對陣他懂,但政治上這些詭譎弄巧,爾虞我詐的伎倆,就不是他所能了。 「其實也不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柳影虹為鳳江城緩緩解釋:「三哥,你是名門顯宦之後,應該聽說過我們青龍王朝有個傳說,『紅蓮救世,青龍震天』。我朝歷代以來每個皇帝所生都是男子,這事奇吧?開國軍師鄭近華在臨終前,就留下了這兩句遺言。剛開始人人都不懂,後來有人領悟到紅蓮所指就是女子,於是開始穿鑿附會,成了將來必出一聖女,君臨天下的謠傳。」 鳳江城聽著只覺無稽,這樣也能讓人深信不疑。舉杯正欲飲酒,腦中忽然閃過一幕情景——呂玉麟練功發燒不退時,他為她更衣,在她胸前,他曾看過一朵蓮花印記。當時他才知她是女子,不敢多看,快快替她換上衣服。此時想起,呆了一下。 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嗎?鳳江城立刻否定了這想法。他也被傳說影響了不成? 「那誰來扮這位紅蓮聖女?」 「還有誰?當然是我們二姐金瀲灩。」 金瀲灩見大家都把眼光射過來,微笑說:「五弟出這個好主意,我自然義不容辭。」 「二姐艷冠群芳,正是扮演紅蓮聖女的不二人選。」柳影虹可是對自己的計劃得意極了。 眾眼中露出稱許之意,金瀲灩對自己的容貌也深具自信,不禁露出矜持的微笑,瞥眼見鳳江城神情只是淡淡的不以為意,一腔歡喜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宴罷,龍異人邀眾兄弟留宿,鳳江城辭謝了,拱手為禮。「多謝大哥美意。小弟尚有一件私事未了,這幾天我辦完了它,再來和諸位兄弟相聚。」 龍異人也不勉強。「也好。」 和眾人告別出門,金瀲灩追出來。「三弟。」 鳳江城停步。「有事嗎?」 「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每次相見,鳳江城總是來去匆匆。 他搖搖頭。「只是一點小事,不過非親身去辦不可,不敢勞煩二姐。」 「你也太見外了。」她低聲。 「晚了,二姐歇著吧。」鳳江城語畢,大步而去。 金瀲灩心中愁腸百轉,真不知是何滋味,轉身要回房,只見燕勝保倚在柱上,雙手交胸。她心裡不快,假裝沒有看見他要走過去,被他一把拉住手臂。 「幹什麼?」她冷聲。 燕勝保定定地看著她,酒氣淡淡襲人。「人家又不領情,你何必再白費力氣?」 這話實在刺耳,金瀲灩動了真氣,怒聲說:「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放手!」拂袖進去。 燕勝保苦笑一聲。他年少英俊,在情場上無往不利,卻獨獨對年長他數歲的金瀲灩情有獨鍾。剛才他勸金瀲灩的兩句話,又何嘗不是自己的寫照? ※ ※ ※ 鳳江城回到友人家,天已熙亮。西京城實施宵禁,他仍是不敢掉以輕心,盡量撿僻靜無人的小巷走。 一夜未睡,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打算今天早上,就起程送呂玉麟到魏秋官家,早早了結心事。 才踏進大門,友人居然已經起身,滿室旋繞,看他回來,焦急地迎了上來。「慘了、慘了,事情不好了!」 「什麼事?」不見呂玉麟,鳳江城隱隱覺得不對頭,莫非她…… 「昨天你出門,她後腳跟著溜了出去,還一併連黑龍也騎走了,到現在行蹤不明。」友人有負鳳江城囑托,愧疚難安。 鳳江城一凝眉。這個野丫頭,非要給他找麻煩她才稱心是嗎?忙寬慰友人:「她逃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要放在心上,我會把她找回來。」 用過早飯,休息一會兒,鳳江城就上街去找人。 話說呂玉麟被抓之後,被關進大牢。衙役向知府報告。不守宵禁是小事一樁,並不放在知府心上,問衙役:「有沒有親人來探?」 「啟稟大人,沒有。」 知府不悅地說:「關個一年半載,再放她出去吧。」知府以收受賄賂出名的。 地府陰暗幽濕,汗穢不堪,呂玉麟被關在牢中,懊悔得不得了。她幹嘛不聽鳳三的話,要偷偷溜出來呢?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欲哭無淚。 呂玉麟在牢中關了幾天,衙役所送來的的食物粗糲難吃,加上牢中有人生病或受刑哀嚎,嚇得她夢魂皆驚,不能安睡,整個人瘦了一圈。 這一天衙役來開鎖,提她出去。 「差大哥,我可以走了嗎?」呂玉麟喜出望外,莫非鳳三來救她了? 衙役繃著一張臉,端起官架子,粗魯地將她推出去。「上堂了!」 到得堂上,兩旁各站著一列虎背熊腰的高大衙役,人人面無表情,手持殺威杖。呂玉麟驚疑未定,堂上知府驚堂木一拍,聲振公堂,她嚇了一跳,兩旁衙役很有默契地放聲長嘯:「威——武——」氣勢懾人。 「跪下!」押她來的衙役在她背上重重一推,呂玉麟向前撲倒在地。 「堂下何人?」開始問案。 「我——我叫呂玉麟。」一旁書吏錄了她名字。 知府和書吏交會了一個眼神,兩人是心意相通,慣於目語的。書吏站了起來,宣讀手中的積案:「查鴛鴦大盜去年三月十二,在紅柳村洗劫徐富貴員外一家,取走黃金珠寶若干箱,殺死徐家上下十一六口。五月二十,洗劫鄧平顯員外一家,搶得黃金珠寶若干箱,殺八口人,放火燒莊……」念了一長串。 書吏念完告一段落,知府又把手中驚堂木一拍。「惡盜,你認罪否?」 呂玉麟連忙喊冤,到現在她還不清楚是何情形。「大人!我做了什麼事?」 「好個惡性不改的潑婦,你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滅門慘案,還面不改色地狡辯,若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認罪。」知府大喝,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喊:「來人!給我狠狠地打!」丟下押簽。 兩個衙役上來按倒呂玉麟,另外兩個衙役分站一邊,手持殺威杖,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啊——」呂玉麟慘叫一聲,杖杖痛徹心扉。 呂玉麟是金枝玉葉,哪裡禁得起虎狼衙吏催魂要命地狠打?堪堪打到一二十下,她已痛得昏死過去,裙幅滲出血來。 刑名師爺喊一聲:「潑醒她。 早有衙役在一旁等候,提起裝滿水的木桶,淋了她一頭一身。 呂玉麟悠悠醒來,恍如三魂走了七魄,下半身痛不可當,彷彿不是長在自己身上。她趴在地上,堂上懸著一塊木匾,上書:「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惡賊,你認不認罪?」 「我沒做,為何要我認罪?」呂玉麟激起了狠骨,語氣平靜卻堅定:「你就是打死我,我沒做就是沒做,我死也不認罪。」 知府氣得全身發抖。「好一張利口,你以為你不招,我就拿你莫可奈何嗎?來人上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