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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斯琴    


  虹萍靜靜地聽著宋君兒起身回房,當關門聲響起,滿室的孤獨突然從四面八方向她湧來,瞬間將她淹沒。

  她知道好友是為她好,所以叨念,所以勸解。她們只看見她一再地拒絕愛情,以為她還沉溺於舊傷;卻不明白,其實困著她的不單只有那道情傷,還有著更令她害怕,猶豫不前的隱懮……

  她歎氣,任自己將時光拉回,那段純真而夢幻的歲月,那個曾是她的至愛卻使她遍體鱗傷的男人,以及那短暫而令她幻滅、心碎的婚姻……

  那年她剛滿十八歲,再過幾個月就要畢業了,但為了準備四技聯考,她卻感受不到一絲興奮與快樂,龐大的課業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

  由於孤兒院只能供她讀至國中,高職這三年的學費是助學貸款借來的,而生活費則靠著獎學金及課後打工賺來的,雖然很辛苦卻很值得。由於經濟壓力,她一定得考上公立學校纔行。

  然而就在她忙於課業與打工時,因為同學辦的一場聯誼,而讓她認識了李國隆。原本她是不被邀請的,無巧不巧地,聯誼當天正好在她打工的餐廳,而參加聯誼的一個同學臨時有事不能來,於是只好抓她上場充人數。

  意興闌珊的她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對她有興趣,李國隆在聯誼當天也沒有對她特別感興趣,但奇妙的事情發生了──之後,他經常在她的身邊出現。而兩人間的發展,迅速又甜蜜,像極了坐雲霄飛車,他和她陷入了愛河裡。

  不,應該說她掉入他編織的陷阱裡。

  當時,苡莘和君兒都警告她,別太快放人感情。同學也都說李國隆的家世背景雖好,卻花名在外,他對她的感情未必當真,虹萍很可能只是他玩玩的對象。

  但虹萍不以為然,她輕易地掉入他的甜言蜜語中,對所有的警告視而不見。

  當虹萍一畢業,李國隆立刻拿著鮮花、戒指向她求婚,她樂昏了。長久以來,她一直嚮往能夠組織自己的家庭,尋找自己的歸屬感,如今終於讓她遇到了願意與她白頭偕老的人,她不假思索地立即答應了。

  於是她放棄了獎學金的甄試,投入李國隆的懷抱,嫁做人婦。

  但萬萬沒想到,她成家的美夢不到一個月便宣告破碎。

  嫁入李家後,婆婆對她的歧視與百般刁難,讓她每天都活得膽戰心驚。而李國隆在婚後,態度也立刻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越來越晚回家,最後索性在外過夜,不回來了。

  虹萍一直告訴自己,李國隆是忙著工作、應酬,她應該更體諒他纔是。但就在她眼盲、心盲地沉溺於自我欺騙時,婆婆終於在一次羞辱她的對話中,透露了李國隆對她不忠實的事情。

  "拜你所賜,我兒子只得天天到外面尋歡作樂。男人在外逢場作戲是很平常的事,但新婚不到一個月,就在外面有女人,這就是你身為女人的羞恥。"婆婆滿臉不屑地說。

  "看你一副呆樣我就有氣,難怪國隆天天帶女人回陽明山別墅,也不肯回家。你還真以為我們家阿隆會看上你嗎?他不過是利用你。都怪他爺爺老瘋癲,居然立下遺囑,要國隆結婚纔能繼承遺產。國隆是看你是個孤兒,沒有人當靠山,纔會娶你。"

  虹萍渾身冰冷地離開那個家,她不相信婆婆所說的話,卻忍不住跑到陽明山別墅一探究竟。

  而事實竟是如此殘酷。

  她瞪著那雙雙交纏忘我的身軀,淫穢、放蕩的吟哦震痛她的耳膜。女人盡情地在男人的身上扭腰擺臀,引來男人一陣淫聲穢語。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兒呆立了多久,剎那間她全身像被抽去了所有的血液,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當她轉身離去,清脆的關門聲震醒了正在交媾的男女。

  男人抓著被單圍住裸體,氣喘吁吁地追上她。"虹萍?!"她木然地垂眼,拒絕看他。

  "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淚花在眼底打轉,到了這地步她該說什麼?又能說什麼!傷心、絕望已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感受。

  "那只是逢場作戲,你別當真。"李國隆逃避她的淚眼,心虛地解釋。

  她的眼淚滴下,低低的嗚咽在寧靜的屋子裡顯得特別哀戚,她忽然有種想笑的衝動,她最親愛的人背叛了她,還說那不過是逢場作戲?

  看著傷心哭泣的虹萍,李國隆有些惱羞成怒。"你要我怎麼辦?我是個男人,我有我的需求,你既然不能滿足我,我只好找別人。更何況,以我的財力而言,在外面有個三妻四妾,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你是我的元配,度量應該大一點纔對。"

  虹萍瞠目結舌,不敢相信他的理直氣壯。她望著這個她深深愛戀的男人,心底升起一股悲哀。

  "你愛我嗎?告訴我你有愛過我嗎?你當初為何娶我?"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傻問題?反正我們都結婚了,你只要乖乖當我們李家媳婦就好了,其它什麼都不必操心,每天吃香喝辣,過著少奶奶的日子就行了。你不知道你有多幸運,外面多少女人想坐上這個位子,你該惜福了。"

  "傻問題?惜福?幸運?"虹萍腳步踉蹌地往後退,呆愣地低喃。"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傻傻地在家洗衣、煮飯,任你和你媽蹂躪我、糟蹋我纔對?當你和情婦在床上翻雲覆雨,而我在一旁鼓掌叫好,這就是你要的李家媳婦?"

  虹萍最後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

  "褚虹萍!你夠了!別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份。"李國隆氣急敗壞地咆哮。

  "什麼身份?是,我是什麼身份,竟敢盼你李大少爺垂青,我真是疑人作夢,纔會相信你對我是一片真情,"虹萍忿恨地扯下戒指,丟還給李國隆。"謝謝你給我上的一課。抱歉打擾你的雅'性',請繼續吧!"

  虹萍昂首闊步地離開別墅,也離開這個傷透了她的心的男人。

  第四章

  六月的夜晚,飄浮著蠢蠢欲動的氣流,炙熱的火輪雖已西沉,但滯留在空氣中的悶熱仍揮之不去。

  虹萍拎著剛買好的晚餐──牛奶和三明治,緩步踱進涼爽的大廈。當冰涼的空氣迎面撲來時,她不禁暗暗地吁了口氣。

  夏天真的來了,她心想。回到空蕩蕩的辦公室,她悠哉游哉地一邊嚼著三明治,一邊看著剛打印出來的企劃書。她以嚴格審慎的目光評量自己的企劃,揣想著執行的可能性與困難度。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在偌大、空蕩的辦公室中迴響。

  "褚虹萍。你好。"她迅速接起電話,公式化地答著。納悶誰會在這時打電話進公司給她。

  "女人,你真的還在公司啊。"話筒傳來宋君兒的聲音,語氣中的關切讓虹萍笑彎了眉眼。"拜託!你老闆是不是有虐待狂!連加了快一個禮拜的班,公司是沒人才啦?要你這麼拚命?"

  虹萍聞言,哈哈大笑。"老媽子,你念完沒有?瞧你說得我好像一年到頭都在加班,怎麼?沒有我陪你,你寂寞了對不對?"

  話筒裡傳來一記悶響,像是某人摔倒的聲音。"褚虹萍!拜託,沒看過比你更'大面神'的人了,我不過好心慰問,怕你被老闆'苦毒',竟惹來'摔地之禍'。"

  虹萍大笑,放下筆,坐在椅子上的她旋來轉去,差點沒步上宋君兒的後塵,來一場"世紀大浩劫"。好友的關心,讓她心中泛起一道暖流,溫撫了疲憊的心。

  "別笑得活像三八,我是你朋友耶!我跌倒,你竟笑得那麼開心。"

  "怎麼會?我只是在表示我的'感動',我是那種沒有同情心的人嗎?"

  話筒傳來一陣沉默,然後纔響起宋君兒的聲音,涼涼道:"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你的'感動'?"

  虹萍再次大笑,隨口又笑罵了幾句,宋君兒迭聲交代她別忘了吃飯後,纔收了線。她歎口氣,知道有某個人真心關心自己,這種幸福感很容易讓人沉溺。

  只不過,不知為何,她的心中仍有個部份像是缺了個口,那是再深的友情也難以填平的。

  她搖搖頭,避免再去細究那份孤單與缺憾。

  "你常一個人留在辦公室發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虹萍猛力一轉,雙腳砰地撞上冷硬的資料櫃,痛得她眼角沁出一滴淚。撫著痛處,虹萍斜眼瞪向罪魁禍首。

  只見一派瀟灑自如的方野森,嘴角含笑地倚在門邊,昂揚的飛眉、深邃的瞳眸,讓她的心跳亂了譜。

  方野森滿臉興味地望著臉紅的虹萍,訝異地發現,心中的不快一掃而空。今晚他應好友唐菱之邀,參加一場慈善晚宴。原本有美女陪伴應是一件快樂的事,但唐菱卻突然對媒體透露她和他可能即將步入禮堂的決定。

  他並不排斥婚姻,對這個交往三個月的女伴也不討厭,但感情也還不至於到論及婚嫁。面對唐菱這種先斬後奏的逼婚招數,使一向好脾氣、有教養的他動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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