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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水雁    


  她費力的想要梳開髮結,可頭髮打結得太嚴重了,她愈用力梳,只是徒然扯痛頭皮。

  放棄了!

  金悅霜放下梳子,取過利剪,打算一刀剪下去。

  「妳沒聽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這句話嗎?」邱無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奴家不過是想快刀斬亂麻,帥哥哥,請你放開奴家的手。」

  邱無歡是放開了手,卻也取下金悅霜手裡的利剪,「我幫妳。」

  他拿過梳子,理齊她打結的髮絲,將髮結慢慢梳開。

  打過結的髮絲像被人拿到火上烤過一樣捲曲,邱無歡一手掏起那捲曲的髮絲,一手取來桌上的桂子油,熟練的往發上抹。

  「這樣就不會纏住了,就算纏住了也容易解。」

  邱無歡動作熟稔得讓金悅霜錯愕不已!

  「可以了!帥哥哥,讓奴家自己來就好,不然奴家可不敢保證會出什麼事喔!」她伸手阻止邱無歡,想拿回梳子。

  會出什麼事?邱無歡無意還她梳子,她的髮絲參差不齊的,是因為她常用利剪伺候的緣故吧!

  難得她有一頭烏溜溜的青絲,卻不懂得愛惜。

  「別太多事喲!帥哥哥,要是奴家因此愛上你,怎麼辦?」

  丟下這顆炸藥,金悅霜如願的從整個人呆住的邱無歡手中取回梳子。

  「呵呵,帥哥哥若不想惹上這麻煩的話,就聽奴家的話,到此為止。你先到外頭等著,等奴家換了衣裳再去找你。」

  邱無歡回過神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捧起金悅霜素淨的美顏,「那不正好?妳不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嗎?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妳以為最危險的是誰?」

  「帥哥哥當真對奴家有興趣?」她挑起細長的柳眉,離座上下打量邱無歡,小手挑逗的貼上他的胸膛,「帥哥哥可知道做那事時,怎樣才能讓奴家難忘?」

  「拿開妳的手!」邱無歡像著了火似的拍開她在他胸口摩挲的手,「那張紙箋呢?妳還沒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他好心好意,誰曉得她滿腦子不正經!

  「喲!時候不早了,奴家還沒換衣裳呢!」金悅霜故意說道,就要解開單衣。

  在她讓自己的紅綾花兜完全露出臉前,邱無歡詛咒著轉過身,「沒有下一次了!金悅霜,我在外面等妳給我一個解釋。」

  「呵呵……」金悅霜勝利的笑聲隨著邱無歡甩上門而停止,她略顯疲憊的垂下眼眸,「這事再不解決,我會先把自己給累死!」揉揉額角,挑了件衣服換上。

  她昨天喝得實在猛了點。

  瓊盈苑從外表看來是座再單純不過的賞花苑,但一連發生那麼多次失蹤事件,卻還能如常運作,就代表它背後一定有大人物在撐腰,而她就是在想法子與這幕後人物接觸,所以.....

  「對不起了,帥哥哥,既然你一直不打開你那緊閉的嘴殼,奴家只好先往其它地方發展了。」

  相信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很快就可以將那人引出來,如果順利的話,兇手也應該快要找上門了才對,這時候再不加把勁,不就前功盡棄了?

  放下含在唇上的唇片,點出她的粉嫩桃唇,再仔細理理衣裳的皺褶,「好了!奴家要去捉這花間的害蟲了。」

  門一推,邱無歡竟還真的站在門口等她!

  金悅霜有些意外,她整整拖了一個時辰才走出來耶!

  他還真是有耐心!不過,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好先把他打發掉了。

  「喲!帥哥哥--」以手絹掩嘴,輕輕向他拋去個勾魂眼。

  邱無歡厚薄適中的唇冷冷吐出三個字:「邱無歡。」

  啥?

  金悅霜怔仲了下,「對不住,奴家沒聽清楚。」

  「我說,我的名字是邱無歡,請妳以後不要喊我名字以外的稱呼。」

  他有名有姓的,她這樣胡亂喊他,別人會誤以為他倆關係匪淺。

  「呵呵,帥哥哥聽得刺耳嗎?這可糟了,奴家恐怕一下子改不了口。喊你公子又太生疏,喊你無歡嘛……」

  金悅霜說著,一雙眼往他身上飄去,「唉!不成,無歡、無歡,人生無歡,奴家怎捨得帥哥哥悒鬱不歡,英年早逝呢!少了帥哥哥這張俊臉,不知會有多少姑娘傷心哪!」

  「那與妳何干?」只是要她改個稱呼,哪來這麼多理由?

  邱無歡的臉色更陰沉了。

  「關係可大了,奴家……哎呀,不行,再跟帥哥哥聊下去,奴家今天就甭做事了。晚上再見了,帥哥哥。」

  金悅霜看太陽已爬到頭頂上方,決定先撇下他去做正事。

  朝他拋了記香吻,再次躍過圍牆離開。

  「金、悅、霜!」邱無歡沒想到她會故技重施,耗了大半天的時間,好不容易才堵到她的人,竟還是讓她從眼前溜走,他氣憤的握起雙拳擊向無辜的門板。

  他絕不是讓人玩弄在手掌心的蠢蛋!

  「輕功不差、武功底子不錯是嗎?哼!」

  好啊!下回就來較量一下,看誰才是真正技高一籌!

  若她以為每次都能這麼耍弄他,那她就錯了!

  ****

  醉眼矇矓的抬起頭一看,天都快要露出曙光了。

  「呵!奴家回來得可真早,天都還亮著呢!」金悅霜自嘲道,扶著樹幹支撐虛軟的身子,

  那些千金小姐也太狠了,見她千杯難醉,竟卯起來想把她灌醉,那麼烈的酒竟搬來十大壇,分明是要把她淹死在酒桶裡。

  「慘了,要是走不回去,奴家豈不是要露宿街頭了?」

  意識雖然清醒,但身子好像已不是她的了,腳怎麼也邁不出去。

  「一天不沾酒會要妳的命嗎?」一雙墨綠的靴子停在她腳前。

  輕淺的笑在她唇邊泛開,可她低著頭,沒讓他看到。

  「妳是聾了還是啞了?回答我的話啊!」靴子的主人又靠近她,語氣中飽含責備和擔心!

  他會在這時候出來,想必是一夜無眠了。

  「呵!帥哥哥……」不行了,她真的站不住了。

  「喂……」邱無歡想也不想的接住倒向自己的金悅霜,看她眼神迷茫,像是連眼前的人是誰都弄不清,他就不禁有氣!

  「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哪天妳喝醉酒--喂.....」

  金悅霜無力開口,只能靠在他身上任他數落。

  邱無歡無奈地搖搖頭,將她攔腰抱起,走進雨香齋。

  也不知她到底喝了多少酒,只知道她身上的酒氣濃得嚇人。

  「像在酒桶裡泡過一樣!好好的一個姑娘,為何要這樣糟蹋自己?」邊說邊走進她的房間。

  他曾聽說京城裡有些千金大小姐,想擺脫單調無趣的生活,因此逃家尋求刺激,直到付出慘痛的代價才後悔。

  此時,邱無歡就將醉臥床上的金悅霜歸為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逃家千金。

  不過,都過這麼久了,她的家人居然還沒找上門來,真是奇怪!

  金悅霜這麼明目張膽的玩樂,要不發現她也很難吧?

  先是莫名其妙的跟著他,說是要從他身上問出一個被女人重創的可憐人的下落,每每挑起他的好奇,而後把他丟在一旁,每天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才回來。

  面且一回比一回嚴重!

  前幾天她還可以自己走回房,今天竟醉得在雨香齋外就走不進來了,若不是他聽到不尋常的聲響出來看看,她就要待在外頭迎接日出了。

  唉!空有一張美麗的臉蛋和伶俐的口齒,卻是個什麼都不會,只會給週遭的人製造麻煩的任性大小姐。

  「找個這樣的女人來幫妳,只能說妳太愚昧也太無知了,母親!」

  邱無歡放下床帳,掩去引人遐思的海棠醉夢。

  ******

  受了人家幾回的照顧,沒有回饋一下實在說不過去。

  金悅霜不是個忘恩之人,而她現在就要說服邱無歡接受她的答謝。

  「不過是桌酒席,帥哥哥當真不肯賞奴家個薄面?連過來坐坐也不肯?」

  她可是很用心、很用心的想答謝他對她的費心照顧,他怎能連想也不想就拒絕她的好意呢!

  「邱某做事只問自己的良心,不求任何回報,妳可以省下這筆無謂的花費。」

  邱無歡只是不希望她因貪杯而吃了大虧,在他做得到的範圍內對她伸出援手而已。

  她忽然跑來說要感謝他對她的細心照料,特地擺了桌酒席要好好謝謝他,對她這樣隨便就找個男人喝酒的行為,他反感到了極點,嘴上客氣的拒絕,心裡卻更加鄙視她了。

  「奴家可不認為這是無謂的花費,奴家深深的明白受人點滴當泉湧以報的道理,一桌酒席,不過是奴家的一點心意,帥哥哥是嫌太寒酸了,所以不願接受是嗎?」

  金悅霜在邱無歡身邊繞著,出其不意的往他腿上坐下,「那帥哥哥希望奴家怎麼做?除了要奴家以身相許之外,只要奴家做得到的絕不搖頭。」

  細緻的玉指在他潔淨的下巴輕畫,就是要他心猿意馬。

  「走開!」他不留情的一推,讓金悅霜跌得髮髻微亂,幾支金雕花釵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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