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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沈郡 「我……不……」 於鼎中平舉手心阻斷她的話,「剛剛的情形你也看見了,我需要有人幫我煮飯、打掃家裡。你很清楚,我不會做家事,卻無法忍受髒亂;我不吃速食、罐頭、微波食品、自助餐,可是我從不下廚。」 她當然知道,他是從小在傭人堆裡長大的富家少爺,養尊處優慣了。 看見她的表情有放鬆的傾向,他繼續加強說服。「放心,我們的生活習慣完全不同,碰面的機會不多,我是白天睡覺;晚上工作,而你和我相反。」 他起身,雙手插進口袋,誠懇的保證,「不用怕我攻擊你;你的房間備有門鎖。」說完,他靜靜的等候答案,可沒人看見的是——口袋裡的大手竟然微微的在發抖。 心琪緊握手上的支票……勇敢的看著他問:「假如我不答應,這筆錢你就不借我了?」 「不。」他連想也不想的說:「院長對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既然這筆錢可以救她的命,不管你的答案是什麼,錢你都拿走。」他知道自己在下一著險棋。 思考了一下,她睜著澄澈的大眼看他,很認真的允諾,「好。不過,我也有條件……」垂著頭清楚的說:「我們……不談過去……」 「為什麼?」 眼睛左右飄晃,就是不敢正視他,輕輕的說:「沒有為什麼,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很多事情必須遺忘或掩埋,才能往前走。」 「是嗎?你是這麼想的?」於鼎中表情扭曲的重複著,「遺忘或掩埋過去,才能往前走?」他站到她面前,低頭逼問她:「不問我為什麼回來?」 「你家在台灣,不是嗎?」她平靜的回答,小心的退後一步拉開距離。 他突然變了臉色,「我的事你清楚,我有家嗎?」語氣冷寒的再問:「你稱那個叫家嗎?」 陰沉的臉色,加上銳利的眼神,那是於鼎中發怒的前兆。心琪緊張、囁嚅的安撫,「他們總是和你有血緣關係的家人,是你最親近的人。」 他的長腿再往前跨一步,硬是把她逼到牆邊。「你真的打心底這麼想?那些只想利用我、控制我的人,你稱作『家人』……」 心琪背抵著廚房冰冷的瓷磚,僵硬著身體,他眼神裡的陰狠狂放,是她所不熟悉的,就像他的體內潛藏的惡魔即將脫困而出似的。 薄唇譏誚的略揚,他瞇著眼一字一句慢慢的說:「我發現你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偽善、更會說大道理、更會裝乖寶寶的模樣。」 他把手撐在她頰邊的牆壁上,嗜血的目光緊盯著她,「這樣的你,只會讓我更想傷害、更想毀滅你了,我以前就是因為討厭你這種故作聖潔的模樣,才決定要招惹你的。」 他彎腰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如你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善良高尚,連對我這個壞胚子也可以很友善。」他帶著殘忍的笑意,薄唇朝她毫無血色的唇貼靠上去…… 於鼎中強悍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心琪全身僵硬,無助的恐懼感緊緊地抓住她的心,繃緊著神經大喊,「夠了!真的夠了……不需要你再提醒我,我很清楚你以前為什麼接近我……」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哽咽。 當年,大哥全轉述給她聽了,那些話她不曾忘記過。 她的手掌抵住於鼎中的肩膀用力往前推,把他推開至一手的距離,低垂著頭,求饒的說:「不要這樣,拜託你……不要這樣好嗎……不要這樣……我不要……」聲音越來越低,她努力的咬住下唇克制往上冒的淚意。 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為什麼會惹得於鼎中如此生氣。 求饒顫抖的聲音,刺痛了他的耳膜,更刺痛了他的心,於鼎中渾身冰冷的僵在當場。他對她說了什麼?那不是他的原意,他無意傷害她的…… 他……知道刺在胸膛的疼痛是什麼! 他氣她竟敢說要遺忘過去、遺忘他! 手緩緩的垂下,放開她,他疲憊的抹抹臉。「回去吧!」聲音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心琪淚眼朦朧的往門口跑。 「姜心琪。」他沒回頭的喊她。 她定在門邊,和他背對著背。 「那天英姐問我『我們是什麼關係』,我也想知道你的答案?」 抖著手拉開門,她盡量擠出穩定的聲音說:「從現在起,我們是『僱傭關係』。」她關門離去。 他一直沒回頭的站在原地,喃喃的重複著,「僱傭關係……好個『僱傭關係』……」刺在胸膛的疼痛,似乎在細細緊緊的往他的肉裡鑽…… 他氣惱的詛咒著,卻依舊無法減輕胸口的壓力,他火大的拿起煙灰缸往牆上扔,發出巨大的聲響。 將額頭抵住牆沉重的喘息,自言自語的說:「遺忘過去往前走……你連我也要一併忘掉是嗎?是啊!你是該忘掉我的……」 反反得復的問句,迴盪在空間中,沒有人回答。 第四章 矛盾 傾聽窗外的腳步聲, 是否同你離去時一樣, 多希望爭吵不曾有過, 多盼望甜蜜不曾消失, 多冀望你仍在我身邊守候, 用你熟悉的心跳撫慰我的寂寞。 花格襯衫加牛仔褲,心琪在悶熱的大中午幫忙搬貨、出貨,長髮紮成兩股辮子垂在胸前,不施脂粉,再加上這身打扮,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個十幾歲的小女生。 「會計小姐,你幾歲了?」貨車司機笑問,露出一口黃牙。 「我很老了,快三十歲了。」心琪笑笑的回答,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歲數往上加。 「有沒有男朋友?我給你介紹,我們阿德不錯喔!」阿德是公司的業務,剛退伍,來公司不到半年,常會找心琪閒聊。 她低頭填著出貨單,搖頭婉拒,「謝謝啦!人家阿德的行情很好的。」 阿德靦腆的看著心琪恬靜的側面,好心的替她戴上自己的帽子。「出貨單寫好的話你就先進去,這裡太熱了。」 「阿德好體貼,會計小姐,他真的很不錯,考慮一下啦!」 「好,謝謝你。」這樣的閒聊她從來不放在心上,寫好出貨單就轉身進倉庫。 心琪絲毫沒發現,在大太陽下,工廠對面停放著一輛銀灰色的房車,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戴著墨鏡,正遠遠地注視著大伙談笑的畫面…… 好一會兒後,汽車重新發動,加速離開。 心琪除了要負責會計工作外,還得兼管倉庫,所以,等她整理完倉庫,都快下班了。流了一身汗,讓她一進到開著冷氣的辦公室,就倍感舒適。 「琪姐,下午有位很有味道的男人來找你,只留下這個信封就走了。」小蓮好奇的掂掂信封的重量,猜測著裡面是什麼東西。 很有味道的男人……心琪拆開信封,立刻掉出一張大樓磁卡和一支鑰匙,不用猜也知道來的人是於鼎中。 那天,她匆忙的逃出他的住所後,三天來,她都處於不知所措的心緒中。 她已經口頭應允了他的條件,可……想到往後要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每天都會碰面……唉!想逃避碰面,又無法做到的矛盾感,讓她煩悶透頂。 「琪姐,那個男人是誰啊?」 小蓮好奇的問。 「朋友,請我去幫忙打掃房子。」 她勉強的搪塞。 「他身上的頹廢氣質好有味道喔!他結婚沒?做什麼工作?」 小蓮吱喳不斷的問題,她一個也沒聽見去,只覺握在手上的鑰匙,重量似乎增加了不少…… ☆ ☆ ☆ 談來的總會來,逃避不得。 獨立生活的這些年來,心琪早已經學會面對現實,所以,她自動拎著行李,乖乖的用於鼎中送來的鑰匙打開門。 晚上七點,屋裡漆黑一片;然而,迎面襲來的濃重煙味,讓她的鼻子發癢。她先迅速打開所有的窗戶讓空氣流通,再倒掉煙灰缸裡滿滿的煙蒂。 「哈啾——」她忍不住還是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繼續把四散的物品歸位,動作輕巧的從客廳整理到廚房。 熟睡中的於鼎中,是被一股濃烈的咖啡醇香給喚醒的,他迷迷糊糊的朝香味來源挪動腳步。 眼前,廚房的燈光明亮,咖啡和咖哩的香味陣陣撲鼻,纖秀的人影背對著他在流理台前不知道在切些什麼,女人在廚房裡忙碌……他倚著牆不打擾的靜看,品味著心頭那抹暖融融的滋味……這是他從小到大一直憧憬的溫馨畫面。 空間中多了一個人,心琪下意識的回頭,只見於鼎中亂著發,裸露著胸膛,下半身只套了一件寬鬆的海灘褲……看起來帶點危險的性感。 她擠出練習多次的笑容,故作鎮靜的開口,「哈羅!我應該說『早安』,還是『晚安』?」他幹嘛這樣傻傻的盯著她看?害她又開始緊張起來。「你……你通常都睡到這時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