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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羅南    


  「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個頭,真正為我好就不應該忘恩負義,你如果是個有種的男人,就好好地面對我替你製造的機會,不要再找一堆無聊的借口!」

  他不理會她,仔細地檢查四周的窗戶,並從房內加裝了許多防盜鎖。他仍然感到不放心,於是又從後院挑了許多木板,當成是柵欄一一釘在窗前,最後並在房門上多加了好幾道鎖。

  「你瘋了啊?」安霓簡直不敢相信。

  德叔聞聲上來,對於他的舉動也目瞪口呆。

  「真的……就這樣把她關在這裡?就像關一隻雞或豬?」

  他回了一句:「反正她和莽撞的動物沒有兩樣。」

  「哼,過分!」心中不平的安霓強拉住德叔的手不肯放。「德叔,你看他啦,一點也不尊重別人,太過分了!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人,我今天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他,沒想到他不感謝我就算了,還要把我關起來,當成犯人一樣。」

  不明就裡的德叔一走近,丁衛鋼馬上陰沉著臉,全身醞釀著一股忿怒,眼神凶得嚇人。「德叔,如果你偷放她出來,我一定開除你!」

  「啊,可是……」

  他再次叮嚀:「這是為了她好,誰叫她剛剛做了不該做的事。記住,絕對不可以,不管她用任阿方法誘騙你,都不可以讓她走出房間。我可不想一邊辦案,一邊還要照顧這個麻煩。她捅出來的樓子已經夠大了。」

  德叔莫可奈何地看著安霓。

  「你就乖乖地待在裡面,就當是休息好了,反正薪水也不會少給你。」

  「不!德叔,你不要走!放開我,他瘋了,你不要相信他!」

  丁衛鋼打開她的手銬,嚴肅地盯著她:「聽著!我會很快就抓到兇手,你不會在這裡待很久的,乖一點。」

  安霓才不乖乖待在這裡,她從小自由慣,實在受不了,她生氣地大喊:「膽小鬼!

  你根本沒有膽量面對那個變態,他早就把你看穿了,知道你根本抓不著他,就像上一次水蓮被殺的時候一樣!」

  原本準備離開的丁衛鋼停下腳步。他緩緩地轉過身來,嚴酷的眼神如獵鷹般銳利。

  「你剛說什麼?」

  「我說你是膽小鬼!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一直抓不到殺害水蓮的兇手,你老是拿什麼犯罪心理學當擋箭牌,其實只是一個懦弱的人!」

  「住口!」丁衛鋼就像是只負了傷的獅子,衝向安霓,他緊掐著她的衣領,另一隻手則抬起她的下巴。

  「我說錯了嗎?你問問自己。」

  她的話猶如一把銳利的刀鋒,劃過他的心。他受傷地喊:「你根本就不懂!」

  「我懂!我懂!我當然懂!不懂的人是你,我為了什麼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你以為我真的是魯莽無知嗎?你以為我的腦袋瓜真的是漿糊做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丁衛鋼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一切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安霓含著眼淚懇求著他的眼神,讓他向來冷靜理智的思緒全都打亂了。這個女人以她的率真、難以捉摸、莽撞、衝動的舉止,一點一滴地侵佔了他的心。

  噢,不,不能,不可以這樣……他極力地想甩開這些誘惑的念頭,卻越發現自己迷失在慾望之中。

  丁衛鋼激動地大吼:「別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

  「你怎麼能這樣忽略我感情的存在,不管我是多麼在乎你?」安霓控制不住的眼淚落了下來,她首次感覺到自己的委屈。「就算你想忽略也沒有關係,我早說過,我不奢望你能回報我什麼,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停止付出,那樣太殘忍了,就算你不愛我,也不能剝奪我愛你的權利……」

  「老天……」他搖著頭,低沉粗嗄一聲,迅速低頭吻上安霓沾了淚滴的濕潤嘴唇。

  他的唇熱烈地在她的唇上移動,似乎想證明些難以言喻的什麼。

  安霓很快就從驚訝中清醒,手臂攀上他的頸項,這個時候已經用不到言語與聲音,她激烈地響應他的吻,就像她渴望這一刻如等候了一生般長久。

  丁衛鋼的吻棒極了,他撫摸起來的感覺更好,簡直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就如她曾幻想了幾百次的情況一樣,噢,不,甚至更好,安霓覺得全身如被撕裂般的發燙,差點被自己強烈的慾望所驚嚇。

  一生中還沒有經歷過這種感覺,安霓想大聲地叫出來,想讓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感覺到她的快樂。

  她好想要他。她發了瘋似的想更進一步感覺他。安霓移動身子想更靠近他,雙手繞到他的身後緊攬著他的腰,讓自己的身體能夠更貼近他。在她被激情的火焰團團圍住燃燒時,丁衛鋼卻猛然推開她,她彷彿被澆了一盆冷水。

  他滿臉抱歉,還帶著愧疚的眼神。

  「對不起。」

  看他的表情,安霓覺得被羞辱了。

  「你不需要說這樣的話。」

  他別開臉:「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做的,因為你的臉和水蓮很像……所以……總之,我不是故意……」

  不解釋還好,當丁衛鋼說他只是誤把她當成水蓮,安霓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推進了無底的深淵,連喊救命都還來不及。

  她用力推開他,激動地喊:「我要離開這裡!」

  丁衛鋼迅速擋在她的面前:「不行,你不能走。」

  「讓開!」

  「不!」

  安霓瞪著他:「請你看清楚,我不是水蓮,我不是鬼魂!」

  他堅持不讓她離開,但個性固執的安霓越是想離開,兩個人相互拉扯,但一下子就分出了勝負,安霓根本贏不了他。

  情急之餘,安霓狠狠地朝他的手腕用力一咬,希望丁衛鋼放手,但無論她多用力,齒痕都滲出血絲,他的手依然牢牢地圈住她。

  「你……」她震住了,只好鬆口。

  丁衛鋼面不改色地說:「好好休息吧,我很快就會放你出來的。」

  當門關上並牢牢鎖住的那一剎那,安霓發出尖嚎,死命拍打著門:「不!我不要!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太過分了,過分,我不要休息,不要!你不能把我關在這裡,我有幽室恐懼症,很可怕的。丁衛鋼,我要到警察局告你,說你妨礙自由!」

  「很抱歉,這一切是為你好。」

  安霓不死心:「快開門!丁衛鋼!我不喜歡你了,我再也不喜歡你了,我才不要喜歡上你這個沒心沒肝的人,狼心狗肺、忘恩負義,我開始討厭你了。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快點給我開門,我要回鄉下老家去了,我要告訴寶珠姑媽,我再也不要到這裡來了,而且再也不要見到你,聽見了嗎?丁衛鋼,你給我過來,把門打開……」

  她連敲帶踢,也無法喚回意志堅定的丁衛鋼。

  安霓並不真正明瞭事情的嚴重性,但丁衛鋼很清楚。那個變態的兇手專挑他身旁的女人下手,如安霓所言,她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但是他不能冒這個險,他不想看見安霓因他而死,不能再忍受任何人遭殺害。

  丁衛鋼已經瀕臨忍耐的極限,所以才會發生剛剛原本不該發生的事,他不該吻她的,這一切都不該發生,一定是壓力太大造成了不正常的舉止。

  德叔也感覺到事情非比尋常,他擔心地湊過去拍拍剛下樓來的丁衛鋼的肩膀,卻如同觸及一頭兇猛的獅子,丁衛鋼渾身緊張地跳了起來,迅速從腰間掏出手槍,對準著他的額頭。

  「啊,對不起。」

  丁衛鋼一發現自己的錯誤,立刻將槍收回。

  德叔終於可以體會到當初安霓被槍指著的感覺了。

  「怎麼了?我沒有看過你這樣。」

  「沒事的。」他搖搖頭。「只是一個棘手的案件。」

  「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你幫我看好樓上那衝動的傢伙,口沒遮攔的,也不知道替自己惹出了多大的麻煩,唉,千萬別讓她跑出來,我沒有多餘的心思可以放在她身上,這陣子的麻煩事夠多了。」

  說完,丁衛鋼便轉身擦拭槍枝,兩眼專注凝視著。

  他就是這樣,寧願自己背負起所有的責任,也不願說出半句話讓人與他共同承擔。

  德叔注視著他的背影,也猜不透他的腦袋裡藏了什麼。

  ???夜晚靜靜地來臨,危險正悄悄地接近。

  丁家還沒有人察覺到異樣,原本一聞到陌生人馬上會衝出來吠叫的兩隻狗,早已吞下被事先下藥的食物,昏沉地倒在狗屋裡。

  德叔如往常一般待在書房裡,邊享受閱讀的樂趣,邊打掃書櫃的灰塵;丁衛鋼埋首在計算機中,音響放著拉曼赫尼諾夫的音樂;被關在房內的安霓則賭氣不肯吃下晚餐,此刻的她肚子咕嚕地叫了起來,讓她有些後悔。

  之前下過的傾盆大雨此刻已無蹤跡,但空氣中仍瀰漫著一股潮濕的氣味,混合著焦躁與不安的異樣寧靜,慢慢地潛進丁家。

  這個時候還沒有人察覺異樣。

  偷窺許久正等待時機的他,衣服裡藏了他最擅長使用的刀,身上則背著麻繩。先是攀爬上房子的頂樓,固定好繩索,接著他宛如是蜘蛛人的化身,靈巧地在牆壁上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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